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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我回來了.”

顧明月叫道。

顧老大抬眼看過來,悶悶地應一聲。

顧明月已經習慣繼父的沉默寡言,從她跟著她媽改嫁來到顧家,繼父一直都是這種沉悶的性子,家裡很少會聽到他的聲音。

以前,顧明月一直以為這繼父是個懦弱無能的,只會悶頭幹活,就像一頭老黃牛,常年累月,默不作聲,甚至不會叫累。

家裡的大小事,都是由她媽作主,很多人都覺得,於曉蘭這二婚是嫁對了人。

她媽的性格精明強勢,極少會吃虧。

直到繼兄顧明城當年寄錢回來,讓人幫忙建房子,給妻兒和同胞妹妹住,她媽去大隊那裡鬧,繼父生平第一次大發雷霆,強勢地將她媽拉回去。

她媽那時候甚至都不敢吭一聲。

從那時候開始,顧明月就明白,只要不觸及繼父的底線,不管她媽怎麼鬧騰,他都不會管。

但只要觸及他的底線,連她媽都不敢吭聲。

而顧明城兄妹倆,就是繼父的底線。

顧明月其實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如此,為何當年還鬧成那樣?

這些年,繼父一直很少會去繼兄那邊的房子,默默地留在老房子這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當爸的狠心,將兄妹倆分出去後,就不管他們,只顧著後面娶的婆娘和婆娘生的孩子。

於曉蘭聽到女兒的聲音,從廚房跑出來,不禁有些欣喜。

“明月啊,你今兒怎麼回來啦?”

自從女兒去城裡工作後,大多時候都住在城裡的大姨家,休息日才會回來,今天可不是女兒休息的日子。

顧明月說:“回來看看你們,明天休息呢.”

“明天休息?”

“我和別的工人換了班.”

於曉蘭哦了一聲,並沒有懷疑,她正因為女兒回來高興,沒注意到女兒臉上不自然的神色。

晚餐時,於曉月將家裡的一小塊醃肉切了,和豆角、土豆等燉了一鍋。

顧明輝回來,看到桌上的菜,高興地問:“媽,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做肉了?”

於曉蘭說:“你姐回來,給她做點好吃的.”

聞言,顧明輝撇嘴,心知在他媽心裡,被大姨看重的姐姐是最重要的。

顧明月坐在桌前。

她媽於曉蘭絮絮叨叨地說著讓她找個城裡的物件,然後又罵沉悶地吃飯的繼父,罵他是個沒用的,讓她操一輩子的心,當年是瞎了眼睛才會嫁他,以及萬事不管、甩開膀子往菜盆裡挑肉吃的顧明輝……

這就是她的家。

翌日,顧明月提了一袋餅乾去陳艾芳家。

寶花給她開的門,小姑娘仰著臉,脆生生地問:“大姑,你是來找小姑姑嗎?你很久沒來找小姑姑了.”

每次大姑來家裡,都是找小姑姑,不會找其他人,她都習慣了。

顧明月應一聲,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將餅乾遞給她,一邊說道:“最近廠裡忙,沒時間過來.”

寶花哦一聲,沒有說相信或不相信。

顧明月高中畢業後就在大姨的幫助下,成為紡織廠的臨時工,一干就是幾年。

她很少回公社,回來也很忙,並不怎麼清楚已經五歲的小侄女寶花的戰鬥力,只將她當一個正常的孩子看待。

進門後,沒在堂屋見到顧夷嘉的身影,顧明月直接轉去工作間。

果然,靠近時就聽到踩縫紉機的聲音。

顧明月走進去,看到顧夷嘉坐在縫紉機前,正在做衣服。

縫紉機放在窗前的地方,窗戶開著,光線明亮,沐浴在夏日明亮的光芒中的顧夷嘉,如同一副古老的仕女圖,幽靜又美好。

顧明月的眸色黯了黯。

每次看到這繼妹,她心裡都是羨慕的。

如果自己也有顧夷嘉的好容貌,是不是姜進望會選擇自己?自己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去討好大姨,討好周圍的人,以至於怎麼努力都無法在紡織廠轉正,幾年過去,還是個臨時工。

