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謙卑、愚昧、執著的生命,一切都無能為力......”——克洛岱爾《交換》

......

“校長授權給我參與夔門計劃的許可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路明非頭也不抬的詢問。

講臺上瘋狂作畫的女孩眼淚懸停在半空,飛揚的粉塵定格在光照裡,明明是早晨的窗外卻呈現日落之景,遠處教堂沐浴在緋紅的晚霞中,像極了一幅油畫。

路鳴澤朝著路明非眨巴了一下眼睛,瞬間換上了和哥哥同樣的一身墨綠色卡塞爾校服,圓潤的臉上止不住的微笑,介乎於男女之間的溫潤稚氣,讓他看起來甚是可愛。

“安啦,哥哥,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在至尊的面前說謊,尤其是已經覺醒的你,就連你最親愛的弟弟也是這樣哦.”

“我和哥哥你親愛的老校長是有一些聯絡啦,所以我託人給他透露了一些訊息,他是個純粹的屠龍者,哪怕有一丁點可以屠龍的訊息都會讓他迫不及待.”

“所以他大概是瞭解了一些哥哥你的特殊之處,就讓哥哥你來作為後手的'奇蹟'咯,還有,我們入學前三個月達到a的體質也瞞不住他們,這些都不是大事.”

“哦.”

路明非不鹹不淡的回答了一句,拿起記號筆,在昂著頭驕傲訴說自己功績的路鳴澤臉上畫上貓兒般的鬍鬚。

路鳴澤有些不解的晃了晃頭,“你這是什麼反應啊,哥哥.”

路明非於是朝著路鳴澤笑了笑,“不重要的事情我們都不需要關心,鳴澤.”

“怎麼,因為別人都在悲傷,我們就得悲傷嗎?”

聞言,路鳴澤臉上盡是歡喜,暗金色的瞳孔亮起奧古森嚴的光芒,“當然不是,悲傷的源頭來自我們,我們高興,他們就得開心,我們難過,他們必須跟著悲傷!”

“我們是世界的王,哥哥,我們不想的事情,任何人不得觸碰!”

路明非擺了擺手,“好了,這場靜態的舞臺劇也該結束了,夔門計劃我會親自下場,終結冰冷命運的第一步,首先是要直面它!”

“哥哥霸氣!”

路鳴澤露出小魔鬼的招牌式微笑,拿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潔白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汙漬,已經乾透的記號筆印記被直接抹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這次已經不需要我來為你悲傷了,哥哥!這次我們要的是敵人和背叛者的哀嚎!”

“那麼,哥哥,這次需要'交換'嗎?”

路明非搖搖頭,“一座沒老唐掌權的青銅城和一頭龍侍,以我現在掌握的權柄,開啟龍骨狀態還是可以應付的.”

“讓你的女孩們做準備吧,我不可能一邊在水裡打架,一邊護送葉勝和酒德亞紀安全上岸.”

“好的,哥哥.”

路鳴澤笑的很是陽光燦爛,可是窗外的世界卻眨眼間變得漆黑,閃電和雷鳴迴盪在天地間,雨落狂流,樹葉上雨滴墜落,冰冷的石質處刑臺上,鐵鏈被風雨吹打的咔嚓作響,雷電撕開雲層,背叛者被釘在巨大的十字架上,哀嚎聲和雷鳴混雜,剎那間一切都安靜下來,只剩下小魔鬼的狂笑聲響徹在整個世界。

路明非看著黑暗吞沒自己,並沒有做聲,只是在心底感慨:

“我是個偶爾會發瘋的人啊.”

...

諾諾單手拍著路明非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起路明非座位前的名牌,那個印著“李嘉圖·路”的牌子在諾諾手中旋轉的像張撲克牌。

路明非晃了晃腦袋從桌子上爬起,3e考試早已結束,教室裡空蕩蕩的就剩下他們兩個,哦,還有個等著收卷的曼斯坦因。

“佩服,3e考試都能睡這麼死,你昨天晚上開派對去了?”

諾諾好奇地問。

路明非咧了咧嘴,“這你得去問芬格爾了.”

“喏,新生聯誼會的奇蘭還在期待和你做朋友,好像是要邀請你加入新生聯誼會,答完題看你一直沒醒,就一臉遺憾的走了,我們路明非在學校也成名人了呀.”

諾諾指了指路明非旁邊的座位,一臉玩味地說。

“師姐別取笑我,這可不適合我這樣的s級.”

路明非笑道。

“哦?”

“你應該繼續狠狠的誇我,然後在我傲慢到起飛的時候狠狠的拉我下來,這樣世界上就會少了一個驕傲自大的s級李嘉圖,多一個芬格爾2號機.”

諾諾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誇讚路明非頗具幾分喜劇天賦,“小小的卡塞爾真是限制你了,你應該去當喜劇大師!”

“我是很想去的,可惜他們並不需要一個講中文的喜劇大師,因為他們說的是印第安語...”

