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駛入珍珠港

瞭望水兵一聲報告，艦橋上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艙門。一身白色制服的李重勳艦長龍行虎步走進艦橋，一邊示意眾人繼續工作，一邊徑直走向了艦長席。

“報告艦長，艦橋上所有可能暴露時代特徵的物品都已經遮蓋完畢，無法拆除的裝置也已經用帆布遮擋好了。” 同樣身穿白色制服的崔副艦長上前報告。

李重勳沒有立即回應，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片刻後，他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來了！”

崔副艦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艘小艇正劈波斬浪，向他們緩緩駛來。

“報告！對方請求引導登艦！” 瞭望水兵報告道。

李重勳轉頭看向副艦長，下令道：“放下舷梯！”

艦尾的舷梯緩緩降下，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引水員動作麻利地登上了這艘名為“定遠”號的驅逐艦。

“都檢查過了嗎？沒有遺漏吧？” 李重勳再次確認道。

“報告艦長，都已經檢查完畢！我們儘量縮短了引水員的行動路線，所有無關艙室都已經關閉。” 崔副艦長彙報道。

“很好！” 李重勳滿意地點點頭。

片刻之後，兩名身穿卡其色軍服的美軍軍官在引水員的帶領下走進了艦橋。

“歡迎光臨！我是這艘艦艇的艦長，李重勳上校！” 李重勳艦長面帶微笑，主動伸出手，用流利的英語向對方表示歡迎。

兩名美軍軍官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為首的那位軍官才上前一步，握住了李重勳的手，用略帶僵硬的語氣說道：“我是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羅伯特·帕奇卡上士。奉命前來引導貴艦停泊。”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請您引導一下吧，畢竟我們對這個時代的港口情況不太瞭解。”李重勳對帕奇卡上士說道。

簡單的寒暄過後，帕奇卡上士徑直走向了舵手的位置，開始指揮艦艇停泊。

“——嗶——距離進港還有十五分鐘，全體甲板人員就位！”

引水員仔細觀察著海面情況，以及艦艇的長度和寬度，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這艘龐然大物駛入狹窄的珍珠港水道。說它是水道，其實更像是一條狹窄的河流，兩岸風景秀麗，很難想象這裡在未來會成為一片戰爭的廢墟。

十五分鐘後，全體甲板人員在各自的崗位上站坡，準備迎接進港。看到船員們訓練有素的動作，引水員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請問，我們的泊位在哪裡？” 李重勳問道。

“在福特島，那裡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畢竟，那是一座島嶼……” 帕奇卡上士的語氣中，少了幾分之前的傲慢，多了幾分敬畏。在引導艦艇的過程中，他近距離觀察了這些來自“大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海軍士兵，發現他們紀律嚴明，令行禁止，完全不像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他原本以為，這只是一支裝備落後的烏合之眾，但現在看來，自已似乎搞錯了什麼。

“福特島……”李重勳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他知道，在未來，這裡將會是……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兩艘拖船緩緩地靠了過來，一前一後地護衛著“定遠”號，緩緩駛向泊位。

當艦艇穩穩當當地停泊在碼頭邊後，李重勳艦長走到帕奇卡上士面前，伸出手，真誠地說道：“辛苦了！感謝你的幫助。”

“這是我的榮幸，能有機會駕駛這樣的軍艦，是我的榮幸。” 帕奇卡上士由衷地說道。雖然“定遠”號上所有超越時代的裝置，比如雷達、電子戰系統等等，都被帆布遮蓋了起來，但經驗豐富的帕奇卡上士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這艘軍艦的不同尋常。

幾名美軍水兵接過了從“定遠”號上拋下的纜繩，將這艘鉅艦牢牢地固定在碼頭上。

“——嗶——進港完畢！所有人員注意，從現在開始，進入港內值班狀態，保持Y級戰備等級！”

“報告艦長，舷梯已經架設完畢！”

“很好！副艦長，艦艇就交給你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下艦！除了值班人員外，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是！”

李重勳艦長帶著副官李世玲少尉，以及兩名美軍士兵，來到了艦尾的舷梯處。

“薛師傅，你不去休息一下嗎？”李重勳問道。

“我就不下去了，艦上有幾個小子需要我看著點。”薛基泰擺擺手，指了指正在忙碌的年輕士兵們。

“那好吧，辛苦你了。” 李重勳拍了拍薛基泰的肩膀，轉身走下了舷梯。

“恭送艦長！” 值班士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重勳抬頭看了一眼艦尾飄揚的五星紅旗，莊嚴地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轉身離去。

