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進的案子已經完結,況且,還有宰相在上面,我們擔心什麼?”孫老太爺頭髮花白,眼神卻透著精光,“做好自已該做的,管好自已的嘴。就不會出事情。”

吳良恭恭敬敬道:“孫老爺放心,賬本已經燒燬,沒有後顧之憂。”

孫老太爺的聲音不響,卻令人戰慄,“一家之主是你,以後就不要讓一個女人出來拋頭露面了。”

吳良不敢不從,忙應道:“是,定讓曹氏在家好好反省。”

監察衛。

秦時一身黑衣坐在廳裡,嘴角一抹冷笑,淡淡掃一眼孫謀和吳良。

聲音冷淡,“來得可真快,兩位的家眷還沒開始審問。需要再等一等。”

吳良說到底是個百姓,見到官自然矮一截,更何況是權勢滔天的定王秦時,傳說中的冷麵嚴酷王爺,沙場上以一敵百,朝堂上無人敢惹。

秦時一個眼神,嚇得雙腳發軟。

低下頭,不敢看他一眼。

孫謀也是一樣,心裡犯怵。

審問?!

這不是明擺著不放人。

難道還要用刑?!

孫謀還未開口問,秦時動了動涼薄的嘴唇。

“監察衛的手段一般不出半個時辰犯人便都招了,幾位家眷應該不需要那麼久,問清楚後,你們便可見到她們。”

吳良臉色刷白。

孫謀忍著怒氣,表面不敢露出違逆之意,“王爺秉公執法,不知下官的小女所犯何罪?”

秦時抬起凌厲的眼睛,直直望向孫謀。

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劍指在他的胸口,壓迫孫謀的神經,整個人都不能動彈。

這就是定王秦時生氣時的模樣。

太可怕了!

秦時:“抄家這樣的話都能在眾人面前隨便說出口,孫大人你在朝中步步為營,怎麼不知道好好管教自家的女兒?”

纖長的手指捏著茶杯,輕輕使力,瞬間碎成片。

孫謀不敢想,若那雙手捏的是他的手,是不是如同那個茶杯,霎時骨頭斷裂。

朝中的秦時除了陛下,誰的面子都不給,只要聽不慣的,都要說上兩句。

言辭犀利,點明要害。

眾人怕的就是這份有恃無恐,敢將所有的一切都擺在明面上講。

而陛下對他,是萬分信任,還特意為他設立監察衛,擁有生殺大權。

以往沒見過他動手,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心驚膽顫。

今日隨便幾個警告動作,便能成為孫謀往後的噩夢。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孫大人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毀在她手裡。本王是為孫大人著想,以免日後她再做出更出格的事,說不定整個孫家都斷送在她手裡。”

孫謀臉色蒼白,心中痛罵女兒,怎麼惹上秦時。

吳良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為了夫人和女兒,顫顫巍巍的求饒,“王爺,我家夫人全然不知王福的真面目,都是柳家夫人前來求她,這才幫著介紹人家,夫人著實冤枉啊!”

大掌重重拍在桌案上,瞬間裂開成兩半。

吳良渾身一抖,跪在地上。

“冤枉?曹氏誣陷柳夫人欠債不還,當街威脅索要錢財,這和放高利貸討錢的有何不同?”

還敢提柳府!

都是曹氏那個黑心的女人,竟然要將他心愛的姑娘推入王福那樣噁心的人家裡,心腸之惡毒,還冤枉?

他恨不得將曹氏送入深不見底的地牢,永不見升起的太陽。

在黑暗和絕望中跌入深淵。

“吳良,你白手起家,就以曹氏這番做派,本王都懷疑你們的第一筆銀子到底是如何賺來的?”

吳良眼神一顫,驚恐道:“草民,草民本本分分生意人,王爺莫要冤枉草民!”

秦時根本沒消氣。

欺負人,總要付出代價。

他的姑娘被人欺負了,便要他們都還回來。

孫謀穩一穩心神,問道:“明人不說暗話,王爺要如何才能放了她們?”

秦時面無表情,臉上的疤痕更添詭異。

“孫大人不是才說,本王秉公執法。兩位等著便是,問過話,自會將她們放了。”

孫謀咬著後槽牙,敢怒不敢言。

不一會兒,侍衛就將三人帶出來。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雍容華貴的三位頓時變得狼狽又憔悴。

頭髮亂了,衣裙髒了,六神無主。

孫夢影捂著紅腫的臉,見到父親,就先告狀。

“爹!他們打我,還把我關在髒兮兮的牢房……”

孫謀怒喝,“閉嘴!”

相對於孫謀,吳良顯得更像個慈父,關心道:“夫人,寶金,你們沒事吧?他們沒打你們吧?”

曹氏搖搖頭。

“爹……”吳寶金委屈地含著淚,在秦時面前不敢哭出聲。

吳良心疼地抱住女兒,“回家。”

“等等。”秦時冷酷的聲音傳來。

幾人嚇得腳步一頓。

孫謀咬牙切齒,“王爺還有何事?”

“幾位可要記得親自到柳府向柳夫人和柳姑娘致歉。明日太陽下山前若不去,本王便將幾位的事交給京兆府,讓他慢慢再過一遍堂。”

誰也不能欺負他的姑娘。

必須要給她道歉。

這是底線。

孫夢影拒絕,“爹!我才不要……”

“啪——”

孫謀重重一巴掌甩在她另一邊嫩白的臉上。

“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回府!”

孫夢影兩手捂住臉,不敢再出聲。

眼中的恨意滿滿。

都是因為柳瑟那個賤人,害她今日受到如此屈辱。

……

柳寒得知府裡發生的事,請了假回府。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黑著臉將賈氏斥責一番,罰賈氏抄經書,閉門思過三個月,不得出府半步。

賈氏這次沒有一句怨言,乖乖到書房抄經書。

柳寒看柳瑟的目光透著愧疚,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說。

讓姐弟三人回去好好休息。

晚上又下起雨,秦時又翻牆進小院。

他輕車熟路來到床邊,剛靠近,就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又喝酒了。

一下雨就喝酒取暖嗎?

他特意問過鄭醫官,她到底是何病。

鄭醫官說是姑娘家都會有的體寒,平時注意保暖調理,並無大礙。

可為何,一到下雨天,她就渾身冷得像冰呢。

他擔憂地看著床上的姑娘。

“你來了。”柳瑟微微睜開朦朧的眼,親暱地喚一聲。

“嗯。”

他點了點頭,伸手輕輕地撫著微紅的臉頰。

“冷嗎?”聲音很輕,眼神溫柔。

“冷……抱抱……”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將他拖上床,雙腿順勢環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