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把問題又引到了戰北方的身上。

從這時起,戰北方凌駕于飛鋼之上的那種氣質,在人們的心中,開始一點點的向下沉落,那神一樣的光芒開始退色。

當老鄧的弟弟聽說哥哥的精神可能是有問題的時候,他急忙請了律師。

透過司法鑑定後,還真就確診了中度的抑鬱症。

最後,老鄧被判了個無期。

其實,馮兆林的死,對崔立國的振動還是最大。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老老實實的工人,竟然把一個領導給打死了。

所以,他也在想,會不會有人對自己也有這麼大的仇恨?自己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扔在這樣的一個小城裡。

當自己的妻子聽說這事之後,也說:“要不,咱就別幹了,你現在掙的錢,已經足夠咱們花了.”

崔立國卻輕鬆的說:“那就是一個精神病,正常人誰能幹出這樣的事來?誰又能想到,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竟然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其實,也有人好奇的說:馮兆林是不是也有精神病啊?他這個問題一出來,大家還真是不敢確定了。

因為,抑鬱症潛伏在有些人的身體裡,很難被看出來。

可人已經死了,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段時間,崔立國很少到廠區裡去轉悠。

就是偶爾去了,謝春江和董少言一定會陪在他的身邊。

就連下班以後,回自己的住處,他們兩個人也是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可這樣,崔立國還是覺得不夠安全。

別看他嘴上說的清楚,他的心裡還是害怕。

對於死,別說你一個江湖出身的崔立國,就算是黑社會老大,也會恐懼。

董少言說:“領導,要不在保衛處給你安排兩個保安在家的附近吧!這樣,就算有人有個壞心眼,他也不敢靠前.”

崔立國對這樣的建議還是比較贊同,他確實每天的心裡,一直都不太踏實。

謝春江的想法,就更加的周密一些。

他說:“廠區裡的保安,也不過就是看家護院的主,做起事來不夠專業,咱應該新招兩個退伍兵,要那些身手好一點的,機靈一點的年輕人.”

崔立國說:“春江的想法也不錯,你去辦一下吧!”

崔立國沒事的時候,也問自己,這是咋的了?年輕的時候,在外面和兄弟們一起打打殺殺,什麼也不怕,就算對方手裡拿著雪亮的匕首,自己也敢往上衝。

現在,怎麼這麼一點小事,就怕上了哪?

是年齡的原因嗎?可自己的年齡也不算大呀?是身份的原因嗎?這麼高的身份,確實不應該去趟那些風險,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小心駛的萬里船嗎?

馮兆林的事件,還沒有處理完,飛鋼就進行了一次全員的體檢。

而體檢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精神科,而且,精神科的大夫還是從省城裡的專業醫院請來的教授。

別說,查完之後,還真有兩個人,查出是輕度的抑鬱症。

後來,這兩個人的工作都進行了相應的調整,而且,工資待遇一點也沒有變,還讓單位的領導多給一些關心。

這兩個人自己倒是沒有把得病看的多重要,但,也很願意享受這抑鬱症帶來的福利。

馮兆林死了,可他給崔立國造成的心裡陰影,直到兩個月以後,才算一點一點的散去。

現在,崔立國相信了那句話,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

可他招了兩個保安,夜間給自己的家裡站崗的事,還是傳了出去。

這件事不是謝春江說出去的,也不是董少言和司機小王說出去的,而是他家的鄰居說出去的。

這個訊息,一旦傳出去,就以驚人的速度,在飛鋼職工中傳了開來。

於是,大家說啥話的都有。

有人說:崔立國怕了,為什麼怕了哪?如果他不做虧心事,怕什麼哪?為什麼要怕哪?

這件事傳來傳去,也傳到了戰必成的耳朵裡。

於是,他和崔立國說:“立國,家裡設保安的事,傳的太不好聽了。

我看,你暫時還是撤了吧!安全的事,從其它的方面想一想。

實在不行,你就還是回賓館去住吧!”

