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註定不平靜。越清淺豢養的精英暗衛竟抓到了六個刺客。

看到領頭的何方,越清淺怒上心頭。

她不過是攪亂了大皇子的選妃大會,這大皇子竟狠辣地派人刺殺她。

青團提議將這些人就地正法,給大皇子一個警告,而越清淺卻另有打算。

次日一早,越清淺便向宮裡遞了帖子,晌午時分,宮裡便傳來訊息,她可以去拜見大皇子殿下了。

於是,越清淺帶著何方和青團坐上馬車,來到宮門,一番跋涉後,終於抵達漓若苑大門。

這次,門口的侍衛沒有阻攔越清淺,她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漓若苑。

穿過幽靜的廊道,來到一片靜謐的小院,院裡種著一棵紅楓樹,如今正值秋日,是觀賞的最佳時節,滿樹楓紅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而君安則身著寬大的白衣,坐在紅楓樹下品茗。越清淺恍惚間,覺得自已誤闖了仙界。

“既來了,便過來坐。”

君安溫潤的聲音傳來,越清淺這才回神,她緩緩走到君安跟前,在他對面跪坐。

她甫一坐下,便深吸一口氣整理下有些憤怒的心情,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為何派人刺殺我?”

“越大小姐,心中沒數?”

君安一邊不慌不忙的反問道,一邊隨手拿起茶壺給茶杯裡倒茶。

只見他動作自如優雅,不見絲毫盲態,倒滿後,他還將茶杯精準地推到越清淺面前。

越清淺覺得不可思議,便朝著他眼前揮了揮手,卻見他毫無反應,只聽他說道:

“你身為世家大族的嫡女卻如此粗魯的試探一個盲人,你覺得這符合你的身份嗎?”

她聞言心裡一陣好笑,這君安年紀不大,倒還挺古板,跟這樣的人交流最沒意思,故而一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凡事都要合身份,那活著就太沒意思了。”

“無妨,作為未來太子妃,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君安端著茶杯一邊吹了吹裡面的茶葉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

越清淺曾經發過誓,誰要是再敢說自已是未來太子妃,她定要將那人的粑粑打出來!

可面對君安她下不去手,畢竟有求於人。

“君安,我這趟過來把你的侍衛還給你,還有你別想著再刺殺我了,你根本沒這個實力,實話說,你是我見過混的最慘的皇子,手底下就這麼可憐的幾個人你能做什麼?”

君安聞言露出個自嘲的笑,看來這女人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明白,她卻執意的要將自已拉進這趟渾水中,也不管自已願不願意。

君安忍著火氣,冷聲說:

“你身為權臣之女,永和商會的繼承人,本應配的上這世間最好的男子,又何必對我一個無權無勢,又身有殘疾的皇子糾纏不休?”

越清淺卻覺得君安還未認清現狀,他一直拒娶自已,是為了不觸怒太子,可他沒想過太子是否將他視為同等之人。

君安若娶了自已,既能獲得越家支援,又能得到永和商會的供養,憑他嫡長子的身份,和自身的才華便可與太子一較高下!

當然這話越清淺不能宣之於口,只好倔強的回答他:

“在我眼裡,你便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君安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似乎對越清淺這句話感到意外。

氣氛陷入一種微妙的境地,何方與青團對望一眼,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周圍靜的落針可聞,只聽得到風吹楓樹的沙沙聲。

越清淺有些尷尬,覺得自已剛才的話有點中二,便端起水杯想掩飾一下。

“方才,有片葉子落進了你的茶杯中。”

君安淡淡說道,自顧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越清淺低頭一看,果然有片小小的楓葉正浮在清亮的茶水之上。

是真瞎,還是裝瞎呢?

她再次懷疑,但很快就否定了後一種可能,君安若不是吃飽了撐的,根本沒必要裝瞎。

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越清淺將自已此行的最終目的丟擲:

“大皇子殿下,我此次前來,主要是想告訴您,您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與您來一場世紀婚禮,不過我們以後需要做一段時間契約夫妻。”

越清淺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份契書,推到君安面前,“契書的大致內容是我們先做一年夫妻,一年後和離,我會給您贍養費,而且現在您可以隨便開價。”

說著,越清淺又拍下一張空白書貼,這東西類似前世的支票,是她這種有錢有勢的富婆標配。

“只要您肯簽下契書,書貼拿去,隨便填。”

越清淺十分自信,沒人能拒絕這樣的交易,對君安來說,他幾乎沒什麼損失,還能得到一大筆錢,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拒絕。

果然君安點了點頭,對書貼很有興趣,他拿在手上摸索一會,這才笑道:

“是天下錢莊的書貼,好吧,那我如你所願,開個價。”

說著君安讓侍者拿來筆墨,他提筆在書貼上寫下數字,還特意吹乾了墨跡,隨後鄭重推到越清淺面前。

越清淺很興奮,她終於可以如願擺脫太子的婚約嫁給大皇子,再跟他做一年契約夫妻後,將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當個自由自在的富婆!

想到這裡越清淺低頭憋笑,看向大皇子遞來的書帖,一瞬間笑容凝固在臉上。

只見書貼上赫然寫著:

九十九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兩。

“你窮瘋了?”

越清淺嘴唇哆嗦,臉色鐵青尖叫一聲。

君安卻淡定的反問:

“怎麼?不是讓我隨便開價嗎?這個價錢有什麼不對的嗎?”

越清淺啞口無言,暗道自已裝13不成反遭打臉,真特麼是陰溝裡翻船!

“若是付不起這個錢,就滾吧,以後莫要再來糾纏我。”

說著君安冷著臉站了起來,他一米九的身高十分具有壓迫感,讓越清淺喘不過氣來。

越清淺也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

“你不要太過分!”

君安不為所動,漠然道:

“送客。”

“君安,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

說罷,不等何方來送,越清淺便自已轉身離去。

離開漓若苑後,越清淺心事重重地走在皇宮的石板路上。她有些後悔,當初在對君安知之甚少的情況下,與越清瀾定下生死賭約,如今才意識到君安這塊硬骨頭有多難啃,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力感,腳步也變得異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