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光影

梁曉南撥打電話。

片刻，一個保姆模樣的女人，帶他進入別墅區。

路上，女人對梁曉南說：“前面還有一百多個人，你先排隊，進去後，什麼也不要說，主人說什麼，你就照著做，不會超過三十秒，就能確定是否透過。”

一百多人？

梁曉南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看見，在一棟別墅前，已經排起了長龍。

但是隊伍排的很快。

剛進去一個，就隱約聽見裡面喊出一個字：滾。

那男子灰溜溜的剛出來，又聽到裡面一個女孩的惱怒聲：男媽媽，你踏馬是女的，分不清自已的性別嗎？

緊接著，一個女孩悻悻然的走了出來。

聽到這動靜，隊伍中，有幾個想僥倖的女人也就放棄了。

不出五分鐘，梁曉南排到前面，而自已身後，又多了一堆人。

‘競爭好激烈啊。’

‘平均都沒有十秒鐘……’

梁曉南已經開始緊張。

這五萬塊一次的費用，確實吸引很多人，但女主人的要求，似乎也很高。

這些幾秒鐘都撐不到的男人，其實顏值很高。

有一個面相陰柔的男人，妝容很美，身姿欣長，一米八左右，放在漫展也是集郵的存在，但他進去不到十五秒，也被淘汰。

“下一個！”

輪到梁曉南，他穿上換好的鞋，走了進去。

裝潢奢豪的一樓客廳內，頭頂是巨大的水晶吊燈，義大利品牌灰色沙發上，一個眉目清冷的少女，此刻正不耐煩的坐在那兒。

連續上百人的面試，她已經不想再看了。

尤其是這批人當中，沒有一個人符合她的意向。

“最後十個。”

時光影，扎著一個簡單的丸子頭，飽滿額頭白皙如玉，面容精緻如國風少女，但唇色冰冷，眼神淡漠，眉毛也很淺，似乎是那種六親緣淺之輩。

她靠在那兒，手掌微微杵著太陽穴，似乎昨晚的酒氣還沒有徹底消散。

“好的小姐。”

“這個是梁曉南先生，身高一米六六，今年二十五歲，做過禮儀小姐……”

女管家拿著簡歷介紹，用餘光觀察小姐的臉色。

一般來說，小姐掃一眼，基本可以看出結果。

自已也就可以把簡歷丟進垃圾桶。

但這一次，時光影瞥了梁曉南一眼，一眼，又一眼，然後到了十秒鐘這個大關。

女管家只好繼續介紹下去：“……還是一個網路上小有名氣的coser，昨天去了合光漫展中心給遊戲公司扮演角色小橘子……”

已經二十秒了。

女管家只好把所有介紹，說完。

時光影全部聽完後，坐直身子，朝梁曉南揮了揮手：“站過來一點。”

女管家察覺有戲，她快步上前，把侷促中的梁曉南帶近了一點：“梁先生，這邊請。”

梁曉南緩步走了過去，站在沙發茶桌前，窗外正在降落的太陽光芒，斜斜的照耀在他側顏上。

齊耳短髮。

淡淡妝容。

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平和五官以及安靜目光。

像是一個動漫裡的美少女。

只是身材不顯。

時光影清冷目光打量著他，視線落在對方乾淨樸素的運動鞋上：“男的嗎？證明一下。”

眼前的男生，其實並不像自已那尖酸刻薄的母親，也不像自已那冷漠無情的父親，雖然她一直想找一個父母合體的男媽媽來發洩，但實在找不到，直到這個男生穿的鞋子，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簡單樸素的樣子，讓她神色恍惚。

曾經，自已作為時家真千金，被父母找回後，卻連一雙好的鞋子都沒有，但她會把鞋子，清潔的十分乾淨，以適應家裡奢豪的環境。

但父母哥哥姐姐卻從來不稀罕她，反而更嫌棄她。

那時候，她以為是自已做的不夠好，直到假千金把她推進泳池，卻沒有被家人責怪時，她這才知道，自已在這個家已經多餘。

“這是我的身份證。”

聽聞這位大小姐的要求，梁曉南早有準備，他從包裡掏出身份證，遞給女管家。

女管家恭敬遞給時光影。

但時光影不接，她站起身，走到梁曉南的身前：“把上衣脫了。”

梁曉南微愣了一下，但面對時光影很具侵略性的眸子，他只是稍作遲疑，就把白T，脫了下來。

乾淨的面板。

並沒有腹肌，只有平坦光滑的小腹。

兩顆小豆丁，顯示著，他確實是一個男生，女孩子不可能小到這個境界。

時光影繞著梁曉南，走了一圈，後者背脊微寒。

“褲子也脫了。”

身後傳來時光影的聲音。

梁曉南臉色不是很好看：“對不起，我不脫。”

說著，梁曉南把衣服迅速穿好。

可就趁著這個間隙，梁曉南震驚的察覺，自已的褲襠被人抓了一下。

“你幹什麼！”梁曉南被驚得退後一步，險些摔倒。

可眼前驕傲的少女，像是一隻尊貴的鳳凰，她一臉愉悅的看著眼前羞惱的男子，唇角勾起：“可以，確實是男的。”

“就你了。”

“柳管家，把合同拿來，讓他籤。”

時光影重新回到沙發上，只穿了一條粉色短褲的她，把修長玉腿，掛在茶桌前，雖然坐著，卻以一種主人的目光看著梁曉南。

梁曉南沉著臉，轉身就走：“對不起，我不接了。”

時光影默默看著梁曉南的背影，清瘦而帶著一絲倔強，想著對方剛剛眉宇間一閃而逝的羞惱，她淡淡開口：“十萬。”

腳步頓住。

梁曉南呼吸都是一滯。

這……

就翻倍了？

人不能因為尊嚴，連錢都不要。

梁曉南低著頭，重新走了回來：“對不起，剛剛是我的錯。”

“呵！”

看著梁曉南委曲求全的樣子，時光影唇角一絲輕蔑。

像，

真是太像了。

曾經的自已，不就是這麼委屈求全嗎？

從對方進入房門的一秒鐘，時光影就看出來，對方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尤其是這雙小白鞋，洗的再幹淨，也能看出它經歷許多時光。

對於這樣的人，時光影太明白對方需要什麼。

不願意委曲求全，只是因為錢不夠。

“梁先生，這是合同，您看看。”

女管家拿出合同，在關鍵位置，寫下10，0000元的酬勞後，遞給梁曉南。

梁曉南掃了一眼，甲方義務就是給錢。

乙方義務就是在任意一天，按照金主的要求，扮演一天的全職媽媽。

如果是之前，梁曉南並不擔心，無非是洗衣做飯哄娃。

但現在，見識到這個女人並不尊重人的行為後，梁曉南忽然有些恐懼，對方會不會提出什麼過分要求。

“這個金主要求，可以大概透露一下嗎？”

梁曉南蹲在茶桌前，拿著鋼筆，語氣溫順的詢問。

時光影瞥了他一眼：“不能。”

“我耐心不多，不是非你不可。”

話說到這個份上。

梁曉南也不想再錯過這個機會。

就算是上鋼絲球，自已也認了。

男模哥陪著那些老富婆，一週都未必能賺到一萬塊。

自已一天能整十萬，已經超賺。

刷刷。

梁曉南就這樣，把自已的靈魂和肉體，出售給了甲方時光影一天。

而這一天，還是不確定的。

也許是週末，這是運氣好。

也許是工作日，這意味著，自已要臨時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