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村寨,將近一百五十多個生蠻男人,不到三刻鐘的時間,全部被處決。

而臺下看著這一切的眾人,無不心神俱裂。

哪怕是褚紹元和牛大鵬他們,此時看向封九的眼神也是那麼的忌憚。

這還是他們那衝動無知的小少爺麼?

“四號上。”

那個被編為四號村寨的所有生蠻男人繼續被拉了上來,有敢掙扎反抗的,直接被亂刀砍死。

半刻鐘!

猶如過去一個世紀。

所有臺下的人都在伸頭張望。

他們想知道這個少年,到底以什麼標準來判定該不該殺,可惜想破頭皮,也想不出任何頭緒。

這次所有人都比較老實,沒有人敢再胡亂書寫。

至於他們的命運如何,只能交給封九來決定。

“殺!”

“殺!”

“殺!”

封九隻問過一次眾人知不知道葉峰下落,再之後他便不再詢問,而是不停的殺,他要殺破這些生蠻的膽氣,擊碎這些生蠻的底氣。

封九知道,真正知道葉峰下落的蠻人,肯定會受到威脅,可能是以一家人的性命為要挾,也可能是一村子人的性命。

你可以管住一個人的嘴,也可能管住一百個人的嘴,但封九不相信他能管住在場所有蠻人的嘴。

他就要用這冷酷無情的殺戮,來擊破他們最後的心理防線。

封九沒有時間了,在最後的半天時間,如果找不到葉峰,他們都得死。

太陽已經升至半空。

熱辣的陽光照在了場內眾人的臉上,但是他們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臺上那陰森冰冷的殺氣,壓的他們無法呼吸。

此時的封九扯了一塊紅色紗布,將自已鼻子以上全部遮住。

他不得不這麼做。

死的人太多!

已經殺到第十三個村寨,將近一千多人。

砍廢了幾十把刀,劊子手已經換了八批。

臺子周圍因殺人產生的死氣濃郁的讓人窒息。

邪惡之眼也再次降臨人間,它似乎聞到了無上的美味,從封九眉心之中鑽了出來。

封九不知道這恐怖的眼睛是何怪物,但據他猜測應該跟青龍給他的功法有關,此事只能日後再問。

因他上次攻城的時候有過經驗,剛感覺到異常的時候,便將之前準備好的紅色紗布蒙在臉上。

他無法控制這隻神秘的眼睛,也不想被人發現他的異狀,不然很可能會被人當做妖怪燒死。

而那邪惡之眼此時正藏在紗布之後,瘋狂吞噬著周圍的死氣、怨氣。

至於為何是那紅色紗布,則是為了方便封九檢視外面的情況,畢竟紗布蒙在眼睛上,還是能看清外物的。

而紅色則能很好的掩蓋掉他那血紅的邪惡之眼。

臺下的眾人,看著少年露在紗布下面那半笑不笑的詭異面孔,恐懼不已。

封九身上的盔甲,此時正在不斷的滴著鮮血,那是從別人身體裡濺出來的。

他迎風而立,猶如一尊魔神,睥睨人間。

當殺到第十四座村寨的時候,終於出現轉機。

之前上來的那些人,有什麼都不寫的,有胡亂瞎寫的,並沒有什麼可用的資訊,只有這十四號村寨上來的這些百姓,竟然有一多半的人所畫的數字有較多重複。

牛威將重複最多的那些數字篩選出來,派人將其對應的男人一一拉出佇列。

剩下的人則被押了下去。

封九看著被挑出來的十幾個人,終於露出了笑容,這個最殘酷,最直接的辦法終於成功了。

因為之前那個熟蠻老村長曾給封九提供過一個有用的訊息。

他說有一夥陌生人曾出現在生蠻村落裡,接著便發生了襲擊邊境的事情。

封九猜測這夥陌生人應該就是策劃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葉峰等人失蹤,八成也與他們有關。

所以封九隻要把這夥人逼出來就可以了。

他也知道此事極難,那夥人的身份背景必定不同尋常,不然也支使不動那些生蠻。

同樣他們的身份背景也會震懾那些知情的蠻人百姓,不敢輕易去出賣他們。

於是封九隻能用無盡的殺戮來擊碎他們的意志。

只要突破少數知情蠻人的心理防線,那麼他們為了救自家男人,肯定會把躲藏在他們寨子裡的陌生人指認出來。

找到這些人,就可以逼問出葉峰的下落。

當然,這種辦法也並不是萬能的,一旦那些陌生人並不在現場,這個計策就會失去作用。

所以這裡面也有很大成分是封九在賭,他賭那些人來不及撤離,畢竟這次孟良勝做出抓人的決定十分迅速,那些幕後真兇未必能反應過來。

另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封九觀察到,所有的蠻人都守口如瓶,未曾洩露任何線索,這事本身就非常奇怪。

