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觸控著門上陌生的符文,指尖傳來凹凸起伏的感覺,我才發現符文並不是篆刻上去的,而是像浮雕一般用精巧的方法雕刻而成。

細緻摸索了一番,一個長方形凹痕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忙湊近細看,藉著“鎮魂劍”微弱的光,我發現這凹痕內隱隱有一把劍的形狀,和“鎮魂劍”一般無二,而劍上的符文竟也與門上的符文字型相同。

這應該就是開門的鑰匙,或者說是鎮壓門內兇魂的利器。

在這兇險之地,多待一刻,那些人就多一份危險,來不及細想,將“鎮魂劍”對準凹處放入。

瞬時,符文泛出暖黃金光,將四周黑暗盡數驅散。

我這才發現,四周本以為寬敞的空間,原來是如此狹窄,並且原本的黑暗中存在著很多詭異的石像。

我嘗試著去推門,這次並沒有感到多大的阻力。

門緩緩向裡開啟,一絲暗光從門的另一頭射來。

透過門與門的間隙,我看見對面是另一方平坦的天地,地面泛著紅色,不知是什麼東西,向上微微一撇,天空似大雨傾盆前的烏雲密佈,不透出一絲陽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腳步沉穩地走進了木門,腳剛著地,陌生且近似虛幻的世界突兀的實感撲面而來,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打量了下四周,周圍被高山包圍,只留下一個口子向遠處延伸,像缺了一個口的碗,口子正對著門,這便是我從門內看到的景象。

周邊山上的樹又稀又矮,山勢陡峭,重巒疊嶂,如刀削一般,不可攀登,也沒有路上下山。

回頭時,來時的門已經消失,沒有了退路,讓我的決心更加堅決。

我沿著唯一的道路前行,每走一步,寒意便增加一分。

走了沒多久,看見前面不遠有一個村子,燈火通明,彩旗飄飄,人頭湧動,看起來非常熱鬧,村口還有一塊石頭,好似寫了村名。

走近一看,石頭上赫然寫著“野鬼村”三個大字。

我站在石頭前默默無言,這還有這麼起名字的村子嗎,聽起來就恐怖異常。

正在我感到疑惑的時候,幾個人低著頭慢慢悠悠地從我身邊走過,無聲無息,沿著街道走向村裡熱鬧的集市。

正好也想找人問一下這裡的情況,我便快步跟了上去。

我跟在最後面,剛做好心理建設,想拍肩問下的時候。

我突然發現這幾個人穿的衣服很奇怪,他們穿的衣服在樣式圖案上大差不差,只是在顏色上有所區別。

有的是藍色的,有些是淡紫色的,有些紅色圖案拼黑色的……

等等,這越看越不對勁。

想起來了,我們村子裡以前有家師傅是做壽材的,雖然只做壽材,但是偶爾村裡有老人過世,他也會幫忙準備壽衣、花圈,或者有條件的也會給帶紙人紙車什麼的。

那會有段時間我經常看到他家的壽材店裡掛著就是這種衣服!這是人死後穿的,是壽衣!

意識到這些不是人,是鬼,我急忙脫離隊伍,向村口跑去。

我這是到了地府了嗎?

雖然對地府不是很瞭解,但是看過的書多了也會了解一些。

地府,又稱陰曹地府,人們最早對地府的稱呼為幽都。

按理來說,活人過陰,也是以魂魄離體來實現,我這算是什麼情況。

我很快就發現現在好像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隨著我跑動,身邊本來燈火通明的景象,正肉眼可見的變化著。

街道兩旁的房子和燈盞變的破爛不堪,村口兩邊本來鬱鬱蔥蔥掛滿彩旗的大樹變的腐朽,腳下本是磚石鋪設的地面變的泥濘。

這一切的變化都以我為圓點,緩慢向外輻射展開。

而我的前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老人,他蹲在地上背對著我,身上穿著破爛,但還能看出壽衣樣式,好像在找著什麼。

我知道在這裡的必不是活人,本想加速繞過,不曾想我的手被那老人一把抓住,老人力氣之大,難以想象,突然間被抓住,讓我失去了平衡,一下摔倒在老人面前,冷不丁產生了一絲恐懼感。

我被摔的有點懵,剛想起身,就聽一道蒼老詭異的聲音傳來。

“小夥子~你看見我的腿了嗎~”

手被死死抓住,完全沒有蠻力掙脫的可能,除非我不要這胳膊了。

布袋中的符紙已經用完,而且被抓住的是右手,布袋也是在右邊,即使還有什麼法器,現在的我也夠不著。

我向前一看,老人還在重複著剛才的話,但是嘴巴開始詭異地張開裂口,似笑非笑。

他的下半身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的,破爛的衣服耷拉在地上。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鬼物,我面露難色,不時吞嚥口水,下意識扯過胸口的玉牌,塞到老人裂開的嘴裡。

老人嘴裡頓時黑煙直冒,抓住我的手一鬆,開始在地上打滾,發出陣陣慘叫。

我從布袋中掏出銅錢劍,一個劍步到了老人身旁,對著其一劍刺下。

沒有感覺到實物被刺中的感覺,但是老人的魂魄已經肉眼可見被劍的陽氣絞散,玉牌隨之落地。

銅錢流過萬人手,帶萬人陽氣,為至陽之物。劍為至剛至強,為兵中皇者。兩者相加至陽至烈。

收好玉牌,我淡然一笑,我發現現在的我強的可怕,防有玉牌,攻有銅錢劍,不需要退縮了。

手裡拿著銅錢劍,胸口掛著玉牌,我徑直向村子裡走去。

在這之間不時有魂魄向我襲來,皆被我刺的魂飛魄散或是魂魄不全選擇退去。

村子很大,剛走過的只是一個角落,但是村子裡的資訊傳達的很快,到後面就沒有魂魄再敢上前,甚至於我的一個眼神便能讓他們恐懼不安。

走了很久,應該是到了村子的中心,這是一片廣場,就像平時人間村子裡擺攤的地方一樣。

但是這個廣場幾乎沒有人,現場只看見一個人正在躺椅上打瞌睡,我注意的,他是這裡唯一一個沒有穿壽衣的人。他穿著一身青衣小褂,有點像古代先生的穿著。

這人穿著不似常人,顯然也不是活人,但是其散發的精神氣,已讓我感覺有點親近。

於是我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快步來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