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爹的話
記憶之行：旅途中的自我追尋 mhhhh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亨利看著炒麵的老闆有說有笑地炒著，也想點一份炒麵，他剛想開口。
“老闆，來四碗炒麵。”
這聲音讓亨利感覺熟悉。
“喲，這不項子嗎？今天吃四份？”
“嗨∽給別人帶的。”
等那人靠近，亨利認出了項南，而項南也注意到了他。
“哎！廚師，你也在這！”
項南又靠近了亨利向炒麵老闆大聲地介紹著他。
“強哥，這個，大廚師，做的菜跟你不分上下，都好吃到飛。”
“哈哈哈，怎麼可能會不分上下，你都說了大廚師，我這就一路邊攤比不上的。”
“你不也是大廚，都好吃到爆。”
“哈哈哈，那我沾了大廚的光，一會合影幫我宣傳，OK。”
亨利透過油煙看著熱情打趣的老闆，似乎是老爹在招呼著客人。
“老闆，我也來一碗。”
“喲，行嘞，炒麵又一份，錢錢多一份。”
老闆熟練地多準備了一份面在旁。
“我都不知道你們這種大廚也會吃路邊攤嗎？”
項南問向亨利。
“你可以叫我亨利，我...之前有吃過。”
“你害羞什麼，路邊攤又不是不能吃，來坐坐坐，這邊有椅子。”
項南自來熟地邀請亨利坐在路邊就餐桌上。
“主要反差太大了，我看你們西餐都是那種高階環境，這裡路邊攤都是人，小吃叫賣。”
亨利看著街道兩旁的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也映照出了人們臉上的喜悅和期待，各種食物的香味在空氣中交織，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其實我也挺喜歡路邊攤。”
“我還以為你們這種人會很嫌棄。”
亨利閉上眼笑了。
“哈，我連炒麵都做不好還嫌棄。”
“但你不是那些菜做得很好吃嗎。”
“那你知道什麼是忘本嗎？”
“忘本？”
“我想知道你覺得做廚師是什麼感覺？”
“我？...額，可以做很高階的菜，然後會做的菜又多又好吃，然後在高階的餐廳裡工作，額...然後.....”
亨利看著思考的項南笑了，打斷了他。
“那那個老闆呢？他是廚師嗎？”
“那當然啦，他炒麵很好吃的。”
“所以他會做很高階的菜嗎？他會做很多種菜嗎？有在高階餐廳裡面工作嗎？”
項南思考了一會。
“沒...沒有。”
“所以什麼是廚師？”
“額...會炒麵？”
這時，老闆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炒麵過來了。
“項子和這位客人，炒麵來咯，快趁熱先吃哈，項子，你那三份我再給你打包，等一下哈，味道不夠，再告訴俺，我再添，給你們過炒一下。”
兩人看著兩盤冒著香氣的炒麵，亨利又說。
“我先嚐嘗。”
看著亨利動筷，項南也大吃了起來。
“味道不錯吧，我就說他家好吃。”
亨利吃了一小節放下了筷子。
.........
“老爹，你炒的面好油啊，我吃剩這底下全都是油。”
“老爹可能油放多了，但味道怎麼樣？”
“好吃！”
“哈哈哈，好吃的話，老爹教你做好不好？”
“好耶！這樣我也可以炒麵給客人吃了。”
“哈哈哈，那好，那第一步我們就放少量的油....”
亨利看著面前狼吞虎嚥的項南問出了那個問題。
“好吃嗎？”
“當然啦，你這不廢話嗎？我不是說了很多遍，只不過油放的有點多，最後吃剩底全是油。”
“那你知道為什麼要放這麼多油嗎？”
“手抖多放了唄。”
亨利搖了搖頭。
“我爹之前也放很多油來炒，後來我少放了油反而味道不如多放。”
“你爹之前？你炒過面啊，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幫我炒，你炒出來的面怎麼說應該也會比我好吧？”
亨利又笑了笑。
“因為...我忘記了。”
“忘記了？”
“是的，還記得我剛才問你的嗎？”
“什麼是廚師嗎？”
“嗯，做廚師的感受是什麼？”
“你想到了？”
“我之前認為做廚師是做出更好的食物來賺更多的錢，一味追求公式化的菜品，別人吃的是我的手藝和表演，不是菜。”
“他們是因為你是大廚，所以來才找你，是嗎？”
“在我精心準備一桌大餐後，貴人只食用了一些，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吃我做的菜，更多是我的名氣來指定我。”
“那不也挺好的，你有時候要是不小心像我一樣做糊了，也嘗不出來吧，哈哈。”
“但我是廚師，如果廚師的意義是名氣而不是作品，那就毫無意義。”
........