她曾聽村民們暗地裡嘀咕過,老天爺賜給顧夷嘉這般難得的美貌,所以要收走她的健康。

這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顧明月每每會想,如果她能擁有這樣的美貌,其實當個病秧子也願意的。

她太明白容貌對女人的重要性。

曾經,她無意間聽知青點那邊的知青感嘆,顧夷嘉就是書中描寫的病美人,是林妹妹,雖然病體沉痾,卻絲毫不折損她的美麗,連病態都是如此的美麗、堪憐。

顧明月在門口站了會兒,見顧夷嘉認真地踩縫紉機,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到來,只好出聲。

“嘉嘉.”

顧夷嘉停下來,轉頭看她。

正好也累了,她慢吞吞地扶著縫紉機站起身,動作就像個遲緩的老人。

沒辦法,有一次她忘記自己這破身體不是以前那個,起身得太猛,眼前發黑,雙耳轟鳴,直接就倒下去,躺在床上大半天才緩過來,差點沒嚇壞陳艾芳母子三人。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有了教訓,做事不敢再急躁。

只是偶爾,還是會忘記。

顧夷嘉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子喝了口水,發現這水已經涼了,又放下來。

這具身體實在太脆弱,喝水必須是溫水,涼一點都不行。

她看向顧明月,問道:“你怎麼來了?”

顧明月被她晾了會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明顯能感覺到她的疏離。

她也坐下來,說道:“我今天休息,過來看看你,咱們姐妹倆好久沒說話了,想和你聊會兒.”

顧夷嘉:“……”

顧夷嘉驚奇地看著她,沒想到女主是這樣的女主。

或許有於曉蘭那樣的親媽,反襯得顧明月這女兒格外的難得,沒有那麼惹人厭,雖然是被於曉蘭帶到顧家的拖油瓶,顧家上下卻沒有多少人討厭她。

連原主都將她當成好姐妹。

但是,如果仔細深究的話,還是會發現某些問題。

例如顧明月並不是那麼真心對待原主的,甚至可能因為原主身體不好,在她面前隱隱有一種優越感,又暗暗羨慕原主的容貌。

總之,也是個普通人的心態吧,有優點也有缺點。

翻看那本年代文時,其實顧夷嘉沒怎麼仔細看,只看了原主死亡的結局,以及書中最後的結局,很多細節並不清楚。

不過她有原主的記憶,還是能從記憶中知曉顧明月的某些行事,繼而分析出她的性格。

不用想也知道,顧明月今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顧明月並沒有開口提其他,而是先關心她的身體和生活,還問她下次什麼時候再去縣城,自己也好抽個時間,陪她在縣城裡逛逛,去供銷社買些女孩子需要的東西。

顧夷嘉靜靜地聽著,雙手捧著搪瓷杯,並不說話。

顧明月雖然感覺到她的冷淡,卻不知道為何如此,還以為是自己許久不回來看她,兩人的感情生疏了。

一個人唱獨角戲也是挺尷尬的。

顧明月感覺到那份尷尬,漸漸地止住話,失神地盯著顧夷嘉的臉。

她的臉色是蒼白的,帶著病容,眉宇間有一種大病未愈的倦怠,卻無損她的美,宛若清雪般無瑕。

離她越近,越能感受到那份直擊人心的美好。

顧明月剋制半晌,仍是無法剋制心頭驀然湧起的羨慕和嫉妒。

她一直讓自己不要輕易嫉妒,畢竟顧夷嘉長得再好看,拖著一副病弱的身體,還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

而自己是健康的,有無限的未來,這是顧夷嘉永遠都無法擁有的。

顧夷嘉抬眼,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潛臺詞是,沒事就趕緊走吧。

她不是原主,並不想和顧明月姐妹情深,更不想摻和男女主之間的事,只希望男女主離自己遠遠的,就算有一天她會早死,也不應該死在被男女主拖累。

顧明月回過神,舌尖頂了頂下顎,躊躇片刻,低聲道:“嘉嘉,你覺得姜主任怎麼樣?”

