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吐血

“諸位,前方必有賊虜阻截,若有膽怯,此時下船不遲。”楊世耀叫道。

“虞候如何瞧不起人?”吳馳飛叫道:“我等蒙皇帝看重,派往前線作戰,如今未到便退,有何面目見人?”

吳馳飛策論未過,只是個副百人將,與他一樣的還有九個人,另外十人中八個副指揮使,兩個機宜文字,都要進駐青田縣的。

楊世耀除了送人,還要押送一批物資,因此帶了四十多條船。

當船隊進入處州境內,岸邊出現了元軍遊騎,遠遠地盯著。

很快,船隊進入一處拐彎處,這裡兩岸多淺灘,元軍在北岸設定了五十餘箭塔,待船隊進入射程,立刻放箭阻攔。

楊世耀大喝著下令:“加速衝過去,莫要露頭!”

船伕們立刻沒命般划槳,要衝過箭雨籠罩範圍。

吳馳飛叫道:“虞候,我等弓箭在手,何不反擊?”

楊世耀叫道:“有船舷藤排遮蔽,損傷甚微,反擊要露頭,傷亡必重。”

“也好殺一殺賊虜銳氣。”吳馳飛叫道。

楊世耀叫道:“莫爭閒氣,我等任務乃是押送物資進城,只要青田不失便是成功。”

“身具皇命,當以死報之,何懼之有?”

吳馳飛身旁一人怒喝著取弓箭在手,猛地探出身體,也不見瞄準,隨手撒開,箭塔上一弓手栽落。

還沒來得及放第二箭,對面箭雨籠罩,當場射成了篩子。

身上有甲,箭矢入不得守,但是脖子上一箭深入,眼看著就要沒氣了。

楊世耀氣的吐血,罵道:“蠢貨,兵戰兇危,如何敢不遵號令?”

榜樣就在旁邊,眾人不敢聒噪,老老實實地縮在船舷之後,好在船隊很快穿越箭雨籠罩範圍,再無傷亡。

到了青田縣外,順著人工河道抵達城下,查驗文書、印信、人員後,還要校核口令,四者全部無誤,水門開啟,船隻次第入城。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還沒下船,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傳來,恍若山崩地裂。

這是劉深再用回回炮轟擊城牆。

江鉦毫不在意,大笑著走過來,摟住了楊世耀,說道:“二哥,可有損傷。”

楊世耀悻悻地說道:“直娘賊,死了一個莽貨,只可惜了一身好武藝。”

聽說死了的弓箭考核為甲上,江鉦同樣感覺可惜,培養一個優秀的弓箭手可不容易。

不過也就這樣,死的人多了,大家早習慣了。

楊世耀說道:“此來,又帶了一千天雷,另外諸軍兵身份牌,陛下敕諭,陣亡者身份牌供奉於江心寺內,國家不滅,祭祀不絕,香火永存。”

江鉦向東拱手,說道:“陛下隆恩,臣等自當以死報之。”

旁邊,正從船上取箭的軍兵同樣向東行禮,喝道:“多謝陛下隆恩。”

待江鉦完成謝恩,楊世耀拉著他到了一艘船上,神神秘秘地說道:“有好東西,此乃陛下親自指點之神器。”

江鉦打眼觀察,只見此物如同獨輪車一般大小,似乎是床弩,然構造有區別,非是尋常床弩。

楊世耀介紹道:“此乃扭力弩,射程僅四十步,然準頭上佳,又兼得結構簡單,製造簡易,兩人便可搬運、架設、激發,最緊要在於,可以投射天雷!”

“如此……如此……”江鉦摸著扭力弩,激動的不能自己,良久才說道:“陛下睿智天成,國朝得此聖君,何愁不興?”

楊世耀笑道:“一共八十架,另有隨行工匠三十名,城中可自行製造,大兄是否要試射一番?”