“怎麼樣？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早已等候在碼頭上的皮馳上校迎了上來，同時低聲詢問著站在一旁的帕奇卡上士。

“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絕對不是什麼烏合之眾。” 帕奇卡上士肯定地說道。

“是嗎？” 說話的是前來迎接的皮馳上校。

“你好，我是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吉爾伯特·皮馳上校。”

“你好，我是大中華民國海軍，“定遠”號驅逐艦，艦長，李重勳上校。”

皮馳上校驚訝於李重勳流利的英語，懷疑他是否在美國留過學。

“這位是？” 皮馳上校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李重勳身後的李世玲少尉身上。

“您好！我是李世玲少尉！”

李世玲少尉流利的英語讓皮馳上校更加驚訝了。

“我們還是先走吧，有人在等你們。” 皮馳上校說道。

“好的。” 李重勳點點頭。

李重勳艦長和李世玲少尉跟著皮馳上校登上了汽車，一路駛向目的地。

“大海，山川，天空，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望著車窗外熟悉的景色，李重勳艦長不禁感慨萬千。

與此同時，“定遠”號上的船員們，在經歷了緊張的戰鬥之後，終於迎來了難得的休息時間。

“真兒……” 崔基哲一等兵望著儲物櫃裡的照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照片裡，是他的女朋友真兒，他們站在青島盛開的櫻花樹下，笑得無比燦爛。

“喂！誰在那兒哭哭啼啼的？” 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艙室裡響起，正在角落裡看書的金水赫兵長猛地站了起來。

“金兵長，您就不傷心嗎？” 崔基哲哽咽著問道。不只是崔基哲，其他士兵也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誰死了？誰死了？！” 金水赫沒好氣地瞪了崔基哲一眼。“我說你們這些新兵蛋子，哭就能解決問題嗎？”

其實，金水赫心裡也不好受，但他知道，自已必須堅強起來，給其他士兵做個榜樣。

“想要回家，就必須活下去！與其在這裡哭哭啼啼，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才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活下來！明白了嗎？” 金水赫大聲說道。

“……” 士兵們沉默不語。

“怎麼？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我問你們明白了嗎？！” 金水赫加重了語氣。

“明……明白了！” 士兵們低聲回應道。

“聲音太小！大聲點！”

“是！明白了！”

就在金水赫訓斥完新兵蛋子後，金忠吉少尉來到了他們的艙室。

“水赫！”

“兵長金水赫！” 金水赫連忙跑到門口立正敬禮。

“艙室裡怎麼氣氛這麼沉悶？” 金忠吉少尉環顧四周，開口問道。

“報告長官，沒事！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金水赫回答道。

“我記得你入伍前是學歷史的？”

“是的，長官！”

“你是什麼專業的？”

“近現代史。”

“很好，你跟我來一下！”

金忠吉少尉把金水赫叫到了一邊，向他介紹了“策劃小組”的情況。

“怎麼樣？有信心嗎？”

“長官，我……我雖然學的是歷史，但都是些理論知識，和實戰沒什麼關係……” 金水赫有些為難地說道。

“我知道，但現在整個艦隊裡，就你對這段歷史最瞭解了。從明天開始，你就來‘策劃小組’報道，怎麼樣？”

金水赫哭笑不得，自已剛剛才教育完別人要努力活下去，現在卻要去研究歷史。

“是，長官！不過，我還有兩週就退伍了……”

“退伍？現在戰爭還沒結束，你的退伍申請暫時擱置！”

“什麼？！” 金水赫驚訝地問道。

“兩週後，我會為你申請士官任命，你就安心在這裡待著吧！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我會安排你參加士官培訓，怎麼樣？夠意思吧？”

“可是……我，我只是個平民……”

“誰不是呢？好了，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早上八點，我在辦公室等你！” 金忠吉少尉拍了拍金水赫的肩膀，轉身離開了，留下金水赫一個人站在原地凌亂。

“這都什麼事兒啊……” 金水赫欲哭無淚，他才是最應該哭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