顧夷嘉頓時冷下臉,“如果你來這裡,是為了問這個,你可以走了.”

“嘉嘉!”

顧明月震驚地看她,這還是顧夷嘉第一次對她說這樣重的話,“你怎麼……”

顧夷嘉不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很奇怪.”

她慢吞吞地說,“其實你對姜進望有好感,你想嫁給他吧?”

顧明月瞳孔微縮,狼狽極了。

就算是事實,可是當自己嫉妒羨慕的人說出來,還是十分難堪。

顧夷嘉不客氣地問:“既然如此,你怎麼還來勸我?不是應該你自己努力,爭取嫁給姜進望嗎?若是我嫁給姜進望,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覺得匪夷所思,不太明白女主的腦回路。

就算姜進望看不上她,也不必如此熱心地幫姜進望牽線吧?難不成……

顧夷嘉雙眼一眯,有些咄咄逼人,“難不成你覺得我活不長,等我死了,你就能接手姜進望?”

以姜進望的條件,就算是個二婚男,也有很多女人願意嫁的。

不過二婚到底比不上初婚,有些女人還是會計較的吧?

顧明月難堪地道:“我沒有……嘉嘉,你怎麼了?你怎麼會說這種話?”

她難堪到想哭,雙眼紅通通的。

顧夷嘉無語地看著她,這樣就受不了了?看來這女主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她有些口渴,也不想和她歪纏,拿起搪瓷杯子要出去裝點熱水喝,卻忘記自己坐得久了,突然站起,眼前又是一黑,雙耳轟鳴。

顧夷嘉身體搖晃著,手中的搪瓷杯掉在地上,發出一陣脆響。

外面描紅的寶花聽到聲音,像小炮彈一樣地衝進來,正好看到顧夷嘉一副要暈倒的模樣。

她尖叫一聲,“小姑姑!”

顧夷嘉本來就不舒服,尖銳的童音灌耳,越發頭疼,就這麼直接倒下。

顧明月下意識伸手接住她。

然而這時,就聽到寶花嚎了一聲,尖叫道:“大姑將小姑姑氣暈了!”

顧明月:????

陳艾芳冷著臉,二話不說就轉身。

“嫂子.”

顧夷嘉睜開眼睛,叫了一聲。

陳艾芳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坐到床邊,摸了摸她微涼的手,柔聲道:“嘉嘉,你的身體怎麼樣?”

“好多了.”

顧夷嘉朝她笑。

寶花噔噔噔地跑過來,撅著嘴告狀,“大姑太壞了,竟然氣暈小姑姑,明知道小姑姑身體不好,她一定是故意的.”

旁邊的寶山握緊了拳頭。

爸爸不在家,作為家裡唯一的男性,他就是家裡的頂樑柱,誰都不能欺負他的家人。

顧夷嘉雖然不喜顧明月,卻也不至於惡劣地想讓人誤會,特別是嫂子,擔心她拿掃帚去打人,趕緊道:“不是的,是我今天坐得太久,起身時太急,不小心暈了下.”

