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正儒一副端正恭敬的模樣,靳東南一時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心中暗歎,你們周家老祖宗就是你二兒子,我真要說了,你們周氏一族能拜他嗎?周南城阿周南城,你人不在這裡,難題倒是不少。

唉!心裡雖是這麼想,但靳東南面上仍是平淡地清咳一聲,“周大人,周夫人,我真的要走了,至於你們周家的老祖宗我無可奉告.”

“他老人家,不讓說.”

“隊伍裡所有的百姓都交給你們了,到時候,酸秀才和‘如意樓’的人都會聽你們二人指揮.”

“切記,無論外面發生了多大的事,無論你們聽到什麼動靜,都絕對不能離開北山地下溶洞。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在裡面呆夠十二個時辰才能離開.”

“否則,週二公子和我們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尤其是周夫人,我說句不客氣的話,您要是提前出去了,今天就是萬劫不復的死劫.”

他說完,朝二人逐一點頭,轉身就朝隊伍的反方向大步離開。

話說到這個地步,看周大人和周夫人的臉色,應該是明白問題的嚴重性了。

剩下的,就交給蒼天吧。

……江一冉由吳用押著,跟在靜安公主身後一同入了宮。

有公主的金字招牌,一路順利。

即便有人見到靜安公主身邊,多了一名年輕的紅衣蒙面女子,也不敢多問,生怕招惹公主的不快。

一行人正走到御花園,迎面就過來一名小宮女。

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淡粉色的明朝襖裙,看上去清秀可愛,但臉上卻是浮有一絲怒氣。

一見到靜安公主,她沒有宮人們常見的躲閃,反而立即加快腳步,咬著下唇朝她們小跑過來。

行到靜安公主面前,她便飛快跪下,“奴婢見過靜安公主.”

“什麼事?”

靜安公主語氣淡淡。

“公主,奴婢奉您的命去‘飛花殿’請花苒公主,誰知她的貼身宮女不但不引奴婢見公主,還,還辱罵靜安公主您,她們說什麼也不信奴婢的話.”

“奴婢氣不過與她理論,她,她居然還推奴婢,奴婢……”小宮女說著竟嗚嗚哭了起來,彷彿當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沒用的東西!”

靜安公主嫌惡地偏過腦袋,只覺得自已一入宮,就有人哭著跪拜她極不吉利,一時心煩起來,“哭什麼哭,本宮還沒死!”

小宮女見狀連忙從地上爬過去,“靜安公主,靜安公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眼見她就要碰到自已的裙襬,靜安公主提腳就朝她的面門踢過去。

但這一腳沒瞅準,正中她的半邊肩膀,痛得小宮女瞬間摔倒在地,滿臉是淚地縮成一團,不敢再吱聲。

立在一旁的紅衣蒙面女子,冷眼瞧著她們“狗咬狗”,並不多加理會。

這時,靜安公主卻緩步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抬起她的下巴,對她嫣然一笑,“小江兒,今天是父皇殿試的大日子,本宮可要將這個好訊息告訴花苒妹妹.”

“來,跟本宮走一趟.”

江一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視線投向五顏六色的花海深處。

靜安公主像是沒看到她的反應,接著繼續說,“若是本宮的好妹妹當真不願意跟本宮去文華殿,也沒關係,本宮不是還有你嗎?”

“你放心,你和本宮的好妹妹,本宮都會好好關照.”

真是個瘋子!江一冉很想啐她一臉口水,但吳用的短匕首就抵在她的腰後。

除此以外,她還被點了啞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暫時算是被完全控制住了。

靜安公主說完,感覺心裡舒暢了許多,朝後微微轉頭,丟下一句“應棋,跟上”就接著大步往前。

大宮女應棋,此時正提著一盞紅燈籠跟在靜安公主身後。

江一冉越看那盞燈籠越眼熟,從外觀到尺寸分明都與她過“神龍洞”,和“子鼠洞”的紅燈籠一模一樣。

一行人跟在靜安公主身後,又走了約莫十多分鐘,書有“飛花殿”三字的宮殿,便出現在她們面前。

剛跨過門檻,還沒走進殿內,便有一位身著暖玉色琵琶袖襖裙的少女迎上來。

“靜安姐姐,”花苒公主一臉疑惑地打量靜安公主,和應棋提在手裡的紅燈籠,“姐姐,你們這是……”“花冉妹妹.”

靜安公主說著對應棋使了個眼色。

應棋對花苒公主行過屈膝禮後,就將紅燈籠的提手,不由分說地交到“花苒公主”手上。

“花苒公主”低頭打量手裡的紅燈籠,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她實在不明白應棋為什麼要把燈籠交給她,而不是傳給她殿內的宮女?這盞六角紅燈籠不過是她外出遊玩時,臨時起意買下的玩意兒,並不值什麼錢。

之前,靜安公主見了說是看著喜慶要了去玩,現在不知怎的,竟又還了回來?而且……“花苒公主”飛快地掃了一眼靜安公主身後的紅衣女子,總覺得似曾相識。

再想到那日紅衣女子的警告,她心中的疑惑更甚,稍稍低眉側身,掩飾般地將紅燈籠交給身後的宮女。

“靜安公主”見狀,擺手斥退兩邊的小宮女,緩緩走到“花冉公主”身邊,抬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腕。

誰知花苒公主竟在此時突然後退好幾步,逃也似地躲到遠處的簾後,“姐姐莫怪,妹妹昨日偶感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姐姐,今日需離姐姐遠些才成.”

靜安公主望著簾後,只露出半個腦袋的花苒公主微微一愣——竟然學聰明瞭,不錯!她放下懸在半空中的手,順勢搭在應棋及時舉起的手臂上,“妹妹,今日父皇殿選,周家二公子也入宮面聖。

聽說他博學廣記,風流瀟灑,身為周家兒郎自幼便志向高遠.”

“姐姐本約妹妹一同去觀賞狀元風采,但現在……”“多謝靜安姐姐美意,”花苒公主心跳加快,死死攥住簾子趕緊推辭,“妹妹今日怕是哪都去不了,只能呆在殿內養病.”

“怕是要辜負姐姐的一番好意了.”

“好阿.”

靜安公主毫不在意地笑著轉身,走到江一冉身邊,“既然花苒妹妹去不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勉強,就讓小江兒陪我走一趟吧.”

她說著一把扯下江一冉臉上的紅色面紗,對遠處的花苒公主“咯咯”嬌笑。

“妹妹你看,小江兒跟你長得多像,要不是穿的衣服不同,姐姐都快分不出來誰是誰了.”

“你說,要是你們穿著一樣的衣服,父皇能分出來嗎?要是連父皇都分不出來,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