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餘琮業輕輕地推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他看到白汐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恰好與他交匯在一起。那一瞬間,兩人都不禁感到一絲尷尬,彷彿時間突然凝固了一般。
二人也是一同長大,感情深厚,誰也未曾料到白汐會入宮為妃,這突如其來的身份轉變讓他們一時之間都難以適應。
其實,餘琮業心裡一直清楚地知道,白汐一直喜歡蕭闕。這份感情對於餘琮業來說,猶如一根刺紮在心頭,但他依然默默地守護著白汐,將自已的愛意深藏在心底。
此刻,餘琮業微微側過頭,對著站在一旁的小雅輕聲說道:“你先下去吧。”小雅聞言,迅速地瞥了一眼白汐,然後順從地點點頭,悄然退出了房間,順手輕輕合上了門。隨著關門聲響起,房間裡頓時只剩下餘琮業和白汐兩個人,氣氛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餘琮業嘴角扯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怎麼回事?想當初咱們可是無話不談、有說有笑的,怎地現如今卻連一句話也不肯說了呢?”
白汐張了張口,剛吐出兩個字:“陛下……”便又止住了話語。
餘琮業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自顧自地說道:“白汐啊,朕實在是非常懷念從前咱們幾個人一同上課時候的那些日子。那時候,阿樾調皮搗蛋,在課堂上打鬧,結果被太傅狠狠地責罰。而你和唯安總會替他向太傅求情說好話。只可惜太傅太過古板守舊,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最後還得靠朕親自出馬去向太傅求情,才總算是讓阿樾逃過一劫。唉,回想起來,真是令人難忘啊!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咱們之間竟變得這般生疏了呢?”
說到這裡,餘琮業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汐,語氣誠懇地接著道:“朕知曉你一直以來心中所念之人乃是唯安,朕絕不會逼迫於你。但即便如此,朕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追求你的心意,正所謂日久方能見人心嘛。”
話音未落,餘琮業已然抱起自已的被子和枕頭,轉身朝著一旁的榻走去,並大大咧咧地躺了下來。
白汐原本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卻硬生生地被餘琮業滔滔不絕的言語給打斷了,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沒有留給白汐絲毫開口說話的機會。
白汐笑了笑,讓小雅進來幫她整理一番也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餘琮業就已經悄悄離開了。
而另一邊,當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之上時,白汐才悠悠轉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起身洗漱,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高聲呼喊:“聖旨到——”
白汐心頭一震,趕忙整理好衣衫,匆匆走到堂前跪下接旨。只見蘇公公手持明黃色的聖旨,滿臉笑容地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白氏女白汐,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性行溫良,淑德含章,著封為妃。封號元,欽此。”
白汐聽完聖旨,叩頭謝恩:“臣妾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蘇公公微笑著一招手,身後的宮人們便魚貫而入,手中捧著各式各樣精美的禮盒和珍寶。這些賞賜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蘇公公上前一步,對白汐說道:“元妃娘娘,這些可都是陛下特意賞賜給您的呢!陛下還說了,今晚要來您這兒用膳呢。”
白汐微微頷首,表示知曉,輕聲說道:“有勞蘇公公跑這一趟了。”隨後示意身邊的宮女接過賞賜,並好生款待蘇公公一行。待他們離開之後,白汐站在原地,望著滿屋子的賞賜,思緒漸漸飄遠……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彼此之間變得如此陌生和生疏呢?是他被冊封為太子的那一刻嗎?猶記得那個時候,爹爹一臉嚴肅地告誡眾人:“如今大皇子已貴為太子,身份尊崇無比,再也不能像往昔那般與你們隨意嬉戲玩鬧了。”
亦或是當初蕭家出事,滿朝文武皆言蕭家世代忠良,對朝廷忠心耿耿,此次定然是遭奸人所害。可令人心寒的是,面對忠臣蒙冤,陛下竟然毫無作為、視若無睹......
曾經,當餘琮業還只是個普通皇子的時候,他就像是所有人親切和藹的大哥哥一般,無微不至地關懷著每一個人。而待到他登上太子之位,更是成為了皇上身邊最為得力的左膀右臂,協助聖上處理諸多軍國大事。
他君臨天下之後,更是一心為國為民,夙興夜寐,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和倦怠。他殫精竭慮,只為讓國家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但與此同時,那份曾經熟悉的親近感似乎也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遠去,消失在了時光的長河之中......
終究還是君臣有別啊......那道無形的鴻溝彷彿永遠無法跨越。
此時,御書房內一片靜謐,餘琮業正端坐在案几前專注地翻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摺。他眉頭微皺,時而提筆批註,時而陷入沉思。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蘇公公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餘琮業頭也未抬,只是淡淡問道:“白汐什麼反應?”
蘇公公趕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禮後回道:“回陛下,元妃娘娘對您的關心甚是感激,她還特意賞賜了奴才一包金瓜子呢!”說罷,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荷包遞到餘琮業面前。
餘琮業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了一眼那荷包,隨口又問:“可還有其他話?”
蘇公公連忙搖頭:“沒有了,陛下。”
“嗯?就這樣?”餘琮業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沒用的東西,給朕下去!看見你就心煩。”
蘇公公心裡一緊,滿臉委屈之色,但卻不敢多言,只得喏喏應道:“是,陛下息怒,奴才這就告退。”說完,他轉身緩緩退出了御書房,那背影看上去竟是顯得有些“落寞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