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嗎?那傳聞中其胖如豬,其蠢如驢的胖千金竟說能一口氣作三十首詩?”

畫舫詩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今年因越清淺的加入而別具一格,氣氛比往年更為熱烈。

眾人對她的不自量力議論紛紛,而太子君禾和越清瀾則快要笑出聲來:

“姐姐,您不是在說真的吧?咱們一起上女堂時,您可是經常逃學,連字都不會寫,如今怎麼這麼有自信?還說要作三十首詩?”

越清淺卻一挑眉自信滿滿的說:

“三十首隻是個保守數字,我這兒可有三百首呢,不過怕你們這兒的屏風不夠用。放心,我作的詩可比你們那些酸詩好一萬倍。”

聽了這話,太子君禾鄙夷一笑,故意招呼下人:

“來來來,給越大小姐搬來三十張屏風,讓她作,本宮倒要看看她能作出什麼玩意兒。”

下人依言將一張張空白的屏風往越清淺跟前搬。

青團見狀愁眉苦臉,暗自責怪小姐,為了逞能誇下海口,如今被眾人為難騎虎難下,這要是作不出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而主艙內的師北洛也有些心憂:

“她又沒得罪誰,大家為什麼要針對她,為難她?”

說著他嘆了口氣,看向身旁正悠然喝茶的大皇子君安:

“要不你出手幫幫她,弄個對聯猜謎轉移一下眾人的注意力,如何?”

君安卻不為所動:

“你何苦操這份閒心?人家若是有真才實學,你豈不是多此一舉。”

“你可真無情,這胖美人看上去也不像有什麼真才實學的,她都是被這群人給逼的,哎可憐……”

師北洛說著看向窗外,其實心中也很好奇,只見那位胖美人在眾人的噓聲中,已經開始提筆寫字。

越清淺不假思索,拿筆姿勢又很奇怪,在屏風上寫了一句:

“我住朝河頭,君住朝河尾。”

寫出來後引的眾人一陣鬨笑:

“真是可以啊,這也能算詩?而且這筆字也太不堪入目了吧!”

“待會越大小姐再把家裡地址填好,就能算一首詩了。”

“那剩下二十九首怎麼辦?就算她房子多,地址五花八門,也沒那麼多河給她寫啊!哈哈哈哈。”

青團差點被氣死,她終於怒了:

“你們太聒噪了,不許打擾我家大小姐作詩!”

而越清瀾和太子早料到會如此,都在低頭憋笑,越清瀾一臉忍俊不禁的附和:

“就是,都別吵,打斷我姐姐思路,她可要找你們算賬的!”

越清淺回頭看了看這些人的嘴臉,嘴角勾起一抹耐克笑。

她就知道這群棒槌會來笑話她,故意以這首詩來開頭,目的是引動在主艙裡那位的注意力。

等到氣氛烘托的差不多,她便繼續寫道: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朝河水。此水幾時休,此恨幾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越清淺寫完後,頓時一片鴉雀無聲,眾人這才知道第一句是什麼含義,甚至有人忍不住大聲叫好,青團也是驚喜得捂住了嘴巴。

主艙之內。

“妙啊,開頭點出相隔之遠,思念之切!樸實無華讓人感同身受,後詞更是大家水準,表達對心上人的思念之情,最後以已之戀慕期望對方,真摯而不落俗套,真乃是上上佳作!”

師北洛大聲叫好,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他沒想到這位人人針對的胖千金果真是有真才實學。

而一邊的君安也放下茶杯,凝耳聽起外面的聲音。

這時越清淺寫出的上一首詩詞還未讓眾人在震驚中醒來,下一首便接踵而至: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越清淺幾乎不停歇,一首接一首的往外寫,雖然字如狗爬,但很好辨認,那些等著看越清淺笑話的人全都驚呆了。

青團雖看不懂,但看到剛才嘲笑小姐的人紛紛露出慚愧之色心裡就湧動出一股自豪感來,她再次趾高氣昂的點指那些人:

“說啊,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很囂張嗎?說我家小姐作不出詩的是誰啊?”

尤其是太子君禾和越清瀾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起來十分精彩。

而主艙內的師北洛更是在眉飛色舞的念著越清淺的著作。

“十里長雲百里煙,尋找十里才尋見。路旁事事同枕蓆,剃盡秋毫無長痕,淒涼此愛,恰如臨別時,兩情各自意,天涯何處覓知音。”

念罷師北洛一臉同情的搖了搖頭,他對君安鄭重說:

“伯瑜,你聽見了嗎?她太孤獨了,她只想追求一個配得上自已並且懂自已的郎君,但這太難了,她的才華世人無出其右,又有誰,能配得上她?”

君安無語,心中也很是震撼,反覆品味著那些詩詞,心中肯定的同時又疑惑,越清淺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哪來的這麼多閱歷?能寫出如此有內涵的詩詞。

這時,外面又是一陣騷動。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首《越人歌》更加符合這個世界對於詩詞的審美,其中講述的愛情故事更是讓人心中嚮往。

尤其是最後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引發眾人共鳴,紛紛想起內心深處那道疤。

已是最後一首,眾人這才捨得離開視線,齊齊看向太子君禾,紛紛揣度他是否與越清淺就是如此相識。

“嗯?屏風就沒有了嗎?”

越清淺拿著筆一臉茫然的問道,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都被驚著了,紛紛在想她還能做出多少絕世好句!

越清瀾臉色已經成了悶青色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那個蠢但連字都能寫錯的越清淺突然就成了詩詞大家。

不僅抬手作詩,作出的詩更是豔驚四座,方才她還極力促成越清淺作詩想看她笑話,結果卻讓她出盡風頭!

此時太子君禾卻是面色複雜,他一直以為越清淺是個膚淺的女人,但沒想到她還能如此有才華,一口氣三十首詩,句句表露對自已的戀慕之情,相思之苦。

君禾不禁在想自已是不是該給她一個機會,別一味地為難她,而且對自已一心想解除婚約這件事,也覺得做的有些過了。

“好了,今天就三十首了,大家湊合看吧,我越清淺今日用這些詩詞表白大皇子殿下,發誓非他不嫁!”

越清淺說著將手中毛筆隨意一丟,放下這句話便瀟灑走下臺來,頓時臺下觀眾眼珠子掉了一地。

太子一個趔趄,難以置信的看著越清淺,而在主艙的師北洛差點跳起來,一臉激動的說道:

“伯瑜!你聽聽!她這些詩詞原是為你所作!這……這不是話本里的橋段嗎?而且她還這麼勇敢!她還當眾對你表白!”

而君安卻沒有什麼表情,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後才幽幽嘆了口氣:

“何方,將越大小姐請來一敘。”

他朝著身邊貼身護衛淡淡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