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現代、歡喜冤家)男友絕症分手疑雲
情緣繪卷:愛在時光深處 四角毛尖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男朋友要和我分手,理由是他得了絕症,不想拖累我。
早上我準備去給他籌款,下午就撞見他抱著一個小姑娘親的難捨難分。
行,絕症是吧。
我這就讓你如願以償。
1
孟巖和我提分手的時候,我正在想還有兩天的紀念日怎麼過。
我們兩的錢一隻放在一起存著,所以我想給他驚喜,只好接了幾個私活,這段時間每天熬夜,臉色很差。
我打算送他一把他一直想要的吉他。
“我們分手吧!”
“分手?”我震驚了:“為什麼?”
“我昨天去醫院了,”他說著就掏出一個病歷本:“醫生說我得了肺病,很嚴重,治不好的那種。”
“治不好的肺病?”我有些奇怪,現在這醫療條件,還有治不好的病?
“你確定啊?要不要再換個醫院看看?”
“對不起,筱初,”他紅著眼眶,看著非常難過:“我雖然愛你,但真的不能那麼自私,我不能耽誤你!”
“哎,不是,你等一下——”沒等我多問,他把那個病歷本往我懷裡一塞,捂著臉就跑了。
留下我舉著爾康手,風中凌亂。
我頭有點暈,只好研究了一下那本病歷,上面的病症我也看不太清,就看到寫了診斷結果——肺結核。
嗯,這個病放在古代的確是絕症。
據說可以透過某些軟體籌款,但我不太會操作,所以我打算請教一下別人。
2
我打算先買杯奶茶壓壓驚。
櫃檯那小哥看著挺帥,就是染了一頭花裡胡哨的頭髮,實在很像90年代的殺馬特。
“要啥?”
“唉,心情不好,來杯楊枝甘露吧。”
殺馬特有點發愁的看了我一眼。
“那個,”他說:“我剛來,你說的這個我不會啊。”
“那就整個你會的。”我今天實在沒有力氣多說什麼。
他“哎”一聲,開開心心的做了杯檸檬水。
我:.......
行吧。
他可能也是不太好意思,於是湊過來和我套近乎,結果看到桌子上那本病例。
“大姐,你好好看看,”那殺馬特帥哥把那張診療單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指著那張病歷單:“看您蓋的這個章,是和諧醫院沒錯吧?”
“對,怎麼了。”
“這醫院的肺病科壓根就沒有叫李蘭蘭的大夫。”
“你怎麼知道?”
殺馬特一臉無辜:“因為我就是這個科室的。”
??
“啥醫院讓你染殺馬特?”我震驚:“賣奶茶也是一門職業,幹一行還愛一行呢,你怎麼這麼有虛榮心?”
“我有啥虛榮心啊!”他氣的揪頭髮——呃,掉了。
他揮著假髮套,對我嚷道:“我替我兄弟頂會班——你說誰虛榮心呢!”
“哦,”我說:“對不起。”
他又戴上,憤憤不平的看了看我手上的病歷。
“你拿這個假病歷想幹啥?”
“哦,我打算搞個籌款,”我說:“我男朋友,我打算給他治病。”
他震驚的看著我。
“大姐,您騙人好歹能不能查個字典瞭解一下醫院的背景,您就這麼硬騙啊?”
“不是,這我男朋友給我的,”我語無倫次:“他說他得了絕症......”
殺馬特眼神變得很同情。
“看著挺機靈一小姑娘,”他說:“怎麼是個傻子呢?我們那醫院腦科看得也挺好,你要不掛個號去?”
我氣得頭暈,瞪著他花裡胡哨的頭髮啊,磨了磨牙。
“傻子都一身力氣呢,”我說:“我揍你應該不負法律責任吧?”
殺馬特退後一步。
我殺氣騰騰的奪過那本病歷本就往出走。
3
我拿著病歷本抱著我的檸檬水,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生悶氣。
孟巖給我一本假病歷幹什麼呢?
