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府院內就熱鬧了起來。

張氏今天整歲生辰,攀比愛招搖的性子,早就想著如何風光大辦一場。

一大早就擺了幾桌珍饈美味,供幾個來的早的親朋好友用膳。

孃家的兄弟姐妹因為正值春耕,便沒有讓他們過來,承瑜學堂安排學習的緊,也趕不回來。

徐老爺原本打算在家陪張氏過壽,朝中突然有事,召集他們去上朝,張氏頓時氣的使了小性子不讓去。

徐老爺連哄帶騙說晚上回來好好補償,張氏才放徐老爺出門。

那些來的早的人,在早席上個個吃的滿嘴流油,還不忘說著壽比南山的客套話。

這席面加上城西有名的樂班,至少二十兩銀子起步,不知道徐正明知道後會不會心疼的吐血。

徐溪月在自個院內聽知夏說二小姐準備了江南的薄雲紗給張氏作生辰賀禮。

薄雲紗輕薄如雲,市面上很難買到,看來徐溪音下了不少功夫。

“小姐,我們送什麼賀禮?”朝露問。

徐溪月笑道“既然妹妹都準備瞭如此貴重的物品,我也不和她攀比,就送一篇我在青山寺親手抄寫的詩經吧!”

知夏聽見小姐這麼說,覺得這個禮物甚好。

這些年夫人從小姐這裡挖走了不少值錢的東西,生母留下的陪嫁還好有黃嬤嬤守著,要不然早就被拿的一乾二淨。

不一會就有丫鬟請去前廳用早膳。

到了前廳,徐溪音早早的就拿出了薄雲紗:“母親,這是女兒尋遍了京城才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匹薄雲紗,特獻給母親,願母親福壽綿綿。”

張氏很滿意自已女兒送的禮物,轉眼又看向了徐溪月。

徐溪月命身後丫鬟奉上壽禮

“女兒在青山寺每天給父親母親抄經祈福,為的就是二位長輩能夠福壽安康,所以我特地帶了手抄的心經,希望母親年年如今日般開心無煩惱。”

徐溪月說完這些,張氏的臉黑成一片,身後的丫鬟雲煙不知是接還是不接。

徐溪音幫著她的母親開腔:“姐姐,今天好歹是母親四十壽辰,你就送這麼寒酸的東西?!”

徐溪月不以為然:“禮輕情意重,更何況每年府裡置辦的首飾本就沒多少,哪有多餘的銀錢買這些呢。”

徐溪月點破不說破,張氏也知道自已平時都把徐溪音挑剩的首飾送給她,就打著圓場說送啥她都喜歡。

這一頓飯徐溪月吃的極其舒心,倒是張氏母女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用完飯後,張氏藉口要去招待客人,匆匆離開,徐溪音不懷好意的對她笑了笑,留下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走了。

張氏要選擇今天動手?這麼多人在,真是個好機會呢。

徐溪月在挽風閣內盯著茶盞發呆

不一會,張氏身邊的雲煙來請,說是偏廳有人找。

徐溪月問:“誰啊,我認識嗎?”

雲煙沒好氣的說:“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在自家又不是在府外,您不必擔憂。”

“那你先等等吧,我喝口茶再走。”徐溪月喝完茶,帶著青禾慢悠悠的跟著雲煙去偏廳。

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語,雖然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但是其實內心已恐慌到頂點,

縱使她早有準備,僅憑她和青禾,也怕沒幾分勝算。

“大小姐到了,奴婢還有事要忙,就先告退。”雲煙把她們帶到偏廳的一處廂房前,說完這些就回頭,一刻也不願多待。

徐溪月故作平靜的摸了摸頭上的髮釵,悄悄的取下一支別在身後。

青禾:“小姐,奴婢先替您進去看看”

青禾猜裡面估計不是好人物,所以她要來給小姐試試水。

青禾抬腳邁進屋內,只見琉璃屏風後坐著一個人,看身形輪廓像是個男的,莫非是???她大著膽子向前走幾步。

突然,身後的兩扇門被用力關上,青禾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

前廳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看戲的人有的坐著有的站著,圍成長長一圈、城西陸家班的戲是出了名的,如今張氏重金請來,自然都來一飽眼福。

坐在前排聽戲的張氏,看見自已的心腹雲煙出來向她點頭,頓時心中有數,一切按計劃行事。

徐溪月見青禾進去後門被關上,頓時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她上前拍門

“青禾,門怎麼突然關上了,?你還好嗎?”

裡面傳來了嘈雜聲和呼救聲,她更焦急了,青禾會不會受傷??

“青禾,青禾!”徐溪月很是擔憂,雖然青禾是她才買來的丫鬟,有點功夫,但好歹也是姑娘家……

小半天裡面的聲音終於停了,青禾開啟門,徐溪月緊張的不敢呼吸。

急步上前檢視,見青禾只是髮髻有點亂,沒有受傷,心裡的石頭才算放下。

連忙問“怎麼回事?裡面的人是誰?”

青禾來不及回答,院外傳來了張氏的說話聲,徐溪月只好拉著青禾躲起來。

“聽雲煙說大小姐在府裡不見了,勞煩各位夫人陪我找找,你們也是知道的,繼母難當,我一直把她放心尖上寵著的,平日自由慣了,做事沒有輕重,還請各位夫人不要介意。”張氏張嘴就開始顛倒黑白。

那些夫人連連誇讚張氏大度,奚落徐溪月不知好歹,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來到院門前,張氏故意敲了敲門,聽裡面沒人回答,便命人去找家丁撞開門。

早飯徐溪月的碗裡被張氏下了迷藥,算好時辰藥效快發作時,才讓雲煙去請她。

以為自已會見到徐溪月和張繼生躺在一起。

誰知屋子裡沒有徐溪月的影子,地上東西亂七八糟一大片,張繼生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下,嘴角流著血,眼睛都被打腫了。

天殺的,誰幹的?張氏突然發覺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快去請大夫!!!”

丫鬟領命急衝衝跑出門尋大夫。

“各位夫人,瞧著午席也快開始了,我們先去前廳候著吧!”張氏一邊賠笑一邊掩飾尷尬的處境。

在場的夫人都心知肚明,各自找了理由離開了後院。

徐府廚房,有幾個碎嘴的婆子說徐府大小姐在府裡不見了,主母去偏院尋她,誰知人沒找到,張氏的侄子受傷躺在屋裡,裡面亂糟糟的。

一個胖婆子說“會不會是張氏侄子想非禮大小姐,被大小姐打了?”

另一個說“一個被退了親的黃花小姐,指不定是想給自已謀個出路,親上加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府裡發生的事情,傳遍了各個角落。

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里。

許文君站在徐府門外看著裡面熱鬧的景象,不知道自已應不應該進去。

手上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如果一切沒變,今天未來岳母的壽宴,他本該隨父親母親一同前來賀喜。

可是,他如今又以什麼身份來送禮?

許文君自從那次陳語桐登門請教養花之法後,日日赴約去尚書府。

街頭街尾便傳出了一種說法,說許文君成為尚書府女婿指日可待,許魏南每日上朝,身邊多了一些阿諛奉承的人與他同行。

這其中真真假假,又有幾人能夠知道。

但願事情能夠早點結束,自已好早日對徐溪月表明真心。

許文君隨手拉了個徐府的丫鬟,說是送給張氏的賀禮,還有一份是給徐府大小姐的。

沒有留下姓名,一人來,一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