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回燕樓。

今日,一向生意紅火的酒樓回燕樓顯得分外蕭條,只有大皇子君安與師北洛坐在雅間中對飲品茗。

“伯瑜,你真的打算跟那些世家小姐見面啊?”

至今師北洛還有些詫異,一向對女人沒興趣的大皇子君安,今日突然就轉了性子。

君安卻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雖是要找人儘快成親,但也關乎我的下半生,所以還是想盡量找個合意的。”

這時外面的街道傳來一陣騷動,一輛既華貴又巨大的馬車停在了回燕樓樓下,車伕連忙搬來個結實的下車凳,而後越清淺與青團兩個溜溜的腦袋探了出來。

師北洛一邊心不在焉的聽君安說話,一邊一臉古怪的看向窗外:

“伯瑜啊,我似乎看到了那個胖美人。”

“嗯。”

君安似乎早有預料,他慢慢品了口茶說道:

“不必理會。”

越清淺被青團攙扶下車,生怕選妃大會已經開始,急忙往回燕樓裡面跑,卻被門口幾個凶神惡煞的侍衛攔住:

“大皇子已然包場,吃飯喝茶去別處!”

說著紛紛拔出腰間雪亮長刀。

越清淺與青團嚇得往後一跳,半晌才順過氣。

青團這才脖子一梗:

“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

侍衛不為所動面色冷硬:

“大皇子有令,越清淺與狗不得入內!”

越清淺倒吸一口冷氣,暗道這君安夠絕的。

青團愁眉苦臉的問:

“怎麼辦小姐?他們有刀,也不能硬闖。”

越清淺朝裡面瞄了一眼,看到裡面冷冷清清,想來選妃大會還沒開始,她便朝青團道:

“沒事。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去把那個算命攤子給我盤下來。”

青團一臉鄭重的點頭,當即就跑到算命的跟前談價錢。

不得不說青團雖然憨了一點,但執行力是有的,才花了五十兩紋銀就把算命攤子盤了下來。

越清淺一聲令下,拉起橫幅,上書:

“大皇子殿下選妃見面會登記處。”

自已則坐在算命攤子主位之上,手裡端著個細瓷小茶壺邊喝邊等。

樓上的師北洛將越清淺的古怪行為從頭看到尾,最後他搖頭苦笑,跟一邊的君安說道:

“你猜猜她走了沒?”

“她還未離開?等在門口?”

君安有些意外的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反問道。

師北洛咂了咂嘴,不知該從何說起,這時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回燕樓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水粉色對襟長裙的女子被扶下馬車。

“看起來是蘇妃娘娘介紹的世家小姐來了。”

君安聞言輕輕點頭,整理了一下儀容,對師北洛說道:

“待會你可能要回避一下……”

他還未說完,師北洛便驚訝的叫道:

“那個小姐,她去越清淺跟前登記了!”

君安疑惑的歪了歪頭:

“登記?”

*

越清淺笑容可掬的問對面前來跟君安相親的世家小姐:

“小姐芳名。”

“魏明珠,家父任四品朝奉郎。”

對面魏小姐柔聲答道,越清淺聞言讓人登記在紙上。

魏小姐輕輕挑開輕紗,看了越清淺半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是不是越清淺,明國公府的嫡女?”

越清淺一口否認:

“不是,越清淺哪有我這麼胖?”

魏小姐笑意盈盈的搖了搖頭,她肯定的說道:

“你就是那個‘天涯何處覓知音’的越清淺,我那日在畫舫上看到你作詩了,我很喜歡你做的詩,我還買了你的詩集!”

越清淺沒想到自已已經這麼出名了,懊惱的捂著臉。

“好吧,既然被你認出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說吧,多少錢你才肯離開大皇子?”

魏小姐一捂嘴,她沒想到越清淺居然的提出這麼現實的問題,一時間陷入尷尬的沉默。

而閣樓上的師北洛面色複雜,他看明白了之後跟君安說:

“蘇妃娘娘給你介紹的這些女子都是什麼品性?她們是更喜歡你一些,還是更喜歡錢一些?”

君安瞬間就想通了越清淺想要做什麼,他不屑的勾起唇角。

“越清淺以為錢可以買到一切?太天真了,這些小姐全都出身於名門大族,養尊處優,會為了幾個小錢聽她擺佈?”

“一、二、三、四……”

感覺到師北洛似乎沒有聽自已說話,他疑惑問:

“你在數什麼?”

“數金條,伯瑜啊,那位小姐打道回府了……她收了越清淺四根金條……”

師北洛說著噗嗤一下笑出聲。

君安先是滿臉通紅,然後臉色變得鐵青,他沒想到這麼快自已就被打臉了。

而另一方面,越清瀾來到了自已好友,左相府林家,尋找林家三姑娘林慕雅,這位林家三姑娘長得閉月羞花,又才情俱佳,對大皇子殿下更是仰慕已久。

若是能請動她參加大皇子的選妃大會,定能拿下大皇子,到時候越清淺就會輸了賭約,乖乖把產業給自已,然後去死。

而林慕雅聽說這個訊息後也很是高興,連忙命人給梳妝打扮,表示願意跟越清瀾同去。

越清瀾便坐在林家的客廳中耐心等候,眼裡滿是算計的光芒。

而,在回燕樓外的越清淺已經迎來了自已的第四位客人。

她現在面對前來相親的女子,只有一句話:

“說吧,多少錢你才肯離開大皇子?”

“八根金條。”

來人直接報價,讓越清淺眉頭一挑。

“姑娘胃口夠大的。”

那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也是聽說了只要參加大皇子相親會有金條拿才過來的。

“那五根也行。”

越清淺看她姿色一般,有氣無力說道:

“三根金條,以後不許出現在大皇子面前,愛要不要。”

說著她抓了三根金條扔桌子上,那姑娘點了點頭,狡黠一笑:

“成交。”

樓上的師北洛已經笑的跪在地上,他對君安說:

“這個三根金條就打發了,哈哈哈哈,伯瑜,你還有仰慕者嗎?越清淺可是準備了一大箱子黃金在等著呢,說實話我現在就想去買套女裝,去領金子去!”

君安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要不是他有良好的涵養,現在他就跑下去扒了越清淺那張肥皮了!

還有師北洛這個混蛋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她若是如此,那便耗著,我相信,定會有一個不為金錢所動的女子出現。”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再次端起茶杯,可這次他的手因為氣憤抖個不停,再也維持不住風輕雲淡品香茗的姿態了。

而時光匆匆,或許有不為金錢所動的女子,但她終究沒有出現。

越清淺接待了前後十一位世家小姐,豪擲半箱金條,實現了用錢砸死人的豪言壯語。

君安面色鐵青,他枯等了一上午,居然連一個小姐的面都沒見上,一向溫潤的他,此刻面臨暴怒的邊緣。

這時笑不活的師北洛卻又加了一把火。

“伯瑜,這也不能怪她們,你雖貴為皇室,但卻雙目失明,無緣皇位,無權無勢的,嫁給你還不如嫁給有點權利的臣子之家,所以……”

“夠了!”

君安感覺今天簡直就是自已的災難日,他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像是看得見一般,一步跨過矮几,將上面的茶具都掃了下來。

師北洛呆愣在原地,心裡直呼醫學奇蹟,越清淺把君安給氣的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