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蔻迪區,皮革和金屬的碰撞聲迴盪在走廊,“毒液”即將抵達最終地。

最後的區域。

四條機械臂輕緩的夾住黃銅罐,伸縮向特製的超導磁場中

黃銅罐穩穩地懸浮在低溫液氮中的超導磁場裡,四周被半米厚的石英玻璃牆包圍。

它像一個發育中的胎兒沉睡著,母體就是這件特製的橢圓形石英玻璃罩。

穿著白色實驗服的研究人員一齊鼓掌。

眾人都發出歡呼聲,校長向大家講述了黃銅罐的來歷,他們首次捕獲到了活體還未甦醒的龍王,這是歷史性的進步。

隨著核磁掃描的影象呈現在顯示屏上,全部人都立刻變了臉色。

黃銅罐裡結構很寬敞,中間被一層紙一樣的薄層分離開來。

一半躺著一個還在沉睡的坯胎,一半是巨大的空腔。

空腔上方有一道裂縫,像是被用鋒利的爪子撓開的足夠脫身的縫隙。

本來眾人以為裂縫是被用特製的灰錫溶液腐蝕開來的...

“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逃逸了!”

昂熱低沉的聲音傳來。

“那個缺口不是因為灰錫溶液,該死的,龍王好像是雙生子,有一隻早已經逃逸出去了,只剩下這隻還在沉睡!!”

眾人還不待在說些什麼,巨大的轟鳴聲忽然從側方牆壁傳來,接著便是一股讓人心悸的感覺湧上心頭。

是血統的壓制,隔著厚厚的牆壁都能感受到,令人窒息般的威懾。

電子操縱的金屬大門,在實驗開始的那一刻就已經鎖死,沒人能開啟它。

利刃切割牆壁的聲音傳來,斬斷一切的規則爆發在厚達五十厘米的牆壁上,昂熱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驚訝,是言靈·審判。

金屬牆壁被齊齊的切開巨大的豁口,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被斬斷,散發著一股鋒銳的氣勢,死亡的氣息迴盪在那個方形的框架。

巨力捶打在鐵塊上,切口內的巨塊金屬被推開,靠的近的幾個研究人員慌忙後退,牆壁倒下,在地上砸出深坑。

黑影踏步而入,特製的機械聲音迴盪在整個研究室,一雙赤金色的黃金瞳讓在場所有人都戰慄起來。

隨著其古奧森嚴的低語,研究人員如同斷了根的葫蘆,全部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毒液”看著昂熱,昂熱就站在原地,什麼都沒說,抬了抬手。

它沒在理會,轉身向著骨殖瓶走去,低溫艙滴的一聲自動門滑開,液氮蒸發的白汽湧出來撲在“毒液”的身上,黑色的長袍被凍結,碎裂成塊。

低溫艙裡所見都是白色,瀰漫迴盪著著液氮蒸汽。

熒藍色的燈閃爍著,正中央是那枚橢圓形的石英玻璃腔,裡面巨大的銅罐。

伴隨著它的走近,坯胎的跳動越來越激烈,強烈如同擂鼓般的心跳響徹在實驗室,黃銅罐在逐漸融化,溫度在逐漸升高。

“毒液”回頭看了一眼昂熱,昂熱思索了一下,從懷中抽出一張黑色的卡片,甩向這個入侵者。

“此操作將導致‘龍穴’的開啟,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存在甦醒可能。

操作禁止!操作禁止!操作禁止!”

諾瑪的聲音迴盪在實驗室上方,蜂鳴聲大作,警燈全部亮起,紅色的光捲過整個實驗室。

黑影身上的電弧再次閃動,諾瑪的聲音頃刻間消失,黑暗降臨在實驗室。

青銅罐已經被其內部散發的高溫焚化了一部分,黑影直接將手探入其中,眼中的赤金色在急速消退。

同時黃銅罐裡的心跳聲越來越有力,坯胎的眼睛睜開又閉合,像是醫學奇蹟般,迅速開始膨脹。

“毒液”瞬間氣化,轉化為鮮豔的赤紅色,一股都衝向黃銅罐,血紅色的“繭”將其包裹,整個實驗室溫度開始不停上升。

黑暗中流淌著警燈的赤紅色,彷彿岩漿的赤紅色,血液的赤紅色……末日的赤紅色。

昂熱看著紅色的大繭,刀刻般的臉上卻扯出一絲笑意。

轉身將地上的研究人員一個個扯起,門外有專用的逃生通道。

《聞香識女人》的優雅激昂探戈舞曲響徹在地下,烈火中唯獨剩下昂熱的身影在孤單起舞。

...