“理當如此!”江鉦迫不及待。

到了校場,架好扭力弩,楊世耀取出一枚天雷來,說道:“陶製長管,內填火藥十三斤,總重二十五斤,以扭力弩投送可至三十步,用來轟炸攻城器械絕對厲害。”

“如此倒是不好隨意試驗。”江鉦冷靜下來,說道。

守城二十餘日,城中傷亡過千,他都沒捨得用一發天雷,此時豈能捨得?

而在臺州,圍繞著鎮寧門的爭奪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看劉師勇親自帶人衝殺,把元兵殺的節節敗退,董文炳暗罵了一句廢物,喝道:“董文用,蕫士元。”

“末將在。”兩人同時回道。

董文炳喝道:“各領本部人馬,搶奪城門,若范文虎部阻礙,一體衝擊。”

旁邊,范文虎動了動嘴,沒敢說話。

他正駐紮城外快活時,董文炳親至,不但削了他的兵權,還削了他本人,現在屁股還疼著呢。

范文虎當然很氣,卻只能忍著。

董文炳可是忽必烈心腹愛將,暱稱“董大哥”,可不是范文虎一個降將敢得罪的。

而董文炳也不愧是名將,抵達城外後,立刻聯絡城內大戶為內應,約定今日開門,果然得逞。

只是范文虎部鬥志太差,兩千人居然控制不了城門,實在是讓人無語。

沒關係,本部人馬出動,取台州就在今日。

兩千馬軍,三千步軍,頃刻間越陣而出,殺奔鎮寧門。

見元軍出動了馬軍,劉師勇連忙下令:“退回城內,準備巷戰。”

且戰且退,退到城裡後,剛剛與范文虎部脫離接觸,董文用已經領著馬軍衝入了城內。

街道兩側立著柵欄,當年賈似道用這招守住了鄂州,如今劉師勇故技重施,董文用也不在意,揮軍衝擊。

馬蹄落下,房屋上的瓦片瑟瑟發抖,三千步軍隨後進城,蕫士元帶兵去搶馬道。

剛剛到了折角處,蕫士元看到上面扔下來幾個冒著火花的陶罐,還沒看明白,只見火光一閃,身體劇痛,再也沒了知覺。

城外,董文炳正要驅動大軍入城,只聽轟轟轟如同天雷炸落一般的巨響發於城內,正不明所以時,城頭冒出無數人影,往下扔東西。

轟轟轟~

火光閃耀,聲發如雷,擁擠在城門口的軍兵撲倒一片。

“此乃何物?”董文炳大驚失色。

左右皆面如土色,無有能以言語應對者。

“跑啊~”

“天罰,天罰啊~”

僥倖躲過第一波爆炸的元兵哭著喊著往外跑,手中刀槍扔掉,空出手就去扒盔甲,生怕自己跑的慢了。

城門外的三五百軍兵倒是跑了百十個,城內的被炸得暈頭轉向,待到城門口發現城門已經關閉,真是插翅也難飛。

董文用被親衛護著,傷而未死,見兩千馬軍能站著的不過百餘,不由慘笑:“征戰經年,未有如此慘敗,今入窮途,唯死而已。”

說完,抽出腰刀橫在脖子上,猛地一拉,當即氣絕。

董文用自殺時,兩側屋頂的擲彈手退下,弓弩手們接替位置,對著殘兵敗將猛射,片刻功夫後,餘者全部射翻。

本部五千人馬,兩千范文虎部人馬,內應幾百,逃脫生天者不過百餘。

噗~董文炳吐出一口鮮血,仰天而倒,昏迷之前吐出兩個字:“退兵。”

五千人馬猶可招募訓練,親兒子親弟弟可不能死而復生,真的是太傷了。

城內,劉師勇哈哈大笑拍著林景熙的肩膀,說道:“德暘好計謀,一戰殺其數千人馬,董文炳必定吐血!”

林景熙笑道:“若無陛下神器,何敢行險?”

“陛下身負天命,合該大勝,”劉師勇笑容不止,說道:“取將官首級送回行在,餘者首級堆作京觀,屍體焚燒後肥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