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南韻想的很好,卻沒料到侯夫人在悉心教導她三個月後,竟然要把她送去祖籍。

她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怎麼重來一回,她像個蹴鞠一樣被踢來踢去。

她叫嚷著不去,侯夫人卻已經鐵了心。

尉南韻轉頭找到了侯爺那裡。

她開口就是王炸。

“榮親王心慕於我。”

侯爺正在桌案前奮筆疾書,聽見她的話抬了一半的頸子咔嚓一下,他嗷地一聲,用手拖住。

夫人說的對,再這麼沒日沒夜地辦公,他脖子都要廢了。

然而最讓他驚恐的還是尉南韻說出的話。

他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長長嘆息了聲。

完了,這個女兒完了。

榮親王心慕她。

她這是發了癔症啊!

夫人還說等景逸欽那小子成了親,這個女兒的心事就該了了,到時候送回祖籍,還能說門不錯的婚事。

看看。

這是把景逸欽放下了,又把榮親王提起來了。

還榮親王心慕她,人家榮親王在受封賞的時候就說願意一輩子為燕朝為聖上鎮守邊疆,不願意被兒女情長所累。

當然不排除人家是為了安兄長的心,但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這個女兒提心慕兩個字。

這傳出去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爹,您好好想想,送女兒回祖籍,哪裡有幫女兒成為榮親王王妃來的榮耀。”

尉南韻言盡於此,她自覺侯爺一定會想明白的。

她行禮後退了出去,等她走了,侯爺放下手中的東西,一溜煙跑去了正房。

“夫人,大事不好了!”

等侯夫人聽他說完,夫妻倆的面色同樣的難看。

這幾個月是才教導了,骨子裡的東西,果然是改也改不了。

“罷了。”

侯夫人嘆氣,“明日就讓杜嬤嬤帶她走吧,這性子再留下來,非得闖出大禍不可。”

杜嬤嬤最嚴厲,跟著她一起走,也能管住她。

第二日,一輛普通低調的青色馬車從侯府出發,直奔城外而去。

因尉南韻叫嚷鬧騰太過,杜嬤嬤喂她了一些安神的藥,此刻她昏昏沉沉趴在馬車裡,杜嬤嬤滿臉嚴肅,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尉南韻也分不清楚自已有沒有睡著,她彷彿陷入了夢中,又清晰地覺得這不是在做夢。

她看著馬戰村外的那棟木屋裡,鐵牛收到了京城的來信,唇角瞬間勾了起來。

她滿臉糾結從外進來,張口想說些什麼,看著鐵牛很高興的樣子,把想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打算下次再說,再等等。

結果她準備走的時候,鐵牛拉住了她的手,跟她坦白了身份,並說:

“母后已經同意了,田田,等這場戰事結束,我就帶你回京。”

之後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侯府來接她的人還沒有來,但各種名貴的首飾,細膩精緻的印有芊雪閣標誌的脂粉,上好的比人的肌膚還要滑嫩的料子不要錢一樣送到了程家。

鐵牛甚至還安排了兩個親衛暗中保護她。

村子裡的人誰不羨慕她,就是鎮上都有人聽到風聲來巴結討好她。

侯府來人的那日,劉嬤嬤正是被震驚地差點丟了魂,似乎沒想到真千金離了侯府,竟然還會有這天大的境遇。

有鐵牛在,她自然不會跟著劉嬤嬤等人回去,劉嬤嬤也沒有先回京,反而是留在了她身邊伺候。

等大軍凱旋那日,她跟著鐵牛一起回去,京城門口文武百官相迎,她的轎子墜在後面,偶爾掀起簾子往外看,兩旁百姓目光熱切地看著這邊,她坐起身子,只覺得與有榮焉。

她被鐵牛的親衛送回侯府,侯府眾人都得了訊息守在大門處迎她,她扶著劉嬤嬤的手下了馬車,對上她的視線,尉南汐只黯然垂首,不敢與她對視。

第二日鐵牛就接她進了宮見了皇后娘娘,還有新帝。

她初入燕京,已經是炙手可熱的貴女,無數帖子雪花般飛入侯府,她有些厭倦,去不去全看心情。

等鐵牛封了親王,就來侯府下聘,十里紅妝,她一躍到最高處,成為親王妃。

婚後,她與鐵牛琴瑟和鳴,恩愛白首,兩人育有二子一女,鐵牛最寵像她的小女兒。

京中人都道榮親王愛妻,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後院乾乾淨淨,別說妾室,就連通房都沒有。

