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想動手?”

萬有蔭晃動脖子,迎面而上。

他是一品武者,面對區區非武者,不過是一拳的事情。

連功法都用不上。

就只用一拳罷了。

文禮德沉默地站起身,跟在文陽的身後,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與此同時。

英裳衣抽劍起身,鋒劍出鞘,精鐵相碰,引出虎嘯龍吟般的叮呤聲響。

另一邊的角落裡,李初升不顧家長的反對,捏緊拳頭走到文陽身旁,惡狠狠地直視萬有蔭。

李可心與駝背的母親一同站起身,無聲地走上前去。

萬有蔭臉色一沉,英裳衣身為一品武者,又有背景,所以有動手的膽量,可其他幾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非武者,是怎麼敢出面的?

萬有蔭想不通,萬佳音同樣想不通。

他們要為一個前途暗淡的同學,葬送自已的前程嗎?

“在我大京,敢說出世家為尊這等話,你好大的膽子。”

文陽笑道。

“怎麼,你不服?”萬有蔭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已的臉頰:

“來,不服你就動手,來,往這打。”

雖說有等級條約的限制,一品武者無法對非武者出手。

可若是對方先動手......那自衛反擊總不能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萬有蔭笑道,繼續用言語挑釁:

“諒你也不敢,你的拳頭軟弱無力,打在我身上不過是蜻蜓點水,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你啊,就看清現實吧,現在離開,我還能可憐可憐你,說不定能允許你上個專科呢。”

萬佳音聞言哈哈大笑。

班主任劉老師咬牙望向文陽,心中吶喊:

不要動手,不要被言語擾亂神智。

一旦動手,這輩子就完了。

老校長低聲提醒:

“文陽,忍住,不可動手。”

“聽到了嗎?聽到了嗎!”萬佳音氣焰更甚:

“你看看身後的家長們,都在看你的笑話,再看看你的老師,看看你的校長。”

“誰敢動手?誰敢讓你動手?這就是普通人與世家的差距,明白嗎?”

英裳衣嬌容微怒,手中長劍微微作響,正欲發力刺向前去。

卻見身前的那位文弱少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在笑什麼?

英裳衣心中疑惑,眾人心中疑惑。

在所有人不解的眼神中,文弱的少年動了。

“世家為尊是吧,一品武者是吧。”

文陽搖頭自笑:

“不過螻蟻。”

萬有蔭大怒,卻聽文陽繼續道:

“今天我便滅了你,我看有誰敢找我麻煩。”

說罷,他終於不再壓制自已。

在這一刻,什麼世家,什麼後果,都不在文陽的考慮範圍內。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對準面前豬螻般的面孔,揮出自已的拳頭。

“我允許你留一句話的遺言。”文陽語氣平淡。

萬有蔭譏笑:“你活膩歪了?你要滅了我?你一個非武者,就憑你?”

“文陽,不能動手啊!”劉老師急了。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真是無趣。”文陽搖頭,還是輕描淡寫地向前揮出了拳頭。

那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少年,揮出最軟弱的拳頭。

可就在拳頭與臉頰相碰的那一個瞬間。

頭顱崩裂的聲音如驚雷,在安靜的演武堂內炸開!

咔嚓一聲,萬有蔭的眼球竟在頃刻間被打爆出體,天靈蓋崩碎,如慘死的野鬼般徑直倒地!

咚!

他的後腦碰撞在地,身軀抽搐片刻,無了生息。

萬有蔭死了。

一品武者死了。

北原鎮守萬永的兒子。

被一名非武者輕飄飄的一拳,打碎了頭顱。

死了。

啪嗒一聲,萬佳音癱坐在地,顫抖地抬手指向文陽:

“你,你,你......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的,你為什麼,你只是一個非武者......”

【恐嚇值+15】、【恐嚇值+15】、【恐嚇值+15】......

萬佳音有些崩潰了,自已的堂哥可是一名155卡氣血一品武者。

為什麼會死在一名非武者的拳頭下?!

全場鴉雀無聲。

沉默足足一分鐘有餘。

沒人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被放緩。

老校長雙眸劇烈顫動,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已的學生竟然能一拳打死一品武者?!

這真是前所未聞的曠世奇蹟!

“經歷過改脈的一品武者,對於非武者來說,就像鋼鐵城牆般堅硬,可文陽竟只用一拳......”

班主任長嘆:

“真是個妖孽,真是個奇才,上一個做到跨越品級殺敵的,應該只有那位南疆鎮守了......”

班主任一想到這麼妖孽的學生,今後要被萬家欺壓到死。

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要是我再強一點就好了,起碼能保護自已的學生......”班主任再次嘆息。

“你完了,你完了,你敢殺北原鎮守的兒子,你完蛋了!”萬佳音發了瘋地大喊:

“你以為英裳衣能護得住你嗎?!你以為虎泉劍門會為了你這等小角色,得罪一方鎮守嗎?!”

萬佳音流著眼淚,嘶吼道: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全家,你死定了,你要為我堂哥陪葬,我伯伯不會放過你!”

“我不僅要殺你堂哥,我還要殺你呢。”

文陽忽地一笑:

“我還要殺你北刀宗的生父,殺你投降派的伯伯。”

什麼,什麼北刀宗,什麼投降派?

一瞬間,家長們炸開了鍋,老校長啞然,班主任睜大雙眼。

萬佳音忽地呆滯住,淚水僵停在臉頰上。

恐懼逐漸爬滿不可置信的臉頰,他語氣忽弱,顫抖道:

“你,你在說什麼,你休想誣陷我.......”

