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巍峨的宮殿在白雪的覆蓋下,只隱隱露出些許原本的色澤,牆沿處堆積起的雪,好似鑲上了一圈瑩白的花邊,折射著清冷的光。

宮牆內的庭院中,幾株梅樹伸展著枝幹,紅梅在白雪的映襯下開得格外豔麗,點點紅梅似血。

屋內地龍燒得暖呼呼的,映著搖曳火光,人影晃動。

“哎哎哎!能不能讓你家老五下去?他在這兒待著,我們要怎麼贏?”

墨修澈指尖捏著幾張葉子牌,極為不滿地衝溫如婉說道。

他不情不願又打出一張:“我已經接連輸了很多局了,能不能給點面子?我夫人還在此處,你們都幹什麼?”

轅月頗為嫌惡地與他拉開距離,擺擺手:“我不認識他。”

墨修澈:“……”

好嘛,他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面子。

墨凌煜沒有手下留情,蘇承澤面容帶笑,也沒故意讓著。

墨修澈嘶了一聲:“老五,你個假新手,是不是誆我?”

他也沒放過蘇承澤:“還有你啊,你不是說你會的不多,怎麼就我輸得厲害?你們兩個玩我啊?”

墨鈺涵端著盤點心,側身擋在蘇承澤身前,大有一副護夫的架勢。

“你技不如人,該認的。”

溫如婉捏著顆晶瑩剔透的葡萄,給墨凌煜剝了皮,送到他唇邊。

“殿下學什麼都很快,三皇子你掉以輕心了。”

墨凌煜眼尾是藏不住的得意,高興,微一頷首,將她遞來的葡萄吃了。

打出最後一張牌,毫無懸念地贏下此局。

墨修澈心梗得不行,扭頭朝轅月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他抱怨:“他們都欺負我……”

轅月:“……”

嫌棄,但能怎麼辦呢?

她拍拍他的肩膀,“你起來,我替你打。”

墨修澈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順帶給墨凌煜與蘇承澤投去嘚瑟得意的眼神。

但凡他有條尾巴,此刻都得翹上天去。

“你肯定行,我站在你背後,指導你。”

轅月眉目一凝,轉頭看向他:“婉拒了哈~”

就他那個菜狗技術,她用得上?

墨修澈又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耷拉著……

轅月最見不得他這死樣子,手臂一攬,直接把人環旁邊來,輕拍兩下。

“我沒有嫌棄你,是我有自已的打法。”

墨修澈極其容易被哄好,靠在她身上,一臉滿足。

“好,我看著你打,幫我報仇。”

其餘四人:“……”

墨凌煜起身,給溫如婉讓位,“你來試試看。”

溫如婉私下,可沒少跟墨鈺涵和轅月玩這葉子牌,他怎麼還以為她不太會?

沒等她說話,墨凌煜補充一句:“隨便玩,輸了也不要緊。”

反正他不缺金銀財寶。

要的是她盡興。

眼見兩個好姐妹上臺,墨鈺涵也坐不住了,她把糕點盤子推給蘇承澤。

“我也來。”

三人的興致都頗好。

墨凌煜學著她的樣子,給她剝葡萄,但並不像她那般,剝一顆喂一顆,而是用了個小玉碗,將剝了皮的放進去,有了一小碗,再用玉勺,一顆顆餵給她吃……

溫如婉由衷誇讚:“藩國進貢來的葡萄,確實更甜更好吃。”

確定不是剝了皮的更好吃?

天冷,墨鈺涵對果子一類沒有任何興趣,她獨愛吃些糕餅,還能果腹。

蘇承澤也待在一旁投餵。

墨修澈有樣學樣,捏了塊牛乳糖遞到轅月唇邊,等來的卻不是誇讚,而是……

“嘖,你擋著我看牌了。”

轅月沒吃,她一本正經打葉子牌,不樂意分心。

墨修澈癟嘴,捏著牛乳糖,也不吃,就純捏著……滿臉都是不高興。

轅月打出一張牌,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勁。

心裡嘆口氣,她抓住他的手腕,把牛乳糖往自已嘴裡送去,末了,她還親了他指尖一口。

“乖,自已吃,我還不餓。”

黏糊得不行。

墨修澈耳根子泛紅,心裡似乎有個小人在跳舞。

她居然主動親他!

雖然親的是手指尖!

可也是她親了他啊啊啊!

他激動得不行,看著那根被轅月嘴唇碰過的指尖,滿眼興奮,甚至有些變態起來,他又捏了塊糖,不是餵給轅月,而是自已吃了。

吃的時候,他故意用嘴唇蹭蹭指尖。

“好甜。”

轅月的眼角餘光瞥見,又沒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出息。

“求你正常一點。”

墨修澈嘴裡的糖還沒吃完,呼吸間都甜膩膩的。

“我很正常啊,你又不喜歡了?”

轅月心煩,隨口敷衍:“喜歡,喜歡,喜歡,你別鬧了,我分心贏不了。”

墨修澈察覺到她的敷衍,但不在乎。

他下巴揚得老高,眼神挑釁墨凌煜與蘇承澤,嘚瑟得不行。

都聽見了吧,她說喜歡他!

當眾表白的程度!

溫如婉笑著贏下這局,“看來還是我更厲害一些。”

墨凌煜:“嗯,你厲害。”

墨鈺涵還沒理清頭緒,就莫名其妙輸掉了,她拿著殘餘的牌給蘇承澤看。

“我是不是打錯了?”

蘇承澤搖搖頭:“沒錯,你隨心打就好了,不用在意輸贏。”

合著,這群人裡面最在意輸贏的……

就墨修澈一個人?

墨修澈輕咳一聲,遂即表態:“你也隨便打一打,我不在乎輸贏,錢嘛,我還有不少,玩得開心就成了。”

轅月擰眉,沒想明白自已怎麼一晃眼功夫就輸了?

她嘖嘖兩聲,愈發不耐煩:“我要贏。”

少說點晦氣話。

墨修澈:“……”

好吧,原來想在這牌桌上爭個勝負的,也不只有他一個人。

真不愧是夫妻倆,一張床睡出來的人。

墨修澈貼著她耳朵:“好啊,你贏了,我讓你掌握主導權一回,你要是輸了,就讓我來主導,怎麼樣?”

他話裡話外,沒提半個那什麼字。

但轅月就是明白了,她瞪著他,低聲道:“不做,謝邀。”

兩人的話沒叫另外四人聽見,但瞧他們咬耳朵的模樣,想來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

墨鈺涵沒想太多,她瞧著窗外的落雪越來越大。

“你們想好今夜怎麼跨年了嗎?”

今日除夕,晚宴要前往文德殿吃,但時間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