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怕黑

秦穆封聽到江荊叫他不要關燈，又說，“小孩子才不關燈睡覺吧。”

“你管我關不關，反正別全關了。”留燈睡覺是江荊在動亂時期留下的習慣，這些年一直改不掉。

秦穆封饒有興趣地抱手環胸，他倚靠門上，打趣道，“是嗎？可我怎麼聽說晚上不關燈睡覺會招鬼啊。”

“那些小鬼被你的光吸引過來，站在你的床頭～”秦穆封故意壓低聲音，這時漆黑的窗外恰好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

江荊坐在床上故作鎮定，實則被子下的腿已經開始有點抖了。

謝凌謫在這時發話了，他坐在床上說，“秦穆封，閉嘴，留一盞燈就行。”

“知道了。”秦穆封見到謝凌謫替江荊解圍，識趣地閉上了嘴，給江荊留下了一盞床頭燈。

關掉其他大燈，秦穆封就回到了自己的那張沙發上。

休息室裡漸漸安靜下來，謝凌謫今天透支體力，又吃了那顆有安定效果的特效藥，很快就睡了過去。

江荊則盯著那盞小燈睡不著，秦穆封方才那句招鬼的話還一直圍繞在他心頭。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荊一直沒能入睡，在他有些犯困之際，旁邊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江荊翻身一看，原來是秦穆封貼在謝凌謫旁邊睡著了。

“…！”江荊反應了一陣才意識到不對，這個該死的秦穆封，又佔我家發小的便宜。

他剛想開口，卻見到秦穆封從後背摟住謝凌謫，面對他幽幽地睜開了眼，彷彿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

江荊見秦穆封這麼明目張膽地威脅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醞釀的睡意瞬間消失。

他咬牙切齒地忍住了出聲罵人的慾望，謝凌謫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會，他不能就這樣把他吵醒。

而且謝凌謫在秦穆封懷裡睡得很沉，秦穆封應該暫時不會影響到他休息。

只是這就苦了江荊，一想到旁邊床上，他的發小和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睡在一起，他就覺得鬱悶。

反正橫豎都睡不著，於是江荊就跑到沙發上去坐著了，省得在那看著秦穆封心塞。

另一邊沙發上，還沒睡到一會的江慎則聽到動靜，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抱著胳膊半靠在沙發上的江荊。

江荊已經閉上了眼，不知道有沒有睡著，他以一種沒有安全感的姿勢貼著沙發，像一隻蜷縮成一團的小貓。

江慎則坐起身，藉著微弱的燈光，沉默地看了江荊一會。

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小聲地對江荊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怕黑呢。”也不知道江荊有沒有聽見。

關於這種私人的問題，江慎則本來不該問的，但他卻意外地沒有忍住。

或許是他對於這個新搭檔的情況實在好奇，好奇原來脾氣不小的金貴少爺也會怕黑。

休息室裡一片寂靜，江慎則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說不定江荊已經熟睡了過去。

等到江慎則重新躺下，江荊才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為什麼怕黑，其實他也說不清楚，也許他怕的不是黑，而是那些他在動亂時期被迫殺掉的人。

江荊又不可控地回憶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他甩甩腦袋，想把這些侵入的記憶統統甩出去。

江荊望著江慎則睡著時的側臉，就這樣在沙發上靠了一夜。

天矇矇亮時，他們也快要到達目的地，謝凌謫從床上醒來，他揉了揉有些發暈的太陽穴，一睜眼，休息室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其他三人大概已經起來了，二十分鐘後，他們就要到達四凶總部。

謝凌謫下床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他撐著洗手池，盯著鏡子緩了一會，看來他起床容易低血壓的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昨晚的睡眠質量算不上好，但也將就，因為秦穆封上床抱他的時候實在動靜太大，他就算吃了藥，暈暈沉沉的也能感覺到秦穆封身上的體溫。

太燙了，跟冬天的暖爐一樣，燙得灼人心窩。

謝凌謫的體溫就達不到那樣，總有些時候是手腳冰涼的。

除此之外，還有秦穆封吵人的心跳，他的胸膛貼著他的背，秦穆封的心臟跳的太快了，他在睡夢間甚至有懷疑過秦穆封是不是有點心律不齊。

秦穆封就這樣抱著他睡了大半夜，他像是被魘住了一樣，明知道秦穆封不僅上來了，還把他抱著睡，他卻沒有一點動作，他本應該直接給秦穆封一腳的。

或許是藥物的作用，又或許是他太累了，也說不定是秦穆封給他的感覺太像大號的玩具熊。

那種小孩子才有的大號玩具，抱著睡覺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他們就這樣度過了一晚，奇怪的是他一向警覺的鈴聲竟然沒有響起，一種他獨有的，用來處理任何一段即將達到親密關係的自我保護。

可能還沒到時候，謝凌謫想。

鏡子裡的人臉色稍微好了一點，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整，他的唇色終於恢復正常。

謝凌謫擦乾臉走出休息室，看見江荊無力地趴在工作臺上就知道他肯定又沒睡好。

沒了藥物的作用，江荊確實很難在夜晚入睡，現在天要亮了起來，他就有些開始犯困，上下兩個眼皮一直打架。

還好今天的特別行動部月檢是在下午，江荊可以在上午休息休息，調整好狀態才行。

秦穆封和江慎則早早地起來守著情況，天將要亮的這段時間，是最混亂的時候，晝夜更替，各類不同習性的變異種也開始交替出沒。

秦穆封坐在主駕駛位上，他把連線著座椅上的操控屏拉近，時刻關注著外頭的狀況。

江慎則邊除錯裝置，邊透過面前的玻璃關注外頭的情況，綠色定位器上不停顯示著掃描情況。

“滴滴”一聲，一個紅點在定位器上冒了出來，江慎則也在同時看到了外頭的東西。

是另一個種類的大型變異鳥，看上去是一種海鳥，長得很像變異過的信天翁。

這類鳥的變異程度並沒有那麼大，還能依稀看出原先的品種。

它展翅飛在躍遷機的旁邊，目測體長有3m左右。

它好像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但沒有攻擊他們的慾望，只是一個勁的向前飛著。

秦穆封端詳著信天翁上所剩已幾的羽毛，看到了它身上那道駭人的傷口。

秦穆封和江慎則對視一眼，那道傷口橫在信天甕的身上，足足有十厘米長，上面殘留的牙印看上去是一種大型肉食動物的。

這時，定位器又響了起來，數也數不清的紅點冒了出來。

躍遷機穿過一片雲層，陽光重新照亮了這片地方，一大群的變異信天翁映入他們的眼簾。

“什麼情況，就像是有東西在驅趕他們一樣。”

這麼大規模的移動，出現在這個季節，也太不對勁了。

秦穆封操控躍遷機抬升高度，遠離那群變異鳥，基地總部就在眼前，先停下躍遷機再說。

他們穿過四凶總部的防護罩，停泊在了原先的15號點位處。

方斯言已經等在此處了，他聽說謝凌謫在出任務的時候受了傷，擔心了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他頂著熊貓眼，把剛下躍遷機的謝凌謫從頭打量到尾，見他沒受什麼外傷和重傷，頓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