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地面上,濺起的泥濘都幾乎是鮮紅色。
“助你……一臂之力?”靈羽真人愣在大雨之中,聽不太懂自已這個莫名其妙的師侄說些什麼。
“噢~對,你們都不是完整的摘星人,確實不太明白我的意思。”重臺恍然大悟,手伸出傘外,讓大雨將他手上的鮮血沖刷了些,“就是你們這些資質不夠的,拿我的「軫宿」舉例子好了。”
聽到自已的師侄居然是摘星人,靈羽真人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接著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
“「軫宿」為「軫水蚓」,宿名為軫,七曜屬水,蚓為圖騰。你們這些資質不太行的,天生只能覺醒七曜或圖騰中的一部分,又不好意思承認,於是美其名曰仙力聚身。”重臺慢慢地走向靈羽真人,每一步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打在他心臟上,“其實,這都是自欺欺人罷了,又一個個心比天高。來聽泉觀這麼久,我真的是看膩了。”
說著,重臺前進一步,將他師叔遮擋在傘下,一臉為長輩撐傘的良善樣貌顯得極為真誠。
“你到底是誰……”靈羽真人在崩潰邊緣喃喃出聲。
沒有回答,一隻素白的手穿透了靈羽真人腹腔,精準無誤地捏住他的腎臟,然後一把扯了出來。血如泉注,幾乎染紅了靈羽真人整個下半身子。
他眼前的雨幕似乎變成了虛幻,可重臺那張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臉,卻實質地出現在他面前。
靈羽真人被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推倒,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只有大雨舔舐著他的屍體,帶走血和溫度。
重臺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捏著血淋淋的腎臟,不少水藍色的光點從腎臟中析出,可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阻礙,只有一滴水珠滴溜溜地在雨中旋轉著。
“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就這麼點……”重臺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有點不滿,將腎臟扔了之後捏著那顆散發藍色光芒的水珠放進嘴裡,“雜質真多……”
隨後他看了看周圍滿地屍體,青白似乎被這大雨砸醒,緩慢地爬了起來。
“重……重臺?”視線很模糊,青白只能看到周圍躺了很多人,而重臺就像個孤魂野鬼一樣站在這雨幕裡。
“是我,師兄。噢~以後就不喊你師兄了,喊了這麼久,也算是便宜你了。”重臺瞥了他一眼,但轉身消失在雨幕中,青白這種只有些七曜為木的氣,對於他沒什麼大作用,不感興趣。
青白正想喊他回來,但閃電將周遭的環境點亮,他看到的是讓人作嘔的煉獄。
索雲宮內,那一行旅人倒是留下躲雨。
莫驚春和幾人客套幾句之後便吩咐幾個師兄弟一聲,然後離開了大堂。
“四師兄,厲害啊。”吳知拍了拍手,臉上的笑容還是跟方才相似,一樣還是懶懶散散。
倒是青洋就像剛認識莫忘一樣,歪著腦袋走到他面前問,“師兄,你這是不傻了?”
接著腦袋上又被龍東強敲了個板栗,這下倒是舒服了。
“這位便是排行第四的道長?好身手!”阿祖抱拳對著莫忘行禮,倒是一臉欽佩。
林採霞現在還是紅著臉,一臉難過地走到莫忘面前,但還沒開口就被莫忘搶先,“誒~師兄,今日你狀態不好,很正常滴~那幾個道貌岸然的那幾個傢伙的話語不必放在心裡,對他們這種人就不應該太老實。”
知道師弟是在寬慰他,但這個老實木訥的漢子還是扯了個不太好看的憨厚笑臉。
莫忘瞄了一眼這一行旅人,不著痕跡地笑了笑說,“師父吩咐哥幾個帶他們住下,幾位師兄弟都累了,就由我代勞?”
蘇嘆霜還是那副書生的風雅表情,沒讓人看出任何破綻。
他孃的還真能忍哈……莫忘現在也不能直接把這個傢伙揪出來,於是攏著袖子像個店小二似的帶著幾位臨時來的客人。
“誒……師兄……走反了,臥房在另一邊。”
大雨不知道從何時小了些,但既然已經住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阿祖和蘇嘆霜對了對眼神,然後由蘇嘆霜靠近了那對女子主僕,交流了幾句後點了點頭,“住下便是,雖然那個帶路是看著傻不拉幾的,但好歹落個腳,將打溼的衣服烘烤乾淨,明日雨停更好趕路。”
莫忘在前面打著傘帶路,心想蘇憐雪,好你個蘇憐雪,在背後蛐蛐我是吧。
餘光一掃,卻看到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跟著自已。
“二師姐?我帶著幾位客人去就好,你這是……”莫忘轉過身,看著這位冷冰冰,即將要把雨水都凍住的師姐。
沒曾想楊不悔只是掃了他一眼,語氣沒什麼變化地說,“有兩位女子,難道也要前往你們男子住所?”
莫忘剛想辯解是三位,但……硬生生吞下了話語,然後強行展開了笑臉說,“二師姐倒是機敏過人,師弟我佩服啊。”
阿祖正想說什麼,但被蘇嘆霜攔了下來,“阿祖兄莫慌,我看索雲宮的各位不像是奸詐之輩。這兩位顧客一定……”
“一定沒得問題,我二師姐厲害著呢。”莫忘笑著看了眼蘇嘆霜,這個傢伙今天莫名其妙出現,不知道要出什麼么蛾子。
那位從頭到腳以面衣籠起來的女子和女劍士隨著楊不悔進入女子臥房範圍,莫忘笑眯眯地望向剩下的阿祖和蘇嘆霜,伸了隻手指向回首崖那邊,“請吧,二位。回首崖這邊的臥房,終年涼爽,好著嘞。”
阿祖提著劍點了點頭,“嗯,這位道長有心了。如此盛夏,一夜雨後必是大日凌空,如此環境確實難尋啊!”
莫忘微微張嘴,剛剛想要解釋糊弄著的話語都沒有用上,這個叫做阿祖的劍客……看上去還挺直爽的,不知道得被蘇憐雪一路上騙成什麼樣子。
“阿祖兄,我與這位道長一見如故,今夜我想與他暢談一番,同時也可不擾兄長清淨,不知兄長意下如何?”蘇嘆霜見阿祖進入了一間空房內,停下了腳步說道。
莫忘眯了眯眼,好好好,在這裡等著呢?
“哎呀呀,蘇兄這麼一說,我也好像在哪見過你。”莫忘笑得那叫一個標準通透,讓阿祖看著都覺得兩人要歃血為盟了,於是也不好意思拒絕。
蘇嘆霜……噢,應該是蘇憐雪這會兒在莫忘臥房內,看著這亂得跟雞窩一樣的房間,有些無處落腳,現在甚至有點後悔進這兒了。
“茶我就不請你喝了。”莫忘一腳將堆在地上的書籍踹開,然後給蘇憐雪搬了張椅子,“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蘇憐雪嘴角微微一翹,即使是覆著面具,卻也極其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