唔,這個檸檬水還挺好喝的。
啊,忘了給錢。
嘖,雖然是個殺馬特,但我是個善良的人,好歹得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吧。
我平復了下心情,轉身又推門進去。
這家奶茶店旁邊是個蛋糕店,兩家估計是一個老闆,中間就隔著一層玻璃。
殺馬特正在給別人做奶茶,我等了一會,眼睛不經意的瞟了一眼隔壁的蛋糕店。
嘖,一對情侶抱在一起,正親的難捨難分。
這激烈的。
我好整以暇的看了一會,突然覺得這男的有點眼熟。
白T恤,牛仔褲,頭髮有點少。
呦,巧了。
這不是我那得了“絕症”的男朋友麼。
早上還一副馬上升天的模樣,這會看著紅光滿面,抱著那小姑娘手也不撒,還在懷裡抱著,真是男友力max,怎麼看怎麼健康。
殺馬特做完了手上的那杯奶茶,看見我,想起自已那杯檸檬水來。
“呦,我還以為你要逃單呢,”他笑呵呵的說:“結果你還主動回來了,嗯,可以可以,很誠信嘛。”
見我不說話,他又好奇的說:“你怎麼殺氣騰騰的?看什麼呢?”然後隨著我的目光轉過去一看。
“我去!”
他突然嚎了一嗓子。
嚇我一跳。
我轉過去瞪著他:“你沒見過人親嘴啊?叫什麼叫!”
“我能不叫嗎!”他氣勢比我還足:“那孫子懷裡抱著的是我女朋友!”
4
殺馬特說完就推開中間那扇門,直接走了進去。
那兩個人還抱在一起啃的如痴如醉。
殺馬特還算有涵養,他只是拿了桌子上的一杯水,在兩個膠著的腦袋之間澆了下去。
“啊!”
“怎麼回事!”
兩個人像是被剁了尾巴的貓,直接跳了起來。
那女的一臉怒容,轉過來瞪著殺馬特,突然愣住了。
孟巖怒氣衝衝的轉過來,突然看到倚在門口的我,也愣住了。
水沿著他的臉往下流,浸溼了他身上那件襯衣。
那還是我給他買的,花了我一千二。
說實話,這場面還挺搞笑的。
“你不解釋一下嗎,”殺馬特咬著牙:“李、靜!”
“我,我.......”那女的慌亂起來,她看了眼殺馬特,又看了眼孟巖。
“我對你不好嗎?”殺馬特問道。
“你.......你對我是不錯,”那女的突然叫嚷起來:“可是哪裡有孟哥對我這麼好!紀念日,你只送了我一個兩千不到的項鍊!孟哥可是送了我一個兩萬塊的鐲子!”
我看了看她細白的手腕上晃著的金燦燦的手鐲。
那光芒不僅鎮住了我,也鎮住了殺馬特。
殺馬特居然平靜下來了,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他說:“他給你買東西,所以對你好。”
“如果我沒猜錯,”殺馬特說:“你那套海藍之謎根本不是你媽給你的?也是他買的?”
那姑娘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過,估計也是破罐破摔了,反而理直氣壯起來。
“那又怎樣?”
“我提醒你一下,你身邊這個男的,”殺馬特淡淡的說:“根本不是什麼有錢人——”
“還有今天!”那姑娘根本不聽,得意洋洋的指了指旁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這也是孟哥送我的!”
那個包裝盒上扎很漂亮的緞帶,奢侈品的logo無比刺眼。
我看了看自已揹著的帆布包,價值五十塊。
我太清楚孟巖的家底了,每個月那點工資,根本買不起這個牌子的包。
但如果是孟巖買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在我攢錢的時候,他用我們的共同資產,充大款在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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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我呢,”那姑娘似乎才發現在一旁站著的我,不屑的冷笑:“你不是也找了一個?”
殺馬特轉頭看了我一眼,他眼睛有點發紅,指著我說:“她?我都不認識她!”
“那你是誰?”那小姑娘趾高氣揚的看著我。
孟巖的目光躲躲閃閃。
我笑了笑。
“這個男人給你花的錢,”我說:“至少有一半是我的,你說我是誰?”
那姑娘愣住了。
殺馬特一臉震驚的轉過頭。
“.......筱初,”孟巖突然開口,他手裡還摟著那姑娘的肩膀,似乎生出了無數的勇氣,突然提高了聲音:“我們好聚好散,難道不行麼?你這麼糾纏我有什麼意思?錢都給你了,你還想幹什麼?”
?????
我被他這一番不要臉的言論震在當場。
“你什麼時候——”
不等我說些什麼,他迅速轉頭,溫言對那姑娘說:“靜靜,她就是那個糾纏我的前女友。”
那姑娘眼中立馬浮起一絲鄙夷。
“你就是那個貪得無厭的女朋友吧,”她說:“一直花我們孟哥的錢的那個?”