崔立國把保安撤了,可他並沒有回到賓館去住。

每天,都是司機小王把他送到家裡之後,小王才回去。

第二天早上,司機再到家裡來接他。

為了不出安全問題,他讓保母住在了家裡。

保母也很願意住在家裡,這樣就不用來回的跑了。

何況,這些天搞的這麼緊張,讓她早晚上下樓,心裡也是惴惴不安。

安靜下來的時候,崔立國也覺得自己這是過於緊張了。

想想馮兆林的死,也就是一個意外。

面對生活如此不堪的老鄧,馮兆從根本就沒有必要和他那麼的叫勁。

何況,自己也沒有逼他這樣做,純粹是自討苦吃。

廠子裡上千名的職工,你為什麼要偏偏的和他過不去哪?也許,是一種無形的力量,把馮兆林推到了老鄧的面前。

這是他的宿命,是他命中的劫數,逃也逃不開的劫數。

雖然,他是才高八斗,卻天生就沒有那榮華富貴的命。

可自己就和馮兆林不同了,本來可以小富即安的自己,卻有一個大富大貴的好命。

雖然,自己沒有去求天,也沒有去拜佛,可戰必成卻像上天派來的使者一樣,親自到自己的家裡去請了自己。

回過頭來,又把自己放在了那麼高的一個位子上,一個讓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位子,一個自己曾無數次仰視的位子。

可那又不是終止符,最後,又把自己放到了這麼重要的位子上。

這樣想過之後,崔立國就什麼也不怕了。

如果再怕,就會被很多人看不起,那樣的話,自己在飛鋼的權威,還能有多大的影響力?自己在群眾中的威信,又到哪裡去找?

崔立國決心要放手去幹,不怕任何阻力的去幹。

他要牢牢的掌握飛鋼的一切,讓戰必成看到他真正的實力。

崔立國的朋友杜坤,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發展的可算是迅速。

周邊的小鐵礦,已經都歸到了他的旗下。

雖然,沒有入股到他的公司裡來,卻把銷售權都交給了他。

等交到杜坤的手裡之後,這些人才感到苦不堪言。

別看這杜坤見面客客氣氣,可做起事來,卻是非常的狠辣。

採購礦粉的價格壓的是越來越低,大家感到這小子比鴻宇的周洪福兄弟還要黑。

杜坤可不是從前的杜坤了,每次走進採購公司,大家像看見了大神一樣的敬畏。

採購公司經理冷清山,見到杜坤之後,已經不再叫他杜總了,而是叫大哥。

杜大哥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大哥,從礦粉又發展到了廢鋼。

崔立國也和冷清山說過,為了保證廢鋼的質量,最好,廢鋼採取獨家代理。

冷清山也是一個聰明人,就把這獨家代理權給了杜坤。

於是,那些廢鋼的客戶,紛紛的來抱杜坤的大腿。

當然,有利可圖的事,杜坤是不會放過。

何況,那麼大的廢鋼需求量,要是都讓他自己到外面去採,還要花費很大的人力、財力和物力。

杜坤是個老江湖,他知道,錢不是他一個人掙的。

當自己吃乾的時候,總要給別人留點湯喝,這樣,才不會把事情做絕,從而形成一個安定的局面。

雖然,現在的自己,應該算是一個強龍,可也不能去硬壓那些地頭蛇。

再說,他也不想操那麼多的心。

能嫁接出去,那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杜坤是一個有貪心的人,他不會滿足於現狀。

這時,他把自己的目光又盯在了煤炭上。

雖然,煤炭的利潤沒有礦粉和廢鋼高,可他依然不會放過。

這些事,崔立國沒有瞞著戰必成。

再說,有些事想瞞也是瞞不住,更不想因為這些事,讓戰必成對自己不放心。

戰必成聽他彙報後,沒有反對他。

還說:“這樣也好,把渠道都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裡,有利於我們對企業的全面把控.”

戰必成知道,任何單位的採購系統,都會多少有些問題。

就算你管理的再嚴,想搞事情的人也有自己的辦法。

如果那裡一定會有的問題,出在別人的身上,還不如出在自己人的身上。

再說,自己給了崔立國這麼高的待遇,他也不會私下裡有別的想法了。

因為,那一點小錢,和他每年的收益相比,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就算真的有了,也無所謂,就算自己給他提高待遇了。

有了戰必成這樣的看法,這樣清晰的交待。

崔立國幹起事來,就更加的放開手腳了。

後來,他的一個朋友過來找他要幹物流。

他說:“好啊!你要是幹物流,就把其它的外部車輛都取消.”

朋友高興的說:“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