“無妨,反正你活不過今天了。”

文陽不再多語,催動氣血便揮出拳頭。

劉老師趕忙挺身攔在他的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文陽,不能再殺了,不可胡來!你怎麼能確定他們是投降派的人?”

“你知道汙衊一方鎮守是多大的罪責嗎?”

這時,演武堂的大門被推開。

一批身穿漆黑軍服的武者緩緩走入。

中間,是一位眯著眼睛發笑的青年。

“誰說文陽汙衊了?殺得好,該殺,我大京習武者何時會被世家子唬到?”

劉老師瞳孔驟縮。

是洛彥,是東海現在正如日中天的武部三品巔峰武者,洛彥!

他怎麼會來?

“喲,看起來你又通透了?”洛彥望向拳頭染血的少年,打趣道。

說著,他看向持劍而立的英裳衣:

“小劍主,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好朋友多少卡氣血了?”

“嗯......150卡氣血,你,你們,看不出來嗎?”英裳衣細聲道。

什麼,150卡氣血?你沒在開玩笑吧......洛彥差點摔了個跟頭。

這才兩天不見啊,就150卡氣血了?

什麼鬼才?

武部眾人眼神驚悚,洛彥咳嗽兩聲,走上前去,無視了萬佳音,笑道:

“文陽,聽說有人動用關係,讓多數一本武大拒收你?”

“是這麼回事。”文陽淡然點頭。

“那不是正好,直接來我們武部,修煉資源好商量。”洛彥呵呵一笑。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武部隊長,竟然是來招人的。

武部的隊長,親自在武科班的家長會上招人......

前所未聞。

“這就不用你們武部費心了吧,一本武大拒收,又不代表我們拒收嘛。”

門外,又有一名身穿漆黑軍服的白鬍子老者走入。

老校長看清來人,竟是激動地開口:

“老,老前輩?”

眾人抬頭望去,卻見那白鬍子老者負手而立,笑呵呵地望向文陽:

“小子,來我北方軍校吧,東海武部能許你資源,我們卻能讓你在一年級的時候就進入次元洞門。”

“孰重孰輕,我想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吧。”

老校長嘴巴大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知道今日學校會來一些有身份的人。

可怎麼也沒想到,連北方軍校的導師都屈尊前來了!

北方軍校,那可是國之重器!

眼前這位老者,是多次出入次元洞門,有無數軍功在身的北方軍校五品導師!

對方竟然親自來找文陽了?

“老傢伙,你這什麼話。”

又是一位中年武者走入大門,他身上所散發的濃郁氣血,竟是不亞於北方軍校的五品老者!

他甩了甩手:

“次元洞門很稀奇嗎?我們首都武校同樣擁有次元洞門,文陽,要知道我們武校可是大京排名第一,你來了,自然不會虧待你。”

老校長心臟跳動停止數秒,幡然醒悟,這位中年武者,竟是首都武校的五品導師!

“今天這是怎麼了......我們三中何德何能啊......”老校長喃喃自語,以往,長柳縣三中能出十名考上一本武大的學生,都算是燒高香了。

校長本人也不過是個二品巔峰武者……

可還沒結束,緊接著門口又出現一道身影,老校長頓覺呼吸不暢!

在東海,無人不知這位武者!

身為東海本地人的家長、學生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虎泉劍門,英劍武!

“各位都是大京一方人物,為一個孩子爭口舌,不太好吧。”

英劍武從腰間取下酒葫蘆,擰蓋子,愜意地品飲:

“我看啊,文陽小朋友出自東海,自然留在東海最合適。”

“不如就入了我虎泉劍門,如何?”

他半睜雙眼,望向文陽:

“我虎泉劍門同樣有次元洞門,差不到哪去。”

“再者,你瞧瞧你最近的行為,壞了我們多少佈局,不入我劍門,怕是說不過去了。”

說著,他用酒壺指向倒地不起的萬有蔭:

“本來能悄無聲息地連根拔起北刀宗,現在人盡皆知了,你這小子,真是造孽。”

這也能怪我,我都是為了自保……文陽恭敬地向著眾人鞠躬,正色道:

“謝謝各位厚愛,但,我早已經有了目標。”

他抬頭,望向門口又一道緩緩出現的熟悉身影,高聲詢問:

“王振林老師,今日我要殺萬佳音。”

“敢問,東海武大可敢為我抵擋北原鎮守的怒火?”

王振林聞言,暢快大笑:

“我東武校長羅正同樣是六品武者,有何不敢?!你儘管動手便是,誰找你麻煩,就是找我們東武全體師生的麻煩。”

說罷,他冷眸蔑視已然嚇傻的萬佳音:

“一方鎮守又如何?出自我東武的鎮守還少嗎?北原鎮守並非洪師,豈敢與整個武部為敵?!”

文陽鞠了一躬,轉過身,沉默望向萬佳音。

“不,不,不,你不能動手,我是北原鎮守的侄子......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不!”

萬佳音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原來是你……你就是壞了我父親行動的神秘非武者,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我不敢了,我錯了,我道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恐嚇值+15】、【恐嚇值+15】......

之前那位傲視萬物的北原鎮守之侄,此刻竟如喪家狗一般丟人現眼。

然而文瘦的少年充耳不聞,只是雲淡風輕抬腳踹去。

僅是輕輕一踢。

求饒聲戛然而止。

萬佳音陡然肝臟寸裂,眼球俱爆,死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他死了。

像惹人嫌的蟑螂一般死了。

文禮德從震顫中恢復神智,望向那些只在電視上見過的,為文陽而來的大人物。

又緩緩看向文陽。

低頭喃喃道:“老婆,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了,你的病或許有救了......”

他拳頭攥地發紫,眼含熱淚:“我兒子真的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