“三個月以前孟哥就告訴過我你的事情了,”她說:“你居然還敢來糾纏?”
三個月?
所以孟巖三個月以前就劈腿了?
孟巖似乎怕我反應過來說些什麼,連忙摟住這姑娘,一邊說“晦氣,離這種人遠一點”一邊迅速推了門走了。
我和殺馬特面面相覷。
半晌。
殺馬特反應過來,驚訝的說:“他是你男朋友?!”
“早上拿假病歷誆你的那個?”
我點點頭。
6
殺馬特“啊”了一聲,他已經不生氣了,還似乎想安慰我,但是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憋出一句:“那我請你喝檸檬水........吧?”
五分鐘後,他請我坐在奶茶店的工作間,在我面前放了一杯做的很粗糙的楊枝甘露。
“......這個,”他指了指:“我盡力了。”
“......我沒事,”我嗓子有些疼,聲音也有些沙啞:“你不用,這樣。”
我只是難以接受,孟巖居然是這麼個玩意,真的是三年的青春餵了狗。
“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哈,”殺馬特小心翼翼的說:“那個男的,買的那些東西不便宜,你要不要.......”
我看著他,突然一個激靈。
我們的錢是放在一張存摺裡的,孟巖辦了儲蓄卡,也可以用。
我很相信他,而且存摺不太方便查,所以上一次查是一年前。
我記得那時候餘額是三十萬,那是準備付首付的錢。
“........我得去銀行看看剩下的餘額。”我恍惚的說。
他連忙起身給我開了門。
“這個奶茶店門口就是一個銀行,”他輕聲說:“是JS銀行。”
正好是我的開戶行。
這會人不多,我取了號等著。
十分鐘以後。
“剩了多少?”我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櫃檯裡面的小姑娘耐心的重複:“100塊呢,女士。”
她看我發愣,於是好心的說:“您要提出來的話,需要兩塊錢的手續費呢——您要提嗎?”
我顫抖著手,把手機拿出來,翻到孟巖的電話。
第一遍,他掛掉了。
第二遍,他也掛掉了。
第三次,直接空號了。
這是把我拉黑了。
我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腦子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運轉。
殺馬特,哦,不,他把頭套取了,陪在我身邊看著我。
估計怕我想不開。
“嗯,你那個錢,估計很難要回來了,”他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三年的感情,三年的積蓄,我筱初一世英名,眼睛居然是瞎的。
我和殺馬特對視,他手上還捧著我那被沒喝完的飲料。
我從那杯馬馬虎虎的楊枝甘露裡生出了一些勇氣。
“他不是說自已得了絕症麼,”我冷笑:“那就讓他夢想成真好了。”
7
孟巖是個航空食品公司的餐食質檢員,我記得他們每年都要做體檢,對員工身體健康的要求很高。
他幹了四年,今年打算競聘副組長來著。
我還記得他志滿得意的告訴我,這個位置十拿九穩。
我翻出電話簿,裡面存在那幾個同事的電話。
和他談戀愛的時候,我和他的幾個同事處的都不錯。
我的手指滑到了備註“大喇叭”的電話上。
好巧不巧,這位“大喇叭”,就是另一位副組長的競爭者。
電話通了。
“......筱初姐?”
我清了清嗓子。
寒暄了良久,在他不耐煩之前,我突然嘆了口氣。
“唉,”我說:“我心裡壓力實在太大了,找來找去,只有你能說一說了。”
“什麼事都不要憋在心裡啊,”大喇叭迅速熱情起來,連忙安慰我:“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看熱鬧的勁兒。
“孟巖他,得了肺結核,”我裝出一副悲傷的語調:“還是傳染性的那種。”
“啊!”大喇叭吃驚的說:“可是年初的體檢,他明明........”
“唉,所以說要你保密啊,”我說:“這件事,我可是隻告訴你一個人了哦。”
“姐,你不會在開玩笑吧?”他還是有點半信半疑。
我把那本病歷拍了張照,發給大喇叭。
“你看,”我說:“我騙你幹什麼?”
