接到陸遙的來信,悅歌知道悅舞已經被他帶回了玉宸國,可是她依舊昏睡不醒。悅歌當機立斷要請靈童去救救她的妹妹悅舞,於是收拾了行裝準備離開千寒門。
悅歌只是帶著小穆兒去找她的小姨悅舞而已,可是寒真子非要老淚縱橫的攔著說:“你把小曾孫女帶走了我可怎麼活呀。”
“師父,咱們千寒門沒有奶媽,我要是留下小穆兒離開,她不是就餓死了嗎?”悅歌無奈的撫頭,甚是傷腦筋的說。
“你若是非要帶她去,那你回來一定要給我帶玉宸國的陳釀。”寒真子一邊威脅,一邊依依不捨得告別小穆兒。
“知道了,老酒鬼。”悅歌肯定的點頭如搗蒜,才讓寒真子徹底的閉了嘴。
揹著小穆兒一路駕馬疾行,悅歌一直在為悅舞擔心,近半月之後,他們才到達玉宸國的京城。悅舞一直躺在將軍府中,陸遙每日都去尋找名醫為她把脈診治,看她是否可以醒過來。國師李雲也翻遍古籍醫書尋找解牽魂蠱的方法。
悅歌望著滿臉憔悴的陸遙,心中越發酸楚,一個痴心愛著妹妹的男人如今被折磨成這番模樣,悅舞一日不醒一日教人擔憂,真不知這是她的劫難,還是陸遙的劫難。
靈童上前,伸出小手探到悅舞的額頭上,閉了眼默唸著什麼,良久之後挪開手說:“牽魂蠱很容易解除,可是牽魂蠱有了陰陽寶塔的邪威相助就變得難以解決了。如果還讓悅舞待在這裡,沒有多久,她的身體就會爛掉。”
“你說什麼!”陸遙激動的叫喊,語氣透出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雙目深陷,嗓音啞的厲害,看得出他最近一直都沒怎麼休息過。
“現如今,唯有讓悅舞進入乾坤寶塔中靜修,讓乾坤寶塔的祥瑞之氣淨化她身體裡殘存的陰陽寶塔的邪氣。”靈童稚嫩的嗓音說,“可是什麼時候可以完全淨化乾淨我卻不知道,也許幾天,也許幾年,也許一個天象輪迴。”
陸遙的眼神十分嚴肅,他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說:“我陪著她,無論她睡過去多久我都守著她。”
“讓你也進去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塔外還需要有兩個人以內力來護著寶塔。”靈童一邊說,一邊在悅舞的口中放進一顆護心丹。
“這個由我來做。”悅歌沒有遲疑的說。
“還有老夫。”國師也跟著回答。
一行人駕著馬車趕往碧山竹林佈陣,強大的氣流在林間穿梭,四周草木皆獵獵作響。悅歌與國師合掌運功,在靈童清冥的咒念中乾坤寶塔開啟,金光沖天,只是瞬間一座高塔拔地而起,眾鳥驚飛,衝破四周林木矗立在和天之下。
悅歌與國師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三年前她只見過陰陽寶塔開啟,那時候的陰陽寶塔僅僅只有半層樓高而已,可是面前的乾坤寶塔卻是通天而立,刺破雲霄,真的擔得起劈開天地乾坤的威名。
陸遙撫了撫悅舞的臉龐,一隻手攬著昏睡她頭也不回的踏進寶塔之中。
金光盡數散去,寶塔再次變小,林子裡靜悄悄的,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悅歌滿心惆悵,她是再也見不到悅舞了嗎?
明明四年前,她們是一起穿越過來的,可是現在她身邊卻沒有了妹妹相伴,她知道靈童一定會救醒悅舞的,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心裡會酸澀的難受。
“也許這是好事,悅舞姐姐待在寶塔裡起碼是安全的。”靈童忽然開口,“我會待在碧山守著乾坤寶塔的,如果她醒了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悅歌點點頭,抱著睡著的小穆兒下山了。
坐在馬車裡,悅歌給小穆兒餵奶,街市上小商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傳來,此時迎面又來一輛馬車,擁擠的道路最是容易引起爭執。這不,兩邊的僕從像是要打起來的架勢。
悅歌整理了衣衫,抱著小穆兒掀開車帷,淡淡說了句:“讓對方先行。”
馬車停在了一邊,然擦肩而過的馬車裡卻有一抹別有深意的視線飄來。文玉梅瞧見悅歌抱著孩子,心下有些疑惑然而嘴角卻綻開一個奸邪的笑容,那孩子是楚嵐肖的嗎?
