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安寧一說可能會影響到自已安家村的聲譽,影響到自已村,童生秀才老爺的仕途。

多出些童生,秀才,自已作為安家村的村長走出去在其他村面前,都面上都有光,若能出舉人老爺,那可是整個安家村都燒了高香了。

可這可惡的張狗子竟然敢毀我顏面,斷我兒孫後輩以後的高官厚祿,實在不可饒恕!

安寧看著村長安兆義由紅到青的臉色,再由訕訕想要大事化了的態度到想要吃了張狗子的憤怒。

不由得感到好笑,想起前世來聽到的一個笑話,一個青年在火車上端了一碗泡麵,接了開水,想要回到自已的位置,可車道上都是人和行李,大呼“請讓一下,我要過去”,卻無人理睬就連一個眼神都難得施捨。

可當變成“當心了,小心被熱水燙到。”人人都移開了自已的位置,離得遠遠的,生怕被燙到或者湯水灑在自已的行李上,差不多的意思,卻得到了截然相反的效果。

人吶都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可一旦侵犯到自已的利益,涉及到自已的權益,那麼便會十八般武藝通通使出來,給那個冒犯到自已的人好看。

最後張狗子被放了下來,像殺過年豬的豬一樣捆住手腳,綁的結結實實的,丟在了村長家的柴房裡,只待天一亮便扭送見官。

見一切塵埃落定,安寧終於有時間安撫受驚的靜兒,本想這小丫頭才八歲的年紀,總角之齡接二連三的受驚,可能會留下陰影,便想耐心的安撫一番。

可誰知安寧低頭一看,小丫頭興奮的兩臉發紅,雙眼放光,本以為是害怕的微微顫抖,卻是激動的難以自制的興奮,抬起頭來對上安寧的雙眸,泛著激動,難以泯滅的水光:

“阿姐,你好厲害,以前張狗子也是這般來我們家偷雞偷蛋,我們什麼都不敢說,只盼著他早點走,少來幾回,可是如今你不僅把他吊在了廚房門口,還幾句話就讓村長把他送去見官了,阿姐,我長大了也要像你這樣厲害!”

“喲,那靜兒可得好好學學,說話可是一門藝術,語言有的時候也是一把利劍。”

看著靜兒的激動,並沒有被嚇到,安寧很是欣慰,這才是我安寧的妹妹該有的樣子,害怕的瑟瑟發抖,軟弱的人人可欺那是什麼鬼東西。

二郎在一旁看著爽朗笑著的姐姐和興奮,激動,滿眼濡慕的妹妹,眉頭凝聚的愁雲和擔憂緩緩散開,回想著剛才阿姐的話,慢慢的思索,琢磨其中的意味。

安寧本以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使長期在壓迫中生活的二郎和靜兒扭轉做小伏低,逆來順受的討好型人格。

可誰知道二郎機敏聰變,洞察世事能夠舉一反三是個可以培養的好料子。

就連靜兒膽子也比一般的小姑娘更大,以前的軟弱懦弱不過是無人撐腰,而自身又弱下的保護色而已。

安寧非常高興,本想慢慢引導靜兒改變之前所看到的軟弱,就算不能改變,安寧也確信自已能護她一輩子,可是他人的保護哪裡能比得上自已能獨當一面更好,活的自由自在。

不論女子男兒,作為人,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能自立自強,活出獨屬於自已的色彩,才不枉為為人一場,愧對這短暫的一生。

第二天積雪稍微有一點化了,但是牛車行駛還是很困難,暫時是沒有牛車到縣裡去的,安寧想去縣裡看看的想法只能暫時擱下,用細竹編織的簸箕盛放足足割了二十多斤的野豬肉並上一隻肥肥的野雞一大早便帶著靜兒去了村長家。

看著安寧攜同靜兒帶著厚禮前來,村長安兆義的媳婦安氏笑的牙不見眼,連聲道大早上的天才剛亮了,就見到兩位福星前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連忙拉著安寧和靜兒進屋說要暖和暖和。

“悅兒快去給你安寧姐姐和靜兒妹妹倒杯糖水來。”安氏一邊拉著安寧坐下一邊招呼安悅兒。

安寧把野豬肉和野雞放在堂下,連聲道:

“嬸子,不用麻煩,我就走,昨天家裡獵了只野豬,想著平日裡嬸子與村長對我們姐弟的照顧,便想送一些野味聊表心意,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還請嬸子收下。”

“喲,安寧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嬸子與你兆義大叔對你們晚輩多看顧看顧,那是應該的,這麼說豈不是生分了,快些把這些東西拿回去吧,你們家也是艱難!”安氏輕聲推辭著。

“嬸子莫不是嫌這些東西粗鄙,瞧不上眼。”

“寧丫頭,你這是哪的話?可真是羞煞嬸子了,這野味冬日難尋,比豬肉還貴一些,少說也得十二三文一斤,要是賣到鎮上頂好的酒樓也得十五六文一斤,瞧這分量還不少,得三四百文的樣子,在加上這隻野雞,怎的也有半貫錢了,抵得上一個壯勞力兩三個月的工錢呢,怎能說是粗鄙了,如此貴重,嬸子歡喜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呢!”

“寧姐姐你快別調侃我娘了,我娘快有口難言了。”

安悅兒端來三杯糖水分別送與安寧,靜兒和自已的孃親,轉頭又勸慰到自已娘道:

“孃親這是安寧姐姐他們姐弟的心意,你快收下吧。”

“悅兒妹妹說的沒錯,嬸子,你快收下吧,莫要再推遲了,昨晚我們家遭賊還多虧村長為我們姐弟主持公道呢,若真要推遲,我下次可不敢再登你們家門了。”安寧附和著安悅兒。

“嬸子,快收下吧,阿姐特意尋的整隻野豬最好的位置送過來了啦。”靜兒學著自已姐姐的模樣軟軟的出聲。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你兆義大叔和你豐禮大哥在書房呢,我這就去叫他們。”安氏做勢要往書房走。

“豐禮大哥這是在溫書吧,想是在準備明年的科舉,那我就不叨擾了,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我回去處理了,我略坐一坐便回家去。”安寧出聲攔住安氏。

村長安兆義和安氏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喚安豐禮,今年已經十八了,已有童生的功名在身,是村長安兆義和安氏的驕傲。

捧在手上怕丟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珍寶一般的存在,十八歲了都還未曾定親,是想考取秀才的功名,娶一位縣裡書香門第的官家小姐。

若再有幸考取舉人,進士老爺,那就是郡裡的官家小姐也使得,讀書考取功名是非常費銀子的事,一般的人家難以支撐,也只有村長家和村裡的幾個富戶才有多許的銀錢讓自已家的孩子去識字讀書,所以見安寧帶著厚禮前來非常高興。

村長家小女兒安悅兒還小,也才十二歲,只比安寧小一點,也許是因為村長家富裕,也未曾虧待女兒,出落的亭亭玉立,面若桃花,身段勻稱看上去比竟安寧還大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