他安慰了我良久,幾乎迫不及待的就掛了電話。
我知道大喇叭的為人,告訴他,基本就等於告訴了整個公司。
世界上有一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8
我又翻出了孟巖他媽媽的微信,上次的聊天記錄還是母親節我給她轉賬兩千的記錄。
戀愛三年,這位老太太一直不喜歡我,但因為我比孟巖能賺錢,又願意和他兒子一起攢錢買房,她家不用出這個錢,所以也就忍著我。
我笑了笑,把孟巖偽造的病歷照片給她發了過去。
幾乎過了兩分鐘,電話就來了。
真是諷刺,除了我給她轉賬,她很少這麼快回我的資訊。
“怎麼回事,筱初,”老太太厲聲道:“阿巖他怎麼了?”
“阿姨,”我壓著嗓子,帶著哭腔:“您也看到了,阿巖他生病了.......還是傳染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現在他們公司估計也知道了,您也知道,孟巖他多重視這個工作,公司要是不要他了........”
“你胡說!”老太太瞬間就急了:“真是豈有此理!阿巖他這個病又不是什麼絕症,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我明天就去他們公司去!”
我還想再說兩句,她已經果斷的掛了我的電話。
我太瞭解這老太太了,能佔便宜絕不吃虧的人,一聽兒子有可能會被辭退,她能坐得住才有鬼吧。
9
大喇叭的行動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
幾乎就在第二天早上,我就知道他們老總接到了匿名舉報,說孟巖有傳染病,不適合呆在餐食檢驗部門。
放下電話,我就起床準備收拾一下自已。
我昨晚一夜沒睡,鏡子中的人臉色蒼白,雙眼浮腫,頭髮蓬亂。
很好,非常符合一個擔心自已男朋友病情的女朋友形象。
孟巖的公司還挺遠,我打了車過去,剛下車就看到在門口等我的大喇叭。
他有點心虛,所以對我格外的熱情。
“筱初姐!”
還沒等他開口,我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我真誠的說,注意拿捏著悲傷和驚慌的那點分寸:“現在是怎麼樣了?”
“孟巖他媽媽來了,在我們老總辦公室鬧呢!”
大喇叭絮絮叨叨的開始給我說起了這件事。
過兩天,他們需要保障一個重要航班的餐食,各部門已經作好準備,這次的餐食檢驗員選的就是孟巖,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投了匿名信,老總正準備徹查是不是有人造謠,結果孟巖的媽媽就來了。
老總本來半信半疑,孟巖媽媽這麼一鬧,他就確認了。
我走到樓道門口,樓道里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大家都在交頭接耳,但還是壓不住孟巖媽媽那尖利的歇斯底里的聲音。
“我給你說!我家孟巖在這裡工作是給你們面子!肺結核怎麼了!又不死人!”
隨著凌亂的腳步聲,孟巖出現在樓道里,他應該是剛從車間出來,身上還穿著白色的防護服,口罩戴了一半,滿臉是汗,頭髮也亂的不像個樣子,正在竭力把他母親往外拉。
他們的老總臉色鐵青,身邊跟這幾個主任模樣的人。
“我說過了,”那老總還算又涵養,盡力平靜的說:“沒有要開除孟巖,只是暫時調離崗位,這個病有傳染性——”
“你知道什麼!”孟巖的母親罵罵咧咧:“調離什麼崗位?你別以為你是孟巖的領導我就怕你!你不要輕易惹我!你以為老孃是好惹得嗎!”
老太太個子不高,力氣卻奇大,拼命往老總身上撲。孟巖幾乎抓不住她,身邊有幾個小夥子似乎想幫忙,那老太太拳打腳踢,硬生生把幾個小夥子給踹開了。
孟巖臉色通紅,目光慌亂的四處打量,突然看到人群中看熱鬧的我。
眼睛一亮。
“筱初,筱初!”孟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健康——”
我忍著噁心,不動聲色的把他的手拂開,然後含著淚道:“孟巖,你生病了就要去治啊,怎麼能諱醫呢.......雖然你這個是傳染病,但我願意陪著你治的!”