曼斯坦因沒有理會說著白爛話的路明非,默默抽走了路明非的答卷,他和諾諾都震撼於路明非用龍文圖畫組成的世界樹,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到路明非的答卷,璀璨的星光透過龍文對映在他的腦海,讓他沉迷其中。

隨著“啪”的一聲,路明非的答卷被曼斯坦因小心鄭重的鎖在了黑色的密碼箱裡,諾諾揮手和路明非說再見,她要送去給諾瑪閱卷。

1區303宿舍。

路明非收到了裝備部送來的一個厚實的黑色鐵箱,暗黑色的箱身反射出沉重的幽光,芬格爾在一旁驚歎。

手提式電腦鑲嵌在箱子內上半部分,兩把閃著凜凜寒光的小太刀,一把銀白左輪,旁邊放著橙褐色的一發賢者之石子彈,一套特製的潛水服安靜的躺在箱子中。

芬格爾摸了摸銀白色刀身,“師弟,你這是要轉行去拍特工電影了嗎?”

路明非看著芬格爾的眼睛堅定道,“校長邀請我去潛水,我覺得機會難得,那必然是有約必應的.”

芬格爾也賤兮兮地笑著看向路明非,“這樣的理由很難不讓人相信啊,師弟.”

兩人面對面忽的來了一次擊掌,可能這就是男人間的默契。

路明非麻溜的背起黑沉的箱子,半人高的箱體將他的上半身掩沒,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芬格爾也少見的沉默了。

“我希望回來的時候不會看見我的八卦訊息填滿論壇,師兄.”

“一路順利,師弟.”

芬格爾沒有回答。

“會的.”

...

深夜,長江,三峽。

暴風雨像只噬人巨獸,在水面上翻湧,強烈的風浪掀起一陣陣洪流,沖刷在摩尼亞赫號的船身上,一潑潑“雨水”狠狠的砸在前窗玻璃上,然後爆開,風在呼嘯,船身不斷搖晃。

這是秋季很罕見的暴風雨,枯水期的長江忽然爆發出巨大的活力,八級的狂風捲銜著千萬噸江水一同歡呼,呼嘯著吞沒江面上的一切船隻,其他船隻都已經靠岸避風,只剩下摩尼亞赫號的疝氣大燈在黑暗中,隨著江水湧動而起起伏伏。

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也就是這艘船的船長站在駕駛室前,船隻整體的搖晃並沒有讓他站立不穩,雪茄鮮紅的菸頭亮起,濃濃的煙霧籠罩在他的頭部,他在等待訊息。

後倉隱約傳來的嬰兒啼哭聲讓他感覺無比煩躁,眉頭深深皺起。

“去看看那個寶貝怎麼了,老是哭,它可不能出問題,你們當中就沒有當母親經驗的人嗎?這麼多人連個會照顧孩子的人都沒有嗎?”

“教授,執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員都沒結婚,我們的課程裡也不允許有和結婚相關內容,執行部成員是不能談戀愛的,你指望我們從哪裡學會如何照顧一個嬰兒.”

顯示屏將塞爾瑪的臉照亮,大概二十多歲,典型的阿拉丁美人長相,特製的作戰服在她身上並沒有顯的很臃腫難看,她是個實習船員。

“叫我船長!”

曼斯嚴肅到。

“在這艘船上,我是摩尼亞赫號的船長!不是你的代課教授,出任務要有任務時的狀態!”

“是!船長!”

女孩緊盯著螢幕,頭也不抬的大喊到。

曼斯嘆了口氣,“既然你們都沒有照顧嬰兒的經驗,那就讓我這個已婚老男人去照顧一下我們親愛的寶寶吧。

“所有人員都在自己位置上待命,注意好葉勝和酒德亞紀的生命檢測訊號,一有異動,立刻收線!”

“明白!”

阿拉丁女孩回到。

“船長,我們收到長江氣象局發來的訊號,後半夜暴風雨會繼續,風力會增大到十級,降雨量將達到200毫米,這是罕見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現象。

他們正在調集直升機救援我們,建議我們棄船。

“三副摘下耳機說。

曼斯教授沉吟了一會,“回覆他們說我們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很穩定,能扛過這次暴風雨.”

“再發一條,船上有幾個病人,不宜棄船.”

“你們也不必擔心,這可是摩尼亞赫號,是一搜正統軍艦,不是什麼拖船,12級風暴都不在話下,我們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曼斯在艙門邊抬頭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地自言自語,“可是這場暴雨讓人想起了十年前格陵蘭的冰海,每一次接近這些神秘的東西都讓人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轉身向著後倉走去,每個船員都緊緊盯著自己面前的顯示屏,一切操作迅捷無聲,唯有暴風雨的雷鳴分外刺耳的響徹在船艙。

塞爾瑪的耳機裡響徹著兩顆強有力的心臟跳動聲音。

伴隨著螢幕上兩個綠點不斷閃爍,水面50米以下,兩道身影向著周圍緩緩探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