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莫名其妙地給二當家的打暈過去,三當家的默不作聲,四當家五當家更是重傷倒地,一幫山匪們都傻眼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滾蛋啊,一個個都嫌命長是吧!”

姚瑞智掃視一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眾人,咬了咬牙,厲聲斥道。

聞言,弟兄們霍然瞪大了眼睛,無比震驚地看著姚瑞智,

雖然作為他們名義上的二當家,但往日裡他無論見了誰都是客客氣氣的,掛著副憨厚的笑臉,因此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二當家的展露出這般威嚴狠辣的一面。

“二當家的,即便那小子的手段再詭異,大不了咱們一起上,跟他拼了便是,何至於此啊!”

“對啊,二當家,俺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白臉?”

“求二當家不要走!”

“求二當家留下!”

“跟他拼了!”

……

山匪們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豈能眼睜睜看著自個的二當家被逼得轉投他人,紛紛揚聲吶喊,一時間群情激憤。

聽著眾人挽留的話語,姚瑞智頓時感動不已,眼中滿是不捨,但越是如此,他越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人要是死了,那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滾!都給我滾!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其實這狗日的土匪我早就當膩了,即便今天沒有遇到他,我也會隨便找個理由離開。”

姚瑞智冷笑著說。

“二當家的……”

“滾啊!我已經不是你們的二當家了。老二老二,這個蠢到家的稱謂我已經忍了太久!”

姚瑞智慍怒道:“老子告訴你們,我才不喜歡做什麼土匪,整天風吹日曬雨淋的,吃了上頓兒沒下頓,還隨時要提心吊膽,晚上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我他媽的受夠了!!”

眾人面面相覷,只好向羅不喜求助。

“三當家的,你勸勸二當家……”

羅不喜還是那張苦瓜臉,看不起任何的喜怒,他平靜地環顧著一眾弟兄們,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沉聲道:“我們走。”

“三當家的!”

“大當家的陷入昏迷,二當家的已然出走,現在我的話就代表大當家和二當家的話,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是要反了嗎?”羅不喜幽幽說道。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但還是沒人願意挪步。

“呵,看來我的話真是一點用都不管,那好,就這樣……

“誰要是不願意跟我走,可以留下,但從此便不是咱們開山幫的人,生死自負,就當咱們從來沒認識過。

“畢竟,不把兄弟的命當回事的混蛋東西,不配做兄弟。”

羅不喜冷冷地說著,快步走到張結巴身邊,小心把他扶起扛在背上,卻發現王老五和劉老四也躺在一邊呢!

只好又把張結巴放下,將王老五和劉老四抱起,放在自已的御獸五花馬背上馱著,再重新背起張結巴。

至於被大郎一巴掌拍昏過去的薩摩,則讓另外兩隻御獸躥地鼠一起拖著。

受傷的灰燼、金光、小白、大力幾個見狀掙扎著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羅不喜後面,身影歪歪斜斜。

“二當家的,保重……”

“小姚子,再見了,要好好活著啊!”

“小子,你要是敢欺負小姚子,對他不好,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小姚子,如果有機會的話,記得常回來看看俺們。”

一聲聲嘆息接連響起,不得不接受眼前殘酷現實的土匪們撂下或告辭或珍重的話語,一個接一個追上羅不喜的腳步,漸漸地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神情複雜地偷瞄著他們的背影一個個走遠,姚瑞智略顯沮喪地耷拉著腦袋,發現謝天安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眼簾低垂著,戰戰兢兢地開口道:“老大,我們去哪裡啊?”

“別叫我老大。”

“呃……”姚瑞智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試探著說,“少主?”

謝天安搖了搖頭,“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把面罩摘下來說話。”

“好、好的。那個……我叫姚瑞智,嗯,張老大說我今年應該滿十五歲了。”

姚瑞智摘下面罩,露出一張白白淨淨的大圓臉,藉著火把的光芒勉強可以看見,他左邊的嘴角長了一顆痣。

十五歲的八星大御師,不愧是赤子之人,資質罕見,天賦卓絕……謝天安沉吟片刻道:“你在這世上還有沒有家人?”

“沒有吧。”姚瑞智認真地想了想,“張老大說我家當初被仇家給滅了滿門,我那時年紀小貪玩,一個人偷偷跑出去,在外面追蝴蝶追到了山裡,不小心迷路了,僥倖逃過一劫……如果不論血緣關係的話,張老大他們就算是我的家人。”

“那我強行把你與你家人拆散,你恨我嗎?”

“不恨。”

姚瑞智不假思索道:“張老大很早就告訴我這麼一個道理,山匪這行本就把身家性命拴在褲腰帶上,隨時可能陰溝裡翻船,性命不保。

“您分明具備把我們全都殺死的能力,但您沒有這麼做,非但一個人都沒有殺,反而大發慈悲地給了我一個救下他們的機會。

“所以我感謝您還都來不及,又怎敢怨恨?”

“你倒是拎得清。”謝天安啞然失笑,“既然你的年紀比我小上一兩歲,那以後就叫我謝大哥吧。還有,不要用‘您’這個字,顯得我很老似的。”

“嗯,好的,謝、謝大哥。”

姚瑞智抿了抿嘴,有些困惑地看著謝天安,欲言又止。

“在我面前不用藏著掖著,有什麼話儘管直說。”

“謝大哥,我感覺你不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倒像是、像是……”姚瑞智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像是什麼?”謝天安似笑非笑。

“像是一位……”

就在這時。

謝天安忽然抬手打斷了姚瑞智的話,轉身望向背後的黑暗,微眯起眼睛道:“陸兄,偷偷摸摸的,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被謝天安一語道破,陸成遠乾咳幾聲,也懶得掩飾什麼,大大方方地牽著馬,從黑暗中現身而出,雙手響亮地鼓著掌,臉上寫滿了佩服的神色。

“謝兄果然實力非凡,略施手段便逼退一眾悍匪,我這血晶花得值啊!”

謝天安笑而不語。

見謝天安壓根不接他的話,搞得陸成遠很是尷尬,只好打量起姚瑞智來。

“咦?”

陸成遠感覺姚瑞智竟有幾分眼熟,尤其是他嘴角的那顆痣,似乎之前在哪裡見過。

他還在默默回憶著,姚瑞智先開口了:“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陸成遠沒有回答,目光落在姚瑞智身後的一隻長相奇特的御獸上。

那御獸半黑半白,長著個類似拉長了的豬鼻子,尾巴短得幾乎沒有,體型接近成年的牛,形貌似熊似馬又似豬。

他想起來了,這是曾經的安業城四大家族之一,姚家的專屬御獸。

黑白玄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