他身邊幾個本來半信半疑的同事聞言迅速退了回去,都捂住了鼻子,有幾個還從兜裡摸出了口罩。
老總顯然已經忍到了極致,丟下一句“質檢主任處理。”轉頭就走了。
10
孟巖被停崗了。
原本他們老總只想讓他調崗,還不至於停崗,但多虧他那個好母親,他們公司認為孟巖在如此重要航班保障的時刻隱瞞病情,而且一直不願承認,性質非常惡劣,所以“數罪併罰”,最後通報批評,停崗一個月,一年內不能晉升。
哦,還有扣除半年的績效。
別的我不關心,我就是好奇,半年沒有績效,卡上那一百塊錢,他能用多久。
幾乎就過了半天,孟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呦,這是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麼。
我沒有接,他打了第二次。
我掛掉了。
第三次,我也把他放進了黑名單。
晚上,孟巖的媽媽打來了電話。
我想了想,還是接起來了。
“怎麼回事啊,筱初,”老太太還是趾高氣揚的語氣:“不是說要照顧巖巖?怎麼還沒過來?”
“過去幹什麼呢?”我平靜的反問。
“帶巖巖去醫院啊,”老太太說:“不趕緊治好,巖巖怎麼去上班?”
“治病需要錢,”我提醒她:“而且不少。”
“你們兩不是一起攢錢嗎?”老太太理直氣壯:“先拿出來,給巖巖治病啊。”
我冷笑了一聲。
“那些錢?”我說:“你不如問問孟巖,錢去了哪裡。”
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後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我直接關了機。
晚上,我難得睡了個好覺。
11
第二天早上,我在樓下遇上了孟巖和他媽。
孟巖臉色蒼白,衣服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看著疲憊不堪。老太太腰桿雖然挺得挺直,但神色慌張,顯然昨晚也是睡得不好。
他兩應該就是專程在等我,看我出了單元門,拉著他媽就快步迎了上來。
“筱初.......”
我看著他,面無表情。
老太太一反常態,臉上擠出了點笑,手臂親親熱熱的挽住我的胳膊。
“筱初啊,”她說:“巖巖都給我說了,哎呀,做生意賠本了嘛,你就不要氣了嘛........”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做生意失敗了?”我說:“孟巖,你到現在還不說實話?”
孟巖不吭聲,低下頭。
老太太難得見我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臉色有點不好看,但不知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又擠出一個笑。
“筱初啊,”她說:“巖巖做生意,也是為了你們以後好的呀,只是失敗了嘛,人家都說,失敗乃是成功之母呢,你知道我們巖巖的呀,他腦子這麼靈活,這次失敗肯定是失誤的。”
我無語的看著她。
“阿姨,”我說:“您有什麼事就快說吧,我還要上班呢。”
老太太連忙說:“我知道你有本事,比巖巖掙得多,你看,你要不先找點錢,給巖巖看看病?”
“.......我的錢都在那張卡里,”我說:“我現在沒有錢。”
老太太完全不放棄。
“哎呀,找你同事借呀,”她說:“你賺錢這麼快,到時候還給他們就好了嘛。”
我看著孟巖,他低著頭還是不吭聲。
“阿姨,”我說:“我同事不會借給我的。”
老太太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了她。
“但是孟巖有個好朋友,很有錢,和孟巖關係也很好,想必是願意借的。”
“啊?”老太太一愣:“真的?”
她轉頭看著孟巖,孟巖有些茫然,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震驚的看著我。
“是啊,”我說:“那姑娘叫李靜,男朋友是個醫生,”我心裡默默對殺馬特道了個歉,接著說:“我見過,那姑娘穿的用的都是好東西,一點都不差錢。”
老太太一下就心動了。
“巖巖,”她樂呵呵的對孟巖說:“你還有這麼有錢的朋友?怎麼沒聽你說過啊。”
“媽,那個,”孟巖急的滿頭大汗,看著他媽,結結巴巴的解釋:“我和她......筱初.......那個........”
“你放心,”我假模假樣的笑了一下:“我理解的,你去借吧,她想必一定很‘願意’借你錢的。”
老太太甚至不想聽我再說一句,拉著她兒子轉身就走。
孟巖似乎還想掙扎,但他媽力氣很大,他還是走了。
我原地目送他們離去,低頭拉黑了孟巖他媽的號碼。
12
半個月後,我突然接到了大喇叭的電話。
“筱初姐,”他的聲音裡掩不住那股幸災樂禍:“孟哥他怎麼離職了?”
“哦,”我有點好奇:“是嗎?”
“你不知道?”大喇叭有些驚訝。
“嗯,不知道呢,”我含糊地說:“發生什麼事了?”
“嗨,”他說:“前幾天,一個小姑娘來公司找他了,說孟哥好幾天找不到人,結果一打聽,不知怎麼就知道孟哥停崗的事兒了。”
“然後呢?”