說到這裡,她就有些悲傷。

她真的已經小心再小心了,但以往二十多年養成的爆脾氣、急性子,幹什麼都是風風火火的,總會忘記自己現在這副病弱不堪的身體。

就算這段日子,她已經在努力地養身體,但效果只能說是微弱。

自從穿越過來後,顧夷嘉就有意識地鍛鍊自己的身體。

當然不是那種運動的鍛鍊,而是每天堅持多走幾步,讓自己的身體漸漸地適應。

說到底,其實原主的身體會如此弱,其一是早產,聽說當年生下來時,連三斤只怕都不到,能活下來是奇蹟;其二是早產兒體質孱弱,偏偏那個年代的醫療不發達,且這鄉下地方窮,也沒有那麼多錢送醫院,更沒有多少錢能買給小孩子補身體的營養品。

顧夷嘉能喝得起麥乳精這些,還是兄長十五歲後,懂得怎麼弄錢才有的,直到兄長十七歲去當兵,終於能日日喝得起麥乳精。

說到底,就是體質孱弱,抵抗力差,還附帶有貧血等。

不過顧夷嘉回憶了下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並沒去大醫院仔細地檢查過,去的都是縣城的醫院。

而縣城的醫院,很多裝置老化,有些更是沒有,根本無法檢查得多仔細。

是不是還有其他不知道的病症,還真無法確定。

其實顧明城也曾經想過要請個長假,帶妹妹去大城市的醫院看看。

只是,原主的身體太過虛弱,不能太過勞累,不能坐長途車,否則如果在半路暈倒,萬一出個什麼意外,可不是搞笑的。

正是因為如此,明明顧明城在軍中的職位不低,陳艾芳早就有隨軍的資格,仍是沒有去隨軍。

如果要讓家屬隨軍,顧明城一定要讓妻子帶妹妹一起隨軍的。

他不放心將妹妹留在老家。

但偏偏顧夷嘉身體孱弱,無法坐長途車,加之他所在的部隊在北方,還要考慮南北環境的差異,妹妹能不能適應。

陳艾芳母子三人聽後,臉色稍緩。

寶花捧著自己的小圓臉,不好意思道:“原來是這樣,那我不是誤會大姑了?”

好孩子就要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

陳艾芳摸了摸她的腦袋,“明兒若是遇到明月,你要和她道歉,再和大家解釋一下,好孩子不能撒謊,知錯要改.”

“知道了.”

寶花撅起嘴,“可是我還是不喜歡大姑.”

她年紀雖小,但不表示她什麼都不懂,要不是大姑說了那些話,小姑姑也不會急著起身,讓自己差點暈了。

寶山道:“小姑姑以後還是小心點.”

被一個小孩子說教,顧夷嘉只能無奈地點頭,“我知道了.”

叮囑顧夷嘉好好休息,陳艾芳帶著兩個孩子去做晚飯。

走出門,她的臉色便沉下來。

顧明月竟然敢來小姑子面前說那種話,她安的是什麼心?如果顧明月自己對姜主任沒想法,她還覺得顧明月是為顧夷嘉好,想給她找個好物件。

可這事經不起推敲。

寶山也想到這個,他低聲問:“媽,大姑是真的要給小姑姑找物件嗎?那姜主任是怎麼樣的?”

他沒見過姜進望,也不知道顧夷嘉已經拒絕過姜進望,並不清楚這些事。

陳艾芳原本覺得孩子小,不拿這種事和他們說的,這會兒,卻覺得有必要和他們說清楚,省得哪天有人跑到兩個孩子面前說三道四。

她有種直覺,只怕這事沒完。

那姜進望,只怕不會這麼容易放棄。

聽完陳艾芳說的事,寶山皺眉,又問:“那個姜主任……對小姑姑是真心的嗎?”

陳艾芳搖頭,“先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只要嘉嘉沒那個意思,那就不重要.”

寶山點頭,表示明白了。

若是小姑姑不喜歡,管他姜進望是誰,就算是皇帝都不行。

寶山的年紀雖小,也知道若是要找物件,以小姑姑這副病懨懨的身體很難找得到好的。

他和父母一樣,都已經有心理準備,要養小姑姑一輩子。

就算那姜主任對小姑姑是真心的又怎麼樣?他能接受小姑姑的身體,不代表他的家人能接受。

小姑姑既然已經明確拒絕,不想找物件,那就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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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等寶花找顧明月道歉,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顧明月就去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