凱撒站在黑暗中,擺了擺手,將剛剛被甩在一邊的狄克推多拿腳勾起,又狠狠的插在地上,堅硬的花崗石地板如同豆腐般被切開,“你的槍法不錯,接下來呢?”

酒德麻衣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凱撒耳邊響起,“黑暗是你的主場,這話不是你應該問的.”

漆黑的英靈殿響起夾子和空氣碰撞的尖嘯,髮夾和髮絲摩擦間的聲音響起,徘徊在周圍的鐮鼬忽然失效了。

同時在四周響起的風聲,像是同時八面包夾圍攻而來,酒德麻衣沒有選擇用槍,而是拿刀向凱撒衝刺。

地上的狄克推多被快速拔起,凱撒向右側翻滾,隨後對著身後斬出一刀,三把刀刃以極大的力道相撞,摩擦間火花迸發在空氣之中。

凱撒看見酒德麻衣那張下額尖尖的臉兒在面前一閃而逝,眼角的緋色眼影濃豔如血。

“中計了.”

“她的刀和髮卡都是特製的,刀本身揮動的風阻就極小,破風聲微不可察的同時,和髮卡發出的聲音相同,我不能提前察覺到刀是從哪個方向揮砍來的...”

酒德麻衣一觸即退,身影再次隱沒在黑暗中,這次凱撒聽不見呼吸了,對方的言靈冥照,一個人潛行幾乎找不到任何行跡。

她的心跳聲也隨即消失了,四周只剩呼嘯。

凱撒微微抬頭,閉上眼睛,鐮鼬被收縮到身邊三米範圍內,四周全都呼嘯著一股奇怪的聲音。

“是個有趣的對手.”

凱撒嘴角上揚,站直,而後西裝被甩開在一旁,“來吧,第二招!”

凱撒沒有等待在原地,獅子的搏鬥怎麼可能等待敵人進攻?

“在前方.”

凱撒大喝一聲。

隨即猛地向前衝去,速度極快,身影被拉長模糊,凱撒並沒有揮刀,而是身體前傾,隨後一腳狠踏在承重柱上。

石塊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凱撒一聲低喝,他借力高高躍起,在空中像是獵豹從高處下落般轉體,身體呈現弓形,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這一刀上。

像古羅馬的戰神在面對巨獸之時所用的招式,追求力與力的極致對拼!

酒德麻衣沒想到這個義大利的貴公子還會聲東擊西,凱撒的跳斬極快,已經來不及躲閃了,只能抵擋!

雙刀架起呈十字狀,微微下蹲,雙腿呈現一種完美承力的弧度,能將衝擊力降低到最低,抵消部分力道。

瞬息之間,刀刃再次接觸,鋼鐵相撞的清脆聲音迴盪在殿堂之上,酒德麻衣被巨力斬退,堅硬的地磚被紛紛踩碎,足見力道之大。

酒德麻衣雙臂微微顫抖,劇烈的疼痛從手臂上傳來,讓她幾乎握不住刀,腿部肌肉更是有一種撕裂感,像是被全速行駛的汽車正面衝撞。

手上的雙刀止不住的嗡鳴,巨大的力道相互傳導,讓刀身劇烈顫動,上臂部分奈米級別抗壓的作戰服撕裂開來,這樣的一刀,已經足以將戰艦級別的鋼鐵撕裂。

“這一刀,如何?”

凱撒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絲怒意。

“你現在算是個合格的對手了.”

酒德麻衣平靜地說。

凱撒黃金瞳亮起,獅王絕不允許被挑釁,金色的長髮微微拂動。

“你是個極強的忍者,但是很可惜,我從來沒有輸在過日本人手裡的打算.”

“第三刀,你會從哪裡斬來?我無法想象,但是生死間的直覺會告訴我你在哪裡,再來?看看你能不能再接下我的一刀.”

凱撒的聲音冷靜而充滿傲氣。

空氣中穿出一聲輕笑,“義大利的男人都會裝模作樣嗎?”

“速戰速決吧,三刀定勝負,我通常會對漂亮的女士保持紳士風度.”

凱撒說。

“好,第三刀,別擔心弟弟,我也向來會對身材能和我搭對的男人手下留情.”