他們在馬戰村的相遇也被傳成了佳話。

真好啊。

尉南韻在顛簸的馬車裡輕輕笑出了聲。

杜嬤嬤蹙眉看她,見她面色潮紅,眼角帶淚,以為她是不舒服發了高熱,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

外面響起喧鬧,杜嬤嬤沒有理會,尉南韻卻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掙扎著起身,往外看去。

馬上的少女一身紅衣,笑容如驕陽似火,眉宇間是與生俱來的高傲。

她一邊揮舞著馬鞭,一邊與其他人說著話,隱約能聽到“我六哥……”

是朝陽公主。

尉南韻瞪大眼睛,朝陽因為鐵牛的關係,與她非常親近,朝陽愛騎馬,每次看朝陽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模樣,她就很羨慕。

可她不會。

注意到她的落寞,鐵牛親自教她,等到秋獵,她也能與一眾貴女們平分秋色。

“朝陽……”

“朝陽……”

尉南韻朝著那些人的方向伸手,眼裡帶著渴望。

許是注意到她的動作,朝陽勒馬停下。

“籲……”

身後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尉南韻嘴裡急切叫著:“朝陽,朝陽。”

我是你六嫂。

快來救我。

“朝陽,馬車裡這人好像是在叫你,你認識她?”

朝陽歪頭細細打量她,半晌,搖頭:“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既然不認識,咱們就走吧,也快到秋獵的時候了,我也勤練馬術,到時候豔驚全場。”

“聽說這次秋獵榮親王也回去。”

“是嗎?朝陽,前兩日聽說太后想要撮合兵部尚書家的小姐和榮親王,後來怎麼樣了?”

“沒影的事!休要胡說。”

一行人打馬跑遠。

尉南韻還欲在叫,被身後的杜嬤嬤擋住,快速放下了簾子,不讓她再往外看。

“小姐,夫人已經在祖籍為您安排好一切,您的名聲在京城已經臭了,再留下去,就真的只有絞了頭髮做姑子了。”

尉南韻看了眼逼仄的馬車,和不苟言笑的杜嬤嬤,不停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是榮親王妃,我是榮——嗚嗚嗚”

杜嬤嬤捂住她的嘴,又給她灌了安神的藥,尉南韻才漸漸安靜下來。

馬車越走越遠。

——

季晏禮脫離這個世界時回頭看了一眼。

萬千百姓夾道相送,哭聲震天。

他這一世,是名揚四海的大將軍,是位高權重的榮親王,他的皇兄已經兩鬢斑白,卻也出席了他的喪禮。

這輩子兄友弟恭,君臣不疑。

至於一開始那個說要一刀兩斷再不相見的女人,他已經有些記不清姓甚名誰,長什麼模樣。

地府的令牌閃過一道微芒,把季晏禮整個籠罩進去。

下個世界不著急去,聽說地府弄了個度假小世界,他可以先去待一段時日。

畢竟這個時間按他原本的世界來算,

也該新年了。

……

這本書到這就結束了寶們。

從娃放了寒假,這每天腦袋瓜子就停不了一下,嗡嗡嗡的。

可能最近兩個故事寫的不好,大家見諒見諒。

上個月就感覺寫不出狀態,可還是想寫個結尾出來。

這是我寫的第二本,有很多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有很多寶子給我加油,真的很感謝你們。

感謝這幾個月的陪伴。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