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碗粥嘛…楚申確是行了個方便,隨性煮之,再添幾味調料,悠然烹煮,最後撒上鹽粒與黑椒,任其滋味交融,自成一番閒適意趣。
“如此說來,此處便是上層世界尚存的幾處清幽之地了?”
“大抵如此,不過此地諸般事物與爾等往昔所識大相徑庭,若欲居於此,恐需面臨些許不便。”
“比方何事?”
“譬如不可隨意外出,需以勞作換取生計之資,方能確保爾等安身立命。”
千戶側耳傾聽,書中種種,諸如交易法則、勞力交換等,皆已銘記於心。尤莉雖顯不耐,然突遇人群與新奇之所,心神恍如被重啟,一片空白。
“如此,吾輩今後可在此定居?”
“或可期許,但此事還需仰仗吾等主家首肯。”
楚申輕翻白眼,言道:“若不允,又能如何?莉莉,吾有一計,不如助我將此宅購下,免卻屢屢遷徙之擾。”
“君自思量,空間折躍之器豈非在手?”
“二位勿憂,日常勞作甚是輕鬆,多為侍者之職,倘使生疏,可向貞德姑娘求教,多數時日倒也悠閒。且先安定,餘事後續再議。”
言畢,楚申啟蓋,一縷香菇雞肉粥香撲鼻而來,他灑落翠綠蔥花增色提味,略嘗一二,以試其味。
彼處,緋紅蝦仁已落入彩椒之懷,蔚為一景。
“勞作啊…”尤莉輕嘆。
“忽感前路似有曙光矣。”千戶亦是感慨良深,此番感慨,情理之中。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詩恰似二人此刻心境之寫照,畢竟,脫出死寂世界,便是解脫。
“品粥時辰至。”
秋晨一碗粥,暖胃又怡人,整日舒暢自不待言。
彩椒蝦仁則特為千戶與尤莉備下,餘人則無需垂涎。
慣食罐頭、壓縮餅乾之二女,面對筷子自是束手無策,唯有勺子權宜。
“此乃雞菇粥,熱騰騰,緩緩品嚐為佳。彼方,則是彩椒蝦仁。”
“前所未見之食…”千戶仍在感嘆。
而香味誘人的尤莉,哪容多想,腹中早已鳴響,攀梯至頂,囊中之食皆盡,此時誰能抗拒此等誘惑?非她莫屬!
不顧粥熱,一勺滾燙之粥入嘴,雞絲、熱粥與香菇胡蘿蔔粒交織,豐富的口感瞬時喚醒味蕾。
“熱!熱!熱!”
“吾早有言在先!”
尤莉上下跳躍,哈氣連連,燙舌之痛顯然,然即便如此,亦難擋鮮食之味與米飯之新感。
一旁的千戶頗感無奈:“此女向來魯莽。”
言罷,她輕吹粥面,小抿一口,胡蘿蔔粒隨著粥液滑入口中,經久熬煮,胡蘿蔔粒已綿軟非常,米之甘甜也被細細捕捉。
蔥香、米甜、胡蘿蔔微甜、雞肉香與獨特口感,加之胡椒之鮮辣,種種味道交織,為千戶開啟味覺新紀元,與罐頭壓縮餅乾截然不同。
初嘗粥之滋味,初品雞肉、香菇,乃至香蔥、胡椒、大米,皆初次體驗。對已麻木之味蕾而言,此番體驗不啻為宇宙級美食之旅。
顛覆了自幼所學——食物僅為果腹,味道無足輕重。
“美哉!美哉!”
尤莉似飢渴一週,匆匆吹散熱氣,便大口吞嚥。
“妙哉…”
淚水似乎溢位眼角,千戶隨手擦拭,發現竟已淚流滿面。
淚光中,咀嚼這看似平凡的雞菇粥,內心卻似獲救贖。幸得至頂層,幸於絕望之際發現那扇門…
“千戶,為何哭泣?”
“只因太過美味。”
千戶平靜拭去淚水,眾人不語,知其過往者,皆懂其泣由。
除卻尋常雞菇粥,藍制彩椒蝦仁亦不容忽視。
色彩斑斕之菜餚,引得二人注目。論食之經驗,二人不敵稚童,故一眼即被吸引。
綠、紅、黃三色彩椒交織,蜷曲的蝦仁置於其上。
“此為蝦仁?何物也?”
“淡水生靈,滋味甚佳。”
蝦仁事先經醃製,需注意去水,使其更為彈嫩。翻炒之後,貌不驚人,卻藏著河鮮之味。
鮮香中,牙齒撕開細膩之蝦肉,微許黑椒醃漬,令其鮮美倍增,略帶辛辣,卻淡而不膩。
最純粹的鮮美被襯托得淋漓盡致,唇齒間餘香嫋嫋,使人回味無窮。咀嚼蝦仁的牙齒,似已沉浸在歡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