酒德麻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呼嘯聲卻出現在凱撒後背。

凱撒沒有在做防禦姿態,站直,刀立在身前,刀尖下垂,看不見的鐮鼬瘋狂舞動在周圍,黑暗掩蓋,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氣氛壓抑到能讓人肝膽俱裂。

感受著周圍越來越密集的呼嘯,看不見聽不清的刀弧隨時出現在他身旁。

凱撒自顧自地說,“髮夾發出的聲音像另外兩個你,你的技巧讓人驚歎,力量充沛的同時速度也極快.”

酒德麻衣沒有再說話,利刃划向凱撒,毫無聲息,凱撒險險避開,幾縷金色的髮絲在空中飄蕩,麻衣再次消失在空氣中。

忽然呼嘯聲變的尖銳起來,周圍所有的方向都傳來刀尖劃破空氣的聲音,好像360個方向都有一個麻衣。

凱撒站在黑暗中無聲的微笑,三百六十把刀即將同時揮砍在他頭上,他卻顯的更加從容愜意起來,凱撒收回了自己的鐮鼬。

狄克推多在微微震動,彷彿渴望戰鬥。

最後一刀,如同西部牛仔的正義對決,雙方同時轉身,開槍。

動了,凱撒猛然側身,像是戰場上打響第一發子彈,寂靜被打破,看不見的狂風在呼嘯。

空氣也熱鬧起來,尖銳的刀光亮起驚人的弧度。

“叮”!

酒德麻衣刀光如同疾風驟雨,凱撒雙手舉起狄克推多,精準的斬出一刀,角度和力道堪稱完美無缺。

抵擋,而後一切都停頓下來,兩人面對面站立,刀身交匯。

酒德麻衣先問道,“打得不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出我的真實位置的?”

“你還有力氣在揮出下一擊嗎?”

凱撒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反問。

“現在看來,這場對決是我贏了.”

“你怎麼在四面八方同時製造出聲音的?”

酒德麻衣微微翹起嘴角,緋紅色的眼影帶著說不明白的味道,“紳士不得先說出秘密在詢問嗎?”

“你的衣服發出聲音,已經將你的位置清楚地暴露了,我甚至不需要用言靈.”

“失誤了...”酒德麻衣斜視了一下自己上臂撕裂開來的作戰服。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義大利貴公子除了玩的花別無是處,你重新整理我的認知了.”

黑暗裡,麻衣撅起了嘴。

凱撒微微抬頭,“到你了,你為什麼能在最後同時製造那麼多聲音?”

“你還是太年輕了,弟弟,贏家是不需要多說的.”

酒德麻衣的聲音變的和開始一樣輕佻。

凱撒感受著頭頂的冰冷,這個和自己對刀的女人捨棄了一把利刃,用出了極其現代化的美式居合。

凱撒突然想起來路明非好像曾經在自由一日結束的時候和自己說什麼,“七步之內槍又快又準......”

...

...

教堂,伴隨著晦澀繁雜,讓人頭痛的龍文吟唱,巨大的火焰爆發,衝破天際。

教堂的頂被火焰掀開,強烈的爆炸爆發在教堂內部,火焰煙塵隨之四散開來。

強烈的衝擊波以教堂為中心發散,劇烈的爆炸聲在圖書館中控室都聽得一清二楚。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教堂周圍。

控制室的曼斯坦因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敵人也會君焰?他和楚子航在用君焰對轟?這也太粗暴了!”

“你這樣還怎麼包庇楚子航?他的血統太危險了,這樣的言靈一旦爆發在教室,後果不堪設想!”

曼斯坦因激動道。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對楚子航如此有信心了,他簡直就是行走的火藥桶...”

施耐德沒有說話,背對著古德里安和曼斯坦因,“這件事之後再談,楚子航是個好孩子,就像你們在圖書館悄悄說路明非是個好孩子一樣!”

“哈???”

古德里安突然驚呼,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狐狸。

教堂的大部分牆壁已經被轟塌,華麗的裝飾在烈焰的衝擊下化作飛灰,兩人還是面對面站立。

楚子航的上衣校服已經被燒燬,手臂和腹部有一定程度的輕微燒傷,君焰爆炸中途他用君焰在周圍環起一圈牆壁,可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受傷。

對面的三無毫髮無損,甚至套著的帽兜都沒有被氣浪掀開。

零很驚訝,這樣的爆炸下沒人能完好無損,在火焰觸及自己的一瞬間好像有無形的領域將自己籠罩。

所有衝擊而來的火焰全都繞道而行,自己甚至能看清動態的火焰扭曲周圍的空氣。

路鳴澤的聲音隱約響起在耳邊,“要保護好自己啊,我的女孩.”

零的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無聲的話語迴盪在那個小小的領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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