除非有他們惹不起的人藏在身邊,監視著他們,不然的話孟良勝等人多少也會查出點線索。

好在封九最後賭贏了。

這就是人性,有人被前面的殺戮嚇破了膽,不管他們之前受到過何種威脅,在面臨死亡時,都難以保持鎮定。

只要有人退縮,那麼真相很快便會浮出水面。

封九用力搓了搓臉,長吐一口濁氣。

接下來就是逼問出葉峰等人的下落。

他讓士兵將這十幾個人分開,再以酷刑拷問。

兩刻鐘之後,牛威便將一張畫著簡易地圖的草紙遞到封九手上。

“五百零一人,全部關在這裡,還活著。”

此時站在一旁的褚紹元渾身一鬆,抬頭仰天長嘆。

他身上已經溼透了,雙腿都有些不聽使喚。

他不是怕找不到葉峰,而是實在受不了這人頭落地的駭人場面。

接過草紙,他便一瘸一拐的跑向孟良勝所在的中軍大帳,此時這裡僅有幾名護衛守在帳外,因為其他人全部待在廣場那裡。

當褚紹元哆哆嗦嗦的將自已手裡的草紙放在孟良勝面前的桌子上時。

那個一直穩如泰山的黑麵將軍,終於開懷大笑。

他笑的十分猖狂,也十分滲人。

褚紹元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這孟良勝肯定都瞭如指掌。

而他此時的笑聲裡,到底是開心還是殺意,褚紹元看不出來。

封九就像一把絕世寶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快到連那用刀之人都心生顫慄。

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著,有一天,這刀會不會也砍在自已的脖子上。

許久之後,孟良勝站起身來,仰著腦袋,使勁的在脖子上轉著圈。

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坐著,導致他脖子有些發硬。

亦或是他在衡量自已的脖子能經得起幾次劈砍?

他將杯子裡的剩酒一口喝掉,甩手砸在地上,大步流星的走出帳外。

“擊鼓傳兵!”

“是!”

“咚!咚!咚!”

巨鼓的敲擊聲,響徹天際。

所有計程車兵放下手中的事情,全部在廣場站好。

孟良勝走到那被鮮血染紅的木臺上。

看著面前冷酷的封九和臺下的眾將。

他終於鬆了口氣。

要說他這幾天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直到此時找到葉峰的下落,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留下一千士兵看守俘虜,餘下不到四千的精銳隨他前去救人。

安武衛,長寧衛等五個衛所官軍都留在原地,協助看守蠻人俘虜。

看著大軍行進而留下的滾滾黃煙,褚紹元內心十分感慨,希望葉峰不要出事,不然這幾天可就白忙活了。

他本想拉著封九去休息,卻發現封九依舊紋絲不動。

“事情還沒完。”

“嗯?葉峰都已經找到了,還有什麼事情?”

“就憑那揪出來的幾個人,能俘虜葉峰他們?”

“這。。。我倒是沒想過,你是說還有其他人參與進來了?”

“有沒有問問便知。”

封九想了一下:“另外我還有件私事要先處理下,處理完再去找那幕後主使。”

“哦,何事?需要我幫忙麼?”

“褚叔叔,此事你不要參與進來,這裡面牽扯的人太多,一會兒你幫我安排一些刀斧手,藏在我營帳附近就行。”

“嗯,你多加小心!”

褚紹元看著封九帶著牛氏父子和川子,一行四人直奔十八號村寨而去。

他搖了搖頭,既然封九不願帶他,想必有些事情還不方便說出來。

在三天前,當封九想好一切計劃時,便讓牛威等人私下留意。

他要藉著這個機會,找到毒殺封家莊的仇人。

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腦海裡曾經遺留了原主人的一些記憶碎片。

其中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那小少爺臨死前看到一個光頭的男人,穿著獸皮,將他胸前一個吊墜拽走。

此人還有一個特徵,就是少了一隻胳膊。

原本封九以為很難能找到這個人的線索,但是這次抓來無數蠻人百姓後,看到他們每個人都是穿著獸皮。

封九便知道那個光頭八成也是出自蒼蠻國。

於是這幾天,他便讓牛威等人四處尋找,看看有沒有符合條件的蠻人。

光頭,獨臂,這兩個條件非常明顯,很容易辨認。

昨天夜裡,川子藉著巡視的機會,終於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經過暗中打聽得知,那人是十八號村寨的,他的父親是那個寨子的村長。

此人心狠手辣,經常做那殺人越貨之事。

封九之所以忍住現在才動手,他就是要等孟良勝帶人離開。

因為前幾日曲永的針對,讓他知道封家莊的慘案肯定有軍中之人參與,至於是不是那曲永不好說,但肯定不好對付。

不把那人找出來,他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