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包圍圈之外,幾名灰袍老者錯位而立,神色異常凝重。

四長老謝毅率先開口道:“不是說謝塵這小子墜崖身亡了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四,我等也是才聽說謝塵領著一群幽影疾風狼回來了,欲要前往會客廳通知族長,卻……”二長老謝勇指了指對面的狼群,搖頭嘆息,“這群兇狼在此阻攔,誰也過去不得啊!”

“該死,族長竟突然發出求救暗號,到底發生什麼了?!”五長老謝慎一臉憤慨,“難不成謝塵還敢加害族長?他哪來的本事,誰給他的膽子!”

“能號令如此之多的幽影疾風狼,非是三階以上的狼王不可能做到……謝塵此番墜崖不死,遭遇大難反而脫胎換骨,定是有天大的機緣造化。”六長老謝慮輕撫長鬚,幽幽說道。

謝毅冷哼一聲:“老六,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為謝塵那小子說好話,難道你就盼著族長去死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謝慮皺眉道,“當初謝乾擔任族長的時候,我謝家在這安源城可謂是說一不二。自謝坤繼任族長之位,我謝家便就此開始衰微,大不如前了,竟淪落到與王家聯姻的地位,奇恥大辱!”

“老六,你!”謝毅指著謝慮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我記得當初商議繼任族長人選時,你可並未反對……”

“那是因為當時沒有更好的人選,而且老二、老四、老五你們都表示支援謝坤,大長老和三長老都沒發言,我能有什麼話說?”謝慮聳了聳肩。

“你不說話,別人怎麼知道你的想法?”

“我人微言輕啊,說了有用嗎?”

“你不出聲反對,我們自然以為你也預設了。”

“要是我反對了,等謝坤當上族長,處處找我的茬怎麼辦?”

“膽子這麼小,你當什麼長老?”

“我這叫深謀遠慮!”

“慮你媽……”

“行了,老四老六,你們先不要吵了。”謝勇趕忙攔下二人,無奈地說道,“為今之計,應該好好考慮該如何突破這狼群的封鎖吧?”

謝毅謝慮雙雙撇過頭去,誰也不搭理誰。

“大長老和三長老呢,他們怎麼還沒來?”一直沉默不語的七長老謝謙忽然問道。

“大長老,跟著花轎護送餘霜去王家了。”謝勇愁眉苦臉道,“三長老,不知啊。”

“既如此……”謝謙思忖片刻,“二長老,這裡你年紀最大,實力最強,你說怎麼辦?”

謝勇嘴角抽了抽,悶悶道:“我不是正因為沒有辦法,所以才問你們的意見嗎?”

“要我說,咱們不能再等了,直接召集族中所有青壯,一起硬闖過去。”謝慎憂心忡忡道,“再這麼幹耗下去,族長恐遭不測啊!”

“闖得過去嗎?”謝慮嗤笑一聲,“成年幽影疾風狼的實力,大家都心知肚明。數量過百的狼群,我看即便勉強闖過去了,族人也差不多死絕了吧?族長死了,還可以再換;可若族人都沒了,那要族長也沒用。”

“老六,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等著族長死?!”謝毅聞言大怒。

“不然呢?你要想陪他去死,我也不攔著你。”謝慮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謝毅氣得直髮抖。

就在這時,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

除謝慮謝謙外,幾位長老面色大變,他們都聽出來了,那是謝坤的聲音!

然而他們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就看到一直安靜地把守在會客廳周邊的狼群出現了異動,原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主動分散開來,讓出了一條路。

在路的盡頭,一道年輕瘦弱的身影騎在一頭巨狼之上,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謝塵!”

謝毅眯起眼睛,立刻認出了那道人影。

謝慎大聲質問道:“謝塵,你做了什麼?族長呢!”

“族長?”謝塵呵呵一笑,俯視著幾位長老,傲然道:“從今日起,我便是謝家族長,誰有異議?”

“什麼!?”謝慎微微一怔,旋即勃然色變,“謝塵你好大的膽子!族長之位豈能由你一言決斷?完全不把我謝家規矩放在眼裡,簡直無法無天!”

“謝塵,你把族長如何了?”謝毅面若寒霜,“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

“哦?你們不服?”謝天安玩味地笑了笑,輕輕摩挲著下巴,忽然朗聲道:“七年前,謝坤勾結王家,設計坑殺我父母,現已伏誅。諸位長老若有誰想陪他去死,只管上前一步,我送你同他上路便是。”

此話一出,幾位長老皆是愣住,驚愕不已。

“胡說八道,信口開河!”謝慎指著謝塵,破口大罵,“你父親當年是身陷妖獸包圍,力有不逮,血戰而亡,如何成謝坤坑殺的了?”

“那次外出狩獵,我謝家精銳損傷慘重,只有謝坤一人重傷而返,還帶回了你父親的親筆血書,推薦任命謝坤為下任族長。”謝毅冷笑道,“若真是謝坤害死的,你父親為何還會為他寫下這麼一封血書?”

“是麼?”謝天安意味深長地說,“那你們告訴我,為何只有謝坤一人回來?以我父親三星大御師的實力,照理說,他脫困的機率最高才對。”

“這……”

聞言,謝毅謝慎都沉默了,謝慮謝謙若有所思。

“誰知道呢?說不定你父親當時為了給族人斷後,所以才不幸遭難。”思忖片刻之後,謝慎嘀咕道。

“就是。”謝毅跟著點了點頭,“再說你怎麼解釋血書的事情?我們都仔細辨認過了,那確實是你父親的筆跡,不可能作假。”

謝天安沉聲道:“若謝坤以我們兄妹二人的性命威脅我父親,你們覺得我父親會怎麼做?”

“這……”

眾長老默然。

半晌,二長老謝勇道:“謝塵,此事,你可有證據?”

謝天安道:“我父親之死,謝坤得利最大,這便是證據。”

“不行,這只是你個人的揣測。”謝勇搖了搖頭,“必須拿出實打實的證據來,我們才能夠相信你所說的話。”

“對啊,你若沒有實際的證據,那便是赤裸裸的誣陷,我們可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謝慎附和道。

“誰要你們相信了?”謝天安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待笑容收斂,他左手虛握成拳,抵住歪著的腦袋,眸光漸冷。

“是我對你們太客氣了嗎?不信便不信,真把自已當根蔥了?我謝天安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頓了頓,他抬起右手,勾了勾手指道:“找死,上來便是;想活,趕緊滾蛋。”

“謝塵,你你你……”

聞言,謝慎嘴巴都氣歪了,其餘幾位長老同樣面色鐵青。

而謝慮卻是敏銳地注意到了一點奇怪之處,疑惑地看著謝塵:“謝天安?”

“正是。”謝天安淡然一笑,“以前的那個謝塵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便叫做,謝天安!”

謝天安,父母為他取這個名字,既有感謝蒼天保佑他平安出世、順遂長大成人之意,亦有另一層深意。

此子一出,天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