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奶奶看她恍神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的勸說有效。

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多。

穆鳶腦子裡面不停浮現著‘家’這個字。

過了好一會,她終於開口:“可是奶奶,就算我同意,厲鋮野他不願意,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之前結婚這事,他也死活不願意,最後還不是結了。”

穆鳶有些為難:“生孩子不一樣的。”

厲奶奶握著她手,眸底閃過一抹老道精光,慈目笑起來:“你是女人,年紀小,長得又這麼漂亮,自己想辦法不就是了。”

“這男人啊,開了葷,嚐了好處,可就沒那麼忍得住了。”

穆鳶倒吸一口涼氣。

薑還是老的辣啊……

這厲奶奶懂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點。

“這樣,你這段時間搬到老宅住,鋮野那臭小子,我自有辦法讓他回來,怎麼樣?”

穆鳶咬了咬牙,看著手裡的鑰匙,最後點了點頭:“那我,盡力。”

“這就對了。”厲奶奶喜笑顏開。

……

這件事情說妥之後,厲奶奶安排老宅的司機,送穆鳶去看了市區的那套公寓。

公寓很大,在十九樓,裝修是黑白灰色調的高階風,傢俱齊全。

她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的時候,心如曠野上的風一般,開闊明亮。

最重要的是,心特別的安。

那種安心的感覺。

應該只有如浮木一般,在世上漂泊的女孩才懂。

看了公寓之後,厲奶奶又讓司機把她送回映月灣別墅,讓她去勸厲鋮野生孩子這事。

穆鳶心裡明白,厲奶奶其實是拿她去試探,順便擋一擋他最開始的怒火。

但自己應下了這事,又收了房子,擋擋怒火什麼的,倒也沒什麼,所以她按照奶奶要求照辦。

映月灣。

司機把她送到門口,沒有進去,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等她。

穆鳶站在大門外,深吸口氣才摁下門鈴。

時至正午,今天雖然是週六,穆鳶並不確定他是否在家。可奶奶直接讓司機把她送過來,想必是知道他在。

別墅保姆賴姨來開的門,對方說話客氣,對著穆鳶和氣笑了笑:“穆小姐。”

穆鳶也保持禮貌,柔聲問:“厲總他在家嗎?”

“少爺在的,您進來吧。”

果不其然,還真的在。

客廳,厲鋮野正在吃飯,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身上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戾氣,總讓人無法忽視,更無法靠近。

穆鳶站在客廳門口:“能談談嗎?”

厲鋮野慢慢咀嚼著嘴裡的肉,下頜線變得格外鋒利,他慢條斯理吃完,側眸看向不遠處的她,嘴角扯起冷笑:“我他媽就知道!”一副清楚瞭然,知道穆鳶會來的模樣。

他用餐巾擦了擦手和嘴,起身坐到沙發:“不是要談?過來。老子不想偏頭跟你講話,費勁。”

穆鳶走過去,在他面前不遠處站定身子。

厲鋮野上下打量著她,一身百來塊買的廉價衣服,雖然沒什麼貴氣,但憑著那張不錯的臉蛋,勉強高挑的纖細身材,倒也撐得起來,不算很醜。

沒什麼特別的,也就比看上去氣質比較乾淨。

但長得好看有什麼屁用。

見錢眼開,沒底線,阿諛奉承,隨便一個標籤,都讓他覺得討厭。

“奶奶給了你什麼好處?”他問。

“市中心的一套房子。”穆鳶如實回答。

“江山御景?”

“嗯。”

“你好處倒是撈得盆滿缽滿。”厲鋮野眼梢邪肆勾著,身上的黑色襯衣,襯得他一整個斯文敗類,“我這麼賣力,回老宅還要被罵不說,最後一分錢也撈不著。”

“老子憑什麼,憑老子身體好力氣大?”

穆鳶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要好處,可以自己去跟奶奶提,她又不可能把房子分他。

但這些話只在心裡滾了一圈,她來的目的是勸說,於是就順著他話往下說:“你身體,確實不錯。”

厲鋮野:“????”

空氣突然安靜,厲鋮野費解地看著穆鳶,最後冷嗤笑了一聲。

穆鳶乖巧恬靜地站在他面前,咬牙繼續道:“兩年之後我不會糾纏你,我們該離婚,還是離婚。如果有了孩子,我也會帶走,不給你添麻煩。”

她望著厲鋮野那張臉。

忽然想起了之前網上說的“去父留子”。

其他不說,厲鋮野的外貌基因是極好的,五官冷峻矜貴,還帶著幾分剛毅的硬漢氣息,面板白,身材高大。

她對愛情沒什麼嚮往,但孤兒院生活多年,早沒了真正親人的她,對小孩其實還挺喜歡的。

加上厲奶奶說的那些話,確實有道理。

“穆鳶,你才二十歲。”厲鋮野眉心緊皺,“心機就這麼重嗎?”

“現在說什麼生了孩子,以後照樣離婚。等真正生下來,你這種愛財如命的人,會捨得豪門兒媳這個身份?”

誰信啊。

穆鳶覺得她自己確實有點愛財如命,但兩千多萬,加市中心一套大房子,她很滿足了。

至於豪門兒媳,她並無任何想法。

“我們可以擬協議。說好兩年後離婚,我絕對信守承諾。”

厲鋮野站起身,走到穆鳶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籠罩。

男人嘴角似是而非地笑著,微微彎腰湊近,黑眸冷睨著她。

“昨晚做的事情,已經讓我噁心至極。”

男人冷厲的聲音無比刺耳,穆鳶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

“那個破床單,是我退讓的最後一步。老太太讓你來勸我,你屁顛屁顛就來了,怎麼就不看看自己,有什麼魅力,能讓我有興趣做第二次?”

穆鳶輕輕咬了咬唇,一時說不出話。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普通的牛仔褲,普通的灰色外套,普通的白色運動鞋,確實沒什麼魅力可言。

但她想了想昨晚,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小心翼翼,語氣輕微,慢慢道:“可是,你昨晚最後,哼的不是,挺大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