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災變

“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要投訴儘管去。

我告訴你， 我在車站可是有人的，你投訴了也沒有用。

還有啊，回鄉下的車就只有我這一班，你錯過了這一班，今天就沒有車了，就算等到明天，還是我這輛車，我勸你最好識相點，否則……哼！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胖司機目中無人的囂張跋扈，讓秦明拳頭都硬了。

正準備揍人的時候，突然心頭一慌，他猛地扭頭往窗外看去。

窗外景色依舊。

他皺眉看著依舊熱鬧的街景，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濃，最後，他放下了拳頭，從兜裡掏出三百給了胖司機。

胖司機收了錢，把秦明往凳子上一扔，笑的得瑟又欠扁：“算你識相。”

上午十一點，胖司機敲了一筆，得瑟的準時發車。

秦明瞪著胖司機的後腦勺，心中的不安不減反增，可看周圍什麼變化都沒有，只好想辦法轉移注意力。

他側頭和秦珊說話：“閨女，給爹看一下你畫了些啥？”

秦珊把畫本遞給秦明。

秦明看了會，有點沒看明白，又見小傢伙睜著大眼睛，板著一張小臉，嚴肅地看著自已，一副‘你要是看不懂，我以後不讓你看了’的模樣。

秦明哈哈尬笑了兩聲：“嘶……我是老花眼了嗎？”

秦珊自八個月會拿筷子起，就會拿著鉛筆畫畫了，看到什麼畫什麼，一開始畫的歪歪扭扭，慢慢的就越畫越像了，到三歲了，畫的東西那可叫惟妙惟肖。

可今天這一打眼，他卻有點沒認出來她畫的是什麼，等眯著眼足足看了一分鐘後，才辨認出來小傢伙畫的是海市。

海市眾多地標建築或歪歪扭扭、或殘垣斷壁的掛在眾多巨大植物上，又或是被巨大植物穿插而過。

整個海市成了巨植的天堂。

突然，他的視線被右下角一棵樹上趴著的紅眼野貓吸引了去。

是他們在小區遇到的那隻紅眼野貓！

“額……珊珊吶，你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靈感？”

秦明都不知該如何評論女兒這給人視覺衝擊性炸裂的畫作。

他印象中並沒有給秦珊看過類似這樣的動畫片，就是正常的動畫片也極少看的。

因為他們父女在家時，吳敏除了拔網還會把電源給關了，生怕給他們用一點電吃大虧。

所以這孩子腦子裡怎麼會突然想到畫這麼一幅畫呢？

難道是被吳敏那尖酸刻薄的模樣給刺激的，對這世界有了毀滅感？

這可把他心裡嚇了一大跳，小孩的心理可不能這麼脆弱。

他保持著微笑，試著詢問孩子：“珊珊啊，你怎麼會突然想到畫這麼一幅畫呢？”

秦珊見他看懂了，這才抬手指向座位後面的玻璃。

“咋的，你讓我看啥呢？”

秦明很配合順著她的手指扭頭往後看去，然後就看見車後的一棵大樹上趴著一隻紅眼野貓。

！！！

然而，野貓還不是讓他驚恐的主要原因。

他看到了畫裡的景象照進現實，災變在車的後方慢慢崛起。

城市中的綠化植物拔地而起，呼嘯著貫穿了地面的建築群。

水泥塊玻璃碎片鋼筋鐵板紛紛從大樹上跌落，震起的塵土鋪天蓋地，目所能及之處一片霧茫茫。

即便如此，還是能看見市民像下餃子一樣從上方慘叫著跌落。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車後方的水泥路被爆起的樹根撐裂，盤根錯節的樹根如水蛇般向他們“追擊”而來。

他猛的回頭一把抱撈起秦珊，熟練的取下腰上綁著的揹帶，把孩子綁在身前，畫冊往兩人中間一插。

一番動作做下來不到五秒，道路兩旁的樹木也已開始迅速生長，車子劇烈搖晃。

這突如其來的鉅變讓車裡的幾人嚇懵了。

胖司機更是下意識腳下剎車一踩，車猛的停下，一根巨形樹根如章魚觸角般挨著車頭“咻”的一聲往上躥去。

若剛剛司機沒有踩剎車，那麼現在車子已被貫穿了。

車裡的幾人一陣後怕。

胖司機早已驚恐失色，想往後倒車，倒出兩米不到，又撞在了後方暴起的樹根上。

再加上地面已不平整，一個撞擊就導致車側翻了。

“啊啊啊……”

“天啊，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救命救命救命……”

車裡的人倒的倒，卡的卡在座位之間，疼痛總算讓他們大聲呼喊。

可外頭的人都自身難保了，根本沒人來救他們。

他們如今只能自救。

秦明也是嚇得心臟撲通撲通的要從喉嚨裡面蹦出來了。

珊珊太牛逼了，能提前預知災難啊！

只是……這預知提醒的太倉促了，完全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突然，他感覺到胸口有東西被抽了出來，低頭一看：“……”

秦珊把畫板抽了出來，拿著筆墊在他胸口上繼續畫。

秦明狂跳的心瞬間鎮定了下來。

不愧是他閨女，面對這種場面依舊淡然無波，他也不能拖後腿。

說來，要不是自已以前帶她去測試過是否自閉這方面的問題，他都不敢相信這孩子沒毛病。

秦明貼著車後座的玻璃站起身，往外看了一下車外的情況，震動已經停止，樹木也停止了生長，周圍人們的哀嚎聲和呼救聲遠遠近近的傳過來。

他們得從車裡出去。

秦明抬手去拉頭上方的車窗玻璃，眼角餘光就瞥見一道黑影落在了車頭的擋風玻璃上。

“砰”的一聲，擋風玻璃出現了裂縫，秦明心都哆嗦了一下。

當看清楚那黑影竟然是那隻紅眼野貓時，他趕緊繼續開窗。

來者不善！

紅眼野貓鋒利的貓爪插入了玻璃，貓爪僅僅是一縮，整塊玻璃便碎成了渣。

貓隨著碎玻璃落入了車內，身形靈活一閃，利爪一把揮在了舉著保溫杯砸向它的胖司機脖子上。

“啊……”

“噗！”

一爪斃命，胖司機慘叫聲隨著噴射的血液戛然而止。

坐在司機後面的秦明堂叔秦三強嚇得屁滾尿流，趕緊手腳並用往後爬。

他看見另外兩名乘客學著秦明的樣子拉開頭頂的窗戶往上爬。

氣得他又驚又怒，這些人逃跑怎麼不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