“然後就有人告訴她了唄,”大喇叭說:“姐你可不知道,那姑娘就直接鬧到老總辦公室去了。”
唉,他們這老總也是流年不利啊。
“然後她就說孟哥絕對沒有生病,可健康了,我們老總就生氣了,問她是誰,怎麼證明。”
“哦,她怎麼說?”
“說起來這個才搞笑呢,”大喇叭哈哈一笑:“她居然說她是孟哥的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公司誰不知道你們兩談了三年啊,”大喇叭說:“這小姑娘穿金戴銀的,怎麼感覺腦子不好呢哈哈哈哈。”
我卻感覺到自已笑不出來,誰都知道我們談了三年,但他還是劈腿了。
“然後呢。”我平靜的說。
“哦,然後我們主任就打給孟哥了,”大喇叭說:“孟哥來了以後想帶那姑娘走,可是那姑娘不走,然後兩個人就吵起來了,哎呦,上班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孟哥這麼生氣過呢。”
“她兩吵得沒完沒了,最後主任說要報警,”大喇叭“嘖嘖”嘆了口氣,說:“孟哥才把她拉走了。”
“然後今天早上,我就碰見孟哥來了,說要辭職,”大喇叭說:“我們老總巴不得呢,立馬就批了——他的東西還是我幫著收拾的呢。”
我沒說話,他覺察出我的沉默,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口:“筱初姐,你.......真不知道啊?孟哥沒去找你?”
孟巖當然沒找我,不過可能不是他不想來,而是因為我搬家了。
我想了一下,淡淡的說:“那個找到你們公司的小姑娘,叫李靜。”
“嗯?”大喇叭不太明白我在說什麼。
“她也沒說謊,”我平靜的說:“她的確是孟巖的女朋友。”
大喇叭是真的驚訝了,他抽了口氣,半晌才說出個“啊?”
我把電話掛了,想了想,把大喇叭刪掉了。
13
我沒想到還能再碰到孟巖。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個人只要或者,總是能遇到。
我換了工作,大半年時間,我已經攢出了一個小公寓的首付——這麼想來,那三年,孟巖應該沒少偷偷取過那些錢。
不過我已經釋懷了。
孟巖正在路邊發傳單,突然就發到了我的手上。我抬頭看著他,有些驚訝,這才半年,他怎麼滄桑了這麼多。
孟巖看著我也愣了一下,似乎認不出我。
我現在化妝,穿高跟鞋,還噴著香水,而且現在我已經不會背五十塊錢的包了。
他突然放下傳單,快步走近我。
“筱初,”孟巖含著眼淚,深情的看著我:“我發現,還是你對我最好.........”
......
“打住,”我淡淡的說:“你花了三年沒發現的事情,這半年就突然發現了嗎?”
“筱初,”他繼續深情款款:“你知道嗎,我和李靜已經分開了......”
“分開了?”我說:“看來那張卡的錢用完了啊。”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但很快就振作起了精神。
“我媽現在也老想著你,”他說:“我還是愛你的......”
“算了吧,”我說:“別想我,沒結果......至於你這愛我無福消受,你還是快收回去吧。”
“筱初........”他還想繼續打感情牌:“你忘了我們的三年嗎?我們當初也是很好的......”
我都要被他氣笑了。
“你也配提三年?也敢提當初?”我冷笑了一聲。
“我......”
“孟巖,你要不喜歡我了,你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我,哪怕你劈腿,也請你堂堂正正——而不是扯出一個那麼離譜的理由,還偽造病歷,”我認認真真的說:“甘蔗還沒有兩頭甜呢,你既想擁有新人,又不想揹負‘劈腿’的罵名,什麼都想要,還花我的錢泡女人——你這樣的人,配不上我。”
孟巖臉色一白。
也是,哪怕在半年前分手,我都沒有說過什麼重話。
但不說不代表我不懂。
“我過去喜歡你是真的,但現在厭惡你也是真的,”我說:“真的,離我遠點。”
他往後退了一步。
我揮了揮手裡他發的傳單,平靜的說:“我會去光顧的,以後就再也不見了。”
他沒有追上來。
14
我的話雖然說的硬氣,但心情還是收到了不小的影響。
畢竟那是我真心實意付出的三年時光,我不可惜孟巖,可是我很心疼自已,心疼那個在最美好的年華省吃儉用只想和他有個家的自已,心疼那時被耍得團團轉的自已。
但是人這一生,誰不會遇見幾個爛人呢。
眼睛有點酸,但我能忍住。
不知不覺走了很遠,我的腿有點酸,看到前面有家咖啡店,於是打算去喝杯咖啡。
現在我已經不喝奶茶了。
推開門,操作檯那邊站著一個店員正在磨咖啡,高高帥帥,看著很白淨的一個男生,頭髮黑亮,繫著一條小熊圍裙。
“你好,我想要——”
店員聞聲轉過臉。
我和店員對上了眼。
“.......殺馬特?”我愣住了。
“.......籌款大姐?”他也有些驚訝。
“你......”我上下打量著他:“又替你朋友頂班?”
