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明白過來後震驚許久,心情很是複雜,卻又不免感到慶幸,所幸他努力想要找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她轉向那名少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長安憶。”少女受寵若驚,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王央衍微微挑眉,“長安憶?長相思長老是你的什麼人?”
名為長安憶的少女聽到這話不禁一愣,一張可愛清新的臉上神色愈發緊張,目光遊移不知所措,“是,是我的姑奶奶。”
原本這件事少有人知,即便是同門的師兄弟都沒有誰會注意到,畢竟天下同姓的人有那麼多,更何況山裡姑奶奶的名諱鮮少人知,自然也沒有誰會往那方面想。
王央衍微訝,神色瞭然,從前她經常聽白鬍子師父說起天下人天下事,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藏劍山中的長老們,不僅如此,她也聽聞長相思長老家中會有人拜山入門,只是後來她離山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按理說,大部分藏劍山的弟子都是透過試劍大會入門,極少數會被特招進入,比如說她先前遇到的那個言清秋,在她離山之後,這一次的試劍大會是頭一遭,故而眼前的長安憶必然便是特招入山的,想必天賦不錯。
“你怎麼會認識阿徹?”
知道了李川徹要找的人是自己後,王央衍便放鬆了許多,此時也不著急去找人。
“我知道,我知道!”
雲水謠忽然站出來,舉著手錶示自己對事情的前因後果十分的瞭解,解釋說道:“之前李……啊不,小殿下一直在打聽他那個心上人的訊息,說要也挺離譜,這一來二去就跟人家藏劍山的一些弟子熟絡了起來,尤其是眼前這位小姑娘,兩個人處的可好了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相互喜歡呢!”
“這,這位姐姐你不要胡說,我只是幫徹哥哥打聽訊息而已,不是因為什麼男女私情!”長安憶的臉瞬間就紅了,小聲地嘀咕。
“真的沒有嗎?”雲水謠臉上似笑非笑。
長安憶不知該如何解釋,支支吾吾地話都說不清楚,憋紅的小臉看著很是可愛,不知是因為雲水謠的目光太過逼人,還是實在害羞,她急急忙忙地行禮告了一聲辭,便匆匆離開了。
王央衍好像明白了什麼,向雲水謠問道:“那個小姑娘喜歡我們家阿徹?”
“應該是,她那個心思任誰都能看出來。”雲水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緊接著皺眉說道:“真不知道李川徹那小子有什麼好的,居然還有小姑娘喜歡他?”
王央衍注意到她對李川徹的稱呼,大概猜到了兩人在終焉山想必相處的格外融洽,但聽到她這般說李川徹,並不認可,道:“阿徹哪裡都好,有小姑娘喜歡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雲水謠一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心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怎麼瞧著他不是哪裡都好,恰恰相反,我怎麼覺著他哪裡都不好呢?”
王央衍挑了挑眉,道:“他不好看?”
“這,好看是好看,但是……”雲水謠思考了會兒。
王央衍又道:“他沒身份地位?”
“啊,確實有……”
“他修行不夠認真?”
“勉勉強強,算認真吧?”
“他待人不夠好?”
這一下雲水謠終於找到反駁的點了,沒好氣地說道:“哼,他對我們可傲慢了,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才好說話,這算是好?”
王央衍笑了笑,道:“畢竟年紀小嘛,傲慢一點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雲水謠覺得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過離譜,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王央衍對李川徹的包容簡直可以說是毫無底線。
……
比起王央衍進山時遇到的麻煩相比,花朝進入終焉山的難度就大大下降了,因為負責巡視看守的恰好就是南陵劍閣的弟子們,他們自然認得花朝,也知道他近來發生的一些事,皆是關心安慰了一番便讓他先去定好了的仙居暫作休息。
花朝特意求了一處僻靜的單人居所,在其他師兄的帶領下便很快達到了住處,將師兄們送走之後,他便開始在房中沏茶,動作看上去並不熟練,但卻能讓人看出他很認真,只不過,他從來都不喜喝茶的,為何突然做了這樣的事?
