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平淡的一天過去,轉眼就到了放學的時候。
由於最近上面要來檢查,各個老師都苦哈哈地忙著補教案,改作業。
安知秋的語文老師跟她一樣,都是拖延症晚期患者,她欠的課業可不是一般多。
沒辦法,安知秋身為語文課代表,只能幫她改改作業了。
另一邊
沈燃收到了好友的訊息,說是在校門口等他,給他準備了一個大驚喜。
本來今天他在學校也沒有事,放了學,他隨意挎上書包,按照約定,就朝校門口走去。
一路上,嘰嘰哇哇地討論聲此起彼伏,沈燃聽不太清他們說的什麼。
大概就是校門口發生了什麼事。他沒在意,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宋揚那小子,昨天組了個局,非要開黑,結果就鬧到了半夜。
不遠處,沈燃懶懶地抬起了眼,看向前方。那裡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把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
本來就煩,這下更煩了。他嘖了幾聲,朝門口走去。
不過,當沈燃看見了面前的場景時,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似乎能滴下水。
宋揚站在一旁,動作熟練地操控著小型無人機。
無人機上,兩條紅色豎幅直愣愣地掛在那裡,被風吹著,輕輕搖晃。
一左一右,上面明晃晃地印著幾個黑色大字。
恭喜燃哥轉入新學校。
好兄弟一定不離不棄。
呵,還挺對仗。
沈燃黑著臉,向宋揚走去。他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揚,眸色黑沉,此時蹙著眉,顯得凌厲又暴躁。
他一把奪過了宋揚手裡的無人機遙控器,罵了句,“你TM的是有病。”
“在學校門口給我搞這一出。”
他操控著,輕輕點了幾下,不遠處隨意找了個空地,將無人機降落下來。豎幅落在地上,層層疊疊的,變成了一團。
被罵了,宋揚也沒什麼反應。他嘻嘻哈哈地笑著,輕挑下眉,無奈地攤了攤手,“燃哥你可不能這樣說,你這樣,可是誤會了兄弟的一片心意。”
他抬手,搭在了沈燃的肩上,“這不是你轉校,兄弟我特地給你慶祝一下。橫幅可是我特別定製的,等了好長時間,要不然也不會今天才用上。”
沈燃一下拂開了他的手,他將遙控器丟給他,語氣陰沉,“我是不是還要誇誇你很棒啊。”
說完,他朝無人機處走去。
宋揚一把接過,他快步跟上沈燃,嬉皮笑臉地回著,語氣十分欠揍,“那倒不用。”
他抬起手,“謝毅那小子在夜色攢了個局,去嗎?”
“不是,你倒是等等我啊。”
夏天,天暗的很晚,此時霞光暈滿了天空,驕豔似火。
“秋秋啊,要不你先回去吧,天也不早了。”語文老師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
她笑容滿面地拍了拍安知秋的肩膀,“今天老師多謝你了,有時間,老師請你吃飯。”
想起了什麼,她開啟抽屜,從中拿出了幾個巧克力,“之前別的班同學給的,老師不吃這個,就給你吧。”
不是什麼大的東西,安知秋也沒推脫,她乖巧地接過,軟軟地應了句,“謝謝老師。”
“那老師,我先回去了。”安知秋從後面的椅子上拿過掛在上面的書包,她點了點頭,和語文老師告了別。
“我都沒見過比安知秋還乖的學生了,學習好,又聽話,不知道家長怎麼教育的,真是有福了。”語文老師嘆了口氣。
另一個老師也接話,語氣中帶著遺憾和恨鐵不成鋼,“還是女兒好,乖乖巧巧的,不像我兒子,每天能把我氣死。”
……
辦公室的交談聲漸漸地落在了安知秋的耳後,她走在路上,無力地笑了笑。
恍然想起了小時候,爸爸媽媽剛走的時候。那時候不懂事,整天總是哭,跟爺爺奶奶要爸爸,要媽媽,一刻也不得安生。
沒辦法,安奶奶只好抱著安知秋,她輕聲安慰道,“杏杏乖乖的啊,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很快就會回來了。”
“你要乖乖聽話。”
那時候的安知秋並沒有看到安奶奶眼中的悲傷與落寞。
她記得安奶奶的話,於是努力地學習,聽老師的話,變成了大家眼中的好孩子。
漸漸長大後,安知秋終於明白了,爸爸似乎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媽媽好像也不要她了。
她不明白死亡是什麼,大概就是這世界上,爸爸永遠都不會再笑著摸她的頭,語氣慈祥地說,“我們杏杏最可愛了。”
也永遠不會再有那一雙寬厚,帶著繭子的大手了。
安知秋抬起頭,強忍住淚意,眼圈紅紅的。不知不覺,她走到了那條巷子裡。
“喲,這是誰啊,不是小時候那個愛哭鬼嗎?”不遠處站著一夥女生,為首的那個人戴著耳骨釘,畫著一副煙燻妝,她沒穿校服,點著煙,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裡。
熟悉的聲音,勾起了安知秋恐懼的記憶,她的臉瞬間白了。她緊緊握住書包帶,沒吱聲。
安知秋想起了小學的場景,那時候她總是喜歡哭。爸爸去世的訊息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撲面而來的是許多的惡意以及不斷的霸凌。
嘲諷,搶錢,扔東西,往鉛筆盒裡放蟲子,撕作業,揪辮子……
小孩的行為和心理最是簡單,卻又帶著最大的惡意。
“茵姐,可別這麼說,人家現在可是一中的學霸,清北苗子。”旁邊的女生拍了拍殷茵的肩膀,笑了笑,“我可是聽說了,她這次考試又得了第一。”
猩紅一閃一閃的,殷茵吸進一口煙,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她朝這邊走去,“學霸是吧。”
“我怎麼覺得是一個婊、子、啊。喜歡搶別人男朋友?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男人啊。”
旁邊有好幾個女生。聽見此話,爆發了一陣笑聲。
安知秋卻感覺,像是惡魔在緩緩地走來,那笑聲把她拉入了地獄。
她白著臉,後退了幾步,弱弱地開口,聲音裡帶著哭腔,卻又強裝淡定,“我不認識你男朋友。”
“不認識,是嗎?他為什麼給你寫情書。”殷茵抖了抖菸灰,抱著手,眼神狠厲,“那我是不是,還要誇你冰、清、玉、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