“老爹...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
老爹搭著本傑明的肩嘆了口氣，安慰他。
“老爹...老爹不能這麼自私地把你關在這個小餐館裡。”
“可是...可是...我就喜歡給你們做菜，我不想去當什麼廚師。”
“乖，阿杰，老爹知道你喜歡做菜而且做的已經比老爹好很多了，大家也都喜歡吃你做的菜。”
“那就夠了，老爹，我不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你開了十幾年的飯店。”
老爹低頭又嘆了一口氣。
“阿杰，你知道老爹最疼你了，但小鳥長大總要飛到外面，你也是，阿杰，你的廚藝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會成功，老爹一直都相信你是最棒的。”
“可是，老爹我真的不想走。”
本傑明一把撲到老爹的懷裡痛哭起來，老爹輕輕的摸了他的頭。
“就當，你是為了我，為了這個餐館，好嗎，阿杰。”
本傑明的哭聲持續了很久，很久，漸漸的他平靜的下來。
本傑明擦了擦眼淚重新看向老爹。
“嗯...我知道了，老爹，你等我成正牌的廚師我一定會回來。”
老爹看了看本傑明重新露出笑臉。
“好了，那快去吧，車子在外面等好久了。”
本傑明拿起行李一步三回頭地看向那個慈祥的老爹。
“快去吧，你一定行的，老爹一直都相信你。”
直到本傑明坐上了車消失在路邊，老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咳嗽。
“對不起，阿杰。”
........
“所以你被你爹送上了培訓，然後一步一步做成今天的大廚？”
“那是他的夢想，我想幫他實現。”
“那你爹後來怎麼樣了。”
“死了。”
項南一口面吐了出來。
“哎哎哎，不是，哥們，我...我.我..”
“醫生說他是勞累過度，然後重油濃煙吸多了的癌症晚期，沒事，說出來我感覺好多了。”
“所以你家的餐館後來怎麼樣了？”
“那是我的第一家餐館，現在生意火爆，但來的客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衝著高階的腔調？”
“差不多。”
“那你現在呢？”
“我？”
亨利欣慰地笑了笑。
“當然是先重新學會炒麵了，我以前天天炒麵炒飯給我那些親戚吃，他們都說我炒的可好吃了。”
“那你改天也給我來一碗？”
“哈哈哈，可以啊，找我約飯，可是很多人都排不上面的。”
“那我是不是賺了？”
“不不不，是我賺了，能結識你這種朋友是我的榮幸。”
“我？”
“當然，你讓我知道美食之所以是美食不僅僅是因為美，更是因為食這個字，食客做到享受食物，給予真誠的贊笑，慰籍廚師的勞累；而廚師做到烹飪食材的美味，帶來生活的滋味，感受情感的反饋，這些都是我做為廚師的意義。”
“所以你討厭吃你名氣的人？”
“與其說討厭，還不如說他們不懂得欣賞，真正的廚師是我在小時候給他們炒一碗麵，他們就不會忘記的快樂，是在歡聲笑語中生活的點綴，是在傳遞幸福和溫暖，滿足人們的口腹之慾的同時更是為了觸動人心，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亨利再次看向四周熱鬧，歡笑的場景，發出內心的笑。
項南看著亨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這也是你爹希望的吧。”
亨利看著項南笑了。
“謝謝你，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傑明，我更喜歡這個名字。”
“謝我？”
“嗯，你讓我找到了美食真正的內涵，做為一名廚師的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