問題的答案,在不過數息的功夫便揭曉了。
房中的某處空間忽然發生了些許扭曲,虛虛幻幻之間,一道白色身影從中走了出來,正是慕長衡。
她便是花朝正在等著的人。
看到來人,花朝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思緒,他慌忙將目光移開,不知是不敢看她還是不願看,低著嗓音說道:“你總是能給人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在兩個人進入終焉山之前,花朝便曾經有過憂慮,雖然他可以隨意進入,但慕長衡卻是不同,她並不肯說明自己的身份,但他卻莫名有一種她的身份並非是能夠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的感覺,因此,他甚至聯想到了某種自己不願相信的可能。
他原本想問她,她該怎麼進入終焉山,要不要喬裝打扮一番裝成其他門派的人進去?只不過都被她拒絕了,當時候的她只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
“進入終焉山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聽到她這樣的話,花朝便猜到了她會透過某種高深的手段,達成避開各大劍派無數高手的耳目進入終焉山的目的,他很清楚,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即便放眼整個大陸,都是不多,因為終焉山的符陣極其靈敏,一旦有人強行闖入就會出發警報,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生了異變,強行闖入之人將會面對大陸各大劍派的抓捕與責問,因此,即便是魔宗的兩位道官都不敢以身涉險。
花朝的手暗暗握緊,不知為何,他不願去想慕長衡為何能做到不動聲色地進入終焉山,他只知道她平安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慕長衡看出來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也注意到他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迴避,不禁一愣。
“你的傷,如今怎麼樣了?”花朝率先打破那令人窒息的安靜。
看來即便是心存芥蒂,他也還是忍不住要關心她。
慕長衡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笑說道:“雖然被人捅了一刀,被震傷了五臟六腑,中了一些奇怪的毒,但還是能活下去的。”
花朝身形微震,下意識擔憂地抬頭望向她,卻恰好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狡黠的笑意,頓時明白了她的目的,“原來是苦肉計。”
“我以為你會說是美人計。”白衣女子知道他會擔心自己,故而才故意那般說,便是為了讓他說話的時候能看著自己。
花朝說道:“你並不美。”
他在他見過的女子當中,長得實在算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大抵是的吧。”慕長衡笑意嘆然。
……
王央衍得知了花朝已經達到終焉山的訊息後便打算前去與他見一面,花朝擔心她撞到慕長衡,便約了其他地方相見。
彼時,雲水謠沒能勸王央衍與自己陪同前往拜訪丘景瑜,便打算獨自前去碰碰語氣,她可是穿越過來的,這樣的支線解鎖劇情應該要落在她身上才對,說不定她這一去就能遇上了呢?
只不過,雲水謠只是聽說了丘景瑜居所的大概位置,在無人帶領的情況下也只能一點一點的找,不一會兒,她便看到了一處同樣僻靜的仙居住所,出於試探的心理,她便悄悄地從偏門進去了,令人意外的人,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阻擋,就連門都是開著的,她當下感到十分歡喜,以為自己今天的運氣好到家了,便憑著感覺繼續深入。
屋外好像栽了許多的青竹,在並不寒冷的山上,這些青竹被風撩撥起,緩緩飄灑下一片的細長青竹葉,紛紛揚揚的,落到了地上,落得滿地都是。
雲水謠不禁想起常青劍院裡好像也有這麼一片竹林,只是不如這裡的幽靜,也不如這裡的飄渺,她望著飄落的竹葉,彷彿從心底感到了幾分寧靜,一時間不禁停下了腳步,停在一處青瓦鋪就的屋簷下。
天外的光穿過鬱鬱蔥蔥的山,筆直地落到她的眼中,一片空中飄落的青竹葉將那抹光遮擋了那麼片刻,也帶著她的目光自空中飄落,軟軟地落到一個白皙修長的手掌之上。
雲水謠這才發現原來那裡還坐著一個人,令人驚奇的是,那是一名身著黛色衣裳的銀髮女子,她的衣裳在周身輕柔地鋪開,她盤坐在屋簷下,安靜地望著漫天的竹葉,神色安寧,她的那一頭順滑的銀髮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耀眼的彷彿不該存在於人間似的。
雲水謠呼吸微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是精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