悅歌並沒有留心到什麼,只是回到陸遙的將軍府收拾了行李為明早起程回千寒門做準備。
想起了寒真子交代的任務,悅歌瞅瞅搖籃中的小穆兒睡的甚好,且有丫鬟留心照看著,於是就放心的出了門。
提了兩壇酒向回走,卻在正要踏進將軍府中的時候,悅歌的耳朵卻搜尋到了一抹不同尋常的風聲。有誰,在監視著這裡,又或者是要來這裡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一個石子飛速朝房頂投去,似乎打中了黑衣人的腳,悅歌追了過去,卻見蒙面人抱著一個嬰兒的襁褓。
那襁褓分明是裹著小穆兒的那個,悅歌丟下酒罈子,立刻抽了劍與之搏鬥。
蒙面人的劍術甚是高明,悅歌一番大招都傷不到他分毫。此時又有幾個人影靠近,悅歌暗叫一聲不妙,這是同夥來接應了,人多更不好對付了。
然而後來的幾個人雖是穿著夜行衣,可是卻並不蒙面,一個個五大三粗的就朝蒙面的黑衣人劈刀而去,意欲搶奪他手中的孩子。
看著一群刺客打起來,悅歌心急如焚,這麼多刀,傷到了她的小穆兒可怎麼辦?
只見那個蒙面刺客沉著應戰,劍舞之中都是四兩撥千斤的輕鬆,彷彿未將那些五大三粗的殺手放在眼裡。
那樣的身形,那樣遊刃有餘的動作,紛紛在說明那是她熟悉的傢伙。
其中一個殺手從身後勒住蒙面刺客的脖子,另一人便來搶奪孩子,他的眼神犀利,躲過了撲來的殺手,長劍一挑就將身後的人刺死,小穆兒好好的護在他的懷裡。
不消多時那些來搶奪他手上孩子的傢伙紛紛死在他的刀下,悅歌瞅準機會一劍劈來,他一個閃身,臉上蒙著的黑布被她劃破,一張陌生的面孔映入悅歌的視線。
“你除了易容還會做什麼!”悅歌一腔怒火衝著他喊。
那人的眼神浮動幾許,接著抱著小穆兒消失在天幕之下。
他的速度何其的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匿了蹤影,悅歌再想追擊已經來不及,只衝著漆黑的天幕大喊:“索秋!你竟敢奪走我的小穆兒,我不會放過你的!”
震耳不絕的聲音刺得索秋身心俱痛,如果不放過他就來找他吧,已經三月未見了,她都不會想念他嗎。
索秋周身都是寒冷,他多想抱一抱她,可是她的眼裡卻半分溫情也不存在。玉宸國這個地方就讓她這般留戀嗎,幾經周折的離開,可她又會幾次三番的回去,她對曾經對過去就那麼放不下嗎,還是說只要是有楚嵐肖的地方就讓她永遠無法忘懷。
撕掉假臉,秋的眼裡都是落寞。懷中的小穆兒睜開眼,似乎因為看到了熟悉的人她開心的笑起來,這樣的笑容毫無防備的入侵索秋的心。
他看著這個悅歌相似的眼睛,低頭吻了吻她的小臉,輕聲道:“爹爹帶走你,可是你娘為什麼不追過來呢?你說她是不是不喜歡爹爹了。”
懷中的小寶寶只知道衝他笑,並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小穆兒有些重了呢,看來你娘還是把你照顧得很好。”索秋繼續對懷中的小寶貝說著話。
就這樣一路說到了天曦國,小穆兒耳朵都起繭子了,可是他娘還是沒有追來。索秋覺得很是失敗,一個人頹廢的躺在龍池雅居的大床上。
曾經的畫面又再次侵襲於腦海,那是的她留在千寒門,雖然不能開口說話,可是卻總是巧笑著伴在他身邊,時而摸摸他的頭,時而親親他的臉,儼然將他當作小孩子看待。那樣的舉動讓他心跳的同時也暗自惱火。
他想要的,是她能夠像喜歡一個男人一樣喜歡自己,而並非是母愛氾濫抑或是同情憐惜。所以對於悅歌的感情,他一直都不理解,他不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幾何。
這樣的挫敗感讓他覺得自己更不像個男人了,他應該理直氣壯的對她說:“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可是每每望著那樣開心靈動的她,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他怕自己的自私會讓她的臉上再無笑容,他怕自己的固執會讓她再也不想見自己。他不想要重蹈父母從前的結果,他想給她一片自由。
世上之事總是兩難全,他如今想要見她一面都這麼偷偷摸摸的。
手中的書信是悅歌離開前親筆所寫的,那裡面的內容句句都在訴說著對楚嵐肖的眷戀,她的字是他教的,可是她卻用這樣的手筆去給別的男人表達愛意,這讓他如何不痛心。
他還記得,那晚他靜靜的躺在她身邊問她是否寄了信,他以為她會有所悔意,可是她的反映卻十分平靜,似乎在承認一個極其平常的事。他一夜未眠就這樣看著她入睡,他很想鑽到她心裡去看一看,他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在她心裡有沒有位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