“嗯,不是,”他也打量著我:“好久不見大變樣了啊,你要喝杯咖啡嗎?看在我們兩的交情上,我請你。”
我忍不住笑了。
我們兩這交情,真夠離譜的。
“行啊,”我說:“就你最拿手的那款吧。”
他也笑了笑,轉頭去做咖啡了,走近了發現他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是剛從醫院出來。
我觀察了一下,相比於奶茶,他做咖啡居然很得心應手,動作熟練優雅,過了一會,濃郁的咖啡香氣慢慢地飄了出來。
他把咖啡放在我眼前,我看了一眼,呦,居然還會拉花。
“這咖啡不錯呀,”我讚美了一句,隨口問道:“有名字嗎?”
“有,”他懶洋洋的說:“‘遠離渣男’。”
......我懷疑他在內涵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我已經遠離了,”我說:“那你呢?”
他正要說什麼,從操作間出了一個男的,也是高高瘦瘦,戴副眼鏡,看著還挺儒雅。
那小哥看見我,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走近看了看我的咖啡,笑了。
他拍了拍殺馬特的肩膀,用打趣的口吻問道:“誰呀,還專門做了你的招牌?”
“這就是我給你說的,”殺馬特也笑了:“撬我牆角那孫子的前女友,籌款的那姐。”
那小哥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連忙笑著對我說:“久仰久仰。”
我:“........這個久仰......”
“嗨,你這個人,”殺馬特錘了那小哥一拳,然後轉頭對我說:“開個玩笑,當時我分手了他們問我好久,這我朋友,就那家奶茶店和蛋糕店的老闆。”
“啊,你好你好,”我也笑:“我們也算有緣分哈。”
說笑了一會,那小哥說人不多自已忙得過來,殺馬特就解了圍裙,說陪我坐一會。
我問他最近怎麼樣。
“挺好,”他說:“還有,我知道你叫筱初,你能不能不叫我‘殺馬特’了?”
我哈哈笑起來。
“我叫連奕,”他說:“連續的‘連’,神采奕奕的‘奕’。”
這個名字還挺好聽。
“說起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前女友......”
“她?”他說:“家裡人介紹的,本來也沒太多感情,那天衝出去也只是覺得戴了綠帽子面子過不去而已......何況人家嫌我窮,我自已得有自知之明嘛。”
那小哥剛好過來給我們送點心,聞言突然笑了起來。
“我當時就說那女的不靠譜,”他說:“找了個假大款,真的富二代也是看不見。”
“富二代?”我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問道:“在哪裡?”
殺馬特,哦,不對,連奕指了指自已。
“哦,”他無所謂的說:“我爹是這條街的開發商,我自已的愛好是當醫生而已。”
“.......”我驚呆了。
“那你前女友沒來找你?”
“沒有,”他對我眨了眨眼:“她可不知道哦——你要保密啊。”
我看著他那副狡黠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15
我和連奕逐漸熟了起來。
我們的友誼其實來的也挺莫名其妙的,但是有的時候,這種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醫院很忙,我也很忙。
大家都是努力生活的人。
但在他不坐診的時候,他就去咖啡店或者奶茶店練手,那天他就會發資訊給我。
這個時候我如果有空,也會過去喝一杯,順便提點建議。
雖然過了三個月了,他的咖啡發揮穩定,奶茶裡.......他最擅長的還是檸檬水。
我也委婉的勸過他,咖啡做得好不一定非要做好奶茶,但是連奕骨子裡非常認真,估計是因為醫生的職業病,他說他一定會把奶茶做的和咖啡一樣完美。
好吧,我只能選擇相信他。
夏天結束的時候,我終於喝到了一杯比例精確、賣相美好的楊枝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