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雖逝卻未僵

讓他獨自承擔所有罪責。

待其逝世，證據自消。

一個犧牲品而已。

真正的幕後主使，斷然不會是位無權無勢的司機。

“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回那些消失的殘肢。”

“我們內部猜測，這些殘肢很可能被項祥清私下收藏。”

“說不定，它們還能提供線索，讓項祥清伏法。”

甄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巫珏點頭，終是明白了甄婉找他的緣由。

簡而言之，甄婉已無計可施。

項家權勢滔天，

來自各方的壓力令堅持查案的甄婉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一邊是視而不見，案件了結，說不定還能因‘成果’受獎；

另一邊，則是頂住壓力，但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多疑雲與線索的缺失。

如今，那些失蹤的人體殘骸，成了指證項祥清的最後稻草。

遺憾的是，甄婉對此毫無頭緒。

巫珏輕笑一聲。

從衣袋中取出一張符紙。

在輕柔的鋼琴曲與濃郁咖啡香中，那硃砂勾勒的符文顯得尤為突兀。

“貼上它。”

這是一張淨心符。

雖僅是基礎符紙，卻是巫珏透過系統抽獎，耗費五點功德並耗盡人品才獲得的。

與市面上那些真假難辨的符咒截然不同。

甄婉目前狀態糟糕透頂。

巨大的精神負擔、繁重工作，加之東港路79號內濃重的陰氣，使她幾乎精神恍惚。

甄婉雖有時略顯囉嗦，但巫珏對她頗為賞識。

能堅持正義，不忘初心，甄婉對得起身上這套制服。

甄婉一怔，本欲推拒，想了想還是接過符紙，問道：“貼哪裡？”

巫珏嘴角微揚，展現出純真無邪的笑容。

“貼身攜帶。”

而後，巫珏站起身，目光掃過東港路79號那棟青灰的老別墅。

“放心，我會幫你找到的。”

言畢，巫珏出門離去。

巫珏心中藏著一句話未對甄婉言明。

其實，除了明面上的手段，還有一條路可對付項祥清。

只是，這條路並不適合甄婉的身份。

而巫珏卻無所顧忌。

不論何種手段，能擊垮敵人的，便是好手段。

然而坐進車裡的巫珏卻犯起了難。

雖然答應幫甄婉尋找線索，但實則一籌莫展。

巫珏駕車在老城區的街頭巷尾盲目遊蕩。

偶爾接一單，出了老城區域便即刻折返。

時光流轉，轉眼已是傍晚六時餘。

冬日裡，天色漸暗。

老城區林立的古樹老屋更顯幽暗。

街燈逐一亮起。

酉時至，雞歸窩，陰陽交替。

正是晝夜更迭，陰陽交匯之時。

魑魅魍魎伺機而動。

巫珏剛巧送完一位客人至一處老舊社群。

腹中飢餓感襲來，想起午間探訪甄婉時，東港路旁那家熱鬧的餅店，還有美味的牛肉酥餅。

正欲驅車前往，忽感車門外有人敲擊。

最後一抹夕陽恰好灑在巫珏的半側車身。

後排則全被陰影籠罩。

巫珏望去，只見一位年輕的女孩。

寒冬之中，她衣著單薄，彷彿只披了一件長袍。

外表包裹得嚴嚴實實，內裡衣物卻甚少，身形曲線若隱若現。

顯然是凍得厲害，面色蒼白，彷彿隨時可能暈厥。

讓巫珏記憶深刻的，是那張精緻如洋娃娃的臉龐...除卻蘆茉，巫珏眼中再無他人能及這女子之美。

蘆茉是冰霜玫瑰，高傲尊貴，傾倒眾生；而這女子則是嬌俏可人，細緻入微，面容平靜，不溫不火。

少女僅是輕敲車門，並未言語。

巫珏見外頭寒風凜冽，連忙開啟車門，邀她先行入內避寒。

這時他才發現，女子行走的姿態異常，彷彿全身關節未曾得到舒展，顯得格外生硬。

這幅景象，以往只在古稀老人身上見過。

少女清麗脫俗的容顏，曼妙的身姿，配上那古怪的步伐，讓巫珏聯想起曾經偶遇的提線傀儡。

傀儡般被線操縱，一舉一動全憑背後之人的意願。

正當思緒飄遠，少女已步入車內，輕輕合上門扉。

隨著少女一同踏入的，還有門外的寒意，以及車內隱約可聞的消毒藥水味，或者，那是防腐劑的氣息。

巫珏心頭一緊。

日間從甄婉口中得知東港路79號的秘密，此番遭遇自是讓他難以不起疑心。

“小姐，您要去哪兒？”

巫珏以老練的口吻詢問，眼神卻悄然掠過後視鏡。

這並非普通的鏡子，它已化身為探查真身的法器。

鏡中映出的少女面容未改，依舊那般細膩、可人，完美無瑕，宛如動漫中的角色躍然於世。

只是，與動漫人物更為相似之處卻在別處。

即使長袍遮掩，法鏡之下，巫珏依然可見少女頸部、雙肩、雙腿多處溢位縷縷黑氣。

那些關節如同破損的壺嘴，邪氣外洩，瀰漫四散。

唯有少女的左臂位置空空如也，不見一物。

巫珏心中頓時明瞭。

東港路79號地底密室中，警方重組殘肢時發現不少部位缺失。

而這些新生散部件，恰好組成了一具完整的身軀。

因現存證據難以令項祥清定罪，必須尋回缺失的部分，查證其與項祥清的關聯，方能坐實罪名。

看來，答案已揭曉。

但這發現帶給巫珏的震驚非同小可。

這些斷肢竟能拼湊成一個人？

當前看不清傷口，他尚無法判斷這“人”是如何組裝而成。

問題在於，此人怎會行動自如，乃至自行乘車？

這實在太詭異了。

不對，他早已置身於超自然的世界之中。

巫珏如此自我寬慰。

隨即掏出手機，欲將這棘手之事交由甄婉處理。

警方如何應對，則非他所慮。

電話剛一撥通，身後便傳來少女淡淡的一聲嘆息。

“別，別讓我回去。”

嗓音清脆稚嫩，帶著孩子般的純真，卻掩不住那份揮之不去的哀傷與絕望。

巫珏愣住。

“我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的玻璃罐子裡。”

電話接通，甄婉的聲音充滿活力，顯然巫珏的淨心符發揮了奇效。

“巫珏，有何事？有新線索了嗎？”

“嗯…暫時沒有，只是關心下你，畢竟白天狀態不佳。”

這突如其來的關懷讓甄婉愣了片刻，正欲回覆，巫珏已結束通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