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頭與玄武印

華夏，濱城，玄武湖畔。

“老傢伙，你給我鬆手！”

“賠錢，不賠錢你今天別想走！”

一個身穿軍綠色馬甲的老頭，正死死拽著一個外賣小哥。

在他們身後是一堆破舊瓷器，還有一輛摔倒的電瓶車。

這熟悉的場景，讓圍觀的路人紛紛搖頭嘆息。

倒黴孩子，今天不掉層皮，別想脫身。

這老頭長的很猥瑣，一看就是個專門碰瓷的騙子。

這外賣小哥八成要被訛上了。

“路這麼窄，你還擺攤子？”

外賣小哥之前著急送餐，車軲轆一不小心碰到了老頭的攤子，壓碎了一隻瓷器。

於是便被老頭給拽了下來，連帶車子都摔在一邊。

“你管我擺哪裡，我就是擺在馬路中間，你碰碎了也得賠錢。”

這老頭站了一上午，還沒賣出去一件，碰見冤大頭送上門來，他豈肯罷休。

外賣小哥看這老頭不像好人，便想掙脫出來，只是經過一番撕扯，竟發現甩不掉那猥瑣老頭。

老傢伙看似瘦弱，力氣卻大的很，抓著小哥的衣服根本不撒手。

“我這可是秦始皇用過的菸灰缸，必須賠錢。”

老頭瞪著一雙綠豆小眼，語氣十分強硬。

“放你家的屁，秦始皇那會兒用毛菸灰缸？你欺負我沒文化？”

外賣小哥立馬炸毛了。

這也太能扯了。

老頭梗著脖子吵吵道：“老子說是它就是，快掏錢。”

“再不鬆手我可要報警了啊。”

外賣小哥一隻手掏出手機，裝作要報警的樣子，卻看到點餐的顧客正好打電話來催餐。

他無奈接起電話跟對方解釋一番，卻遭來一頓責罵。

顧客脾氣很臭，根本不聽他解釋，直接威脅要給他差評。

這可把外賣小哥急的不行。

他掛掉電話，衝著老頭喊道：“我訂單都要超時了，你趕緊撒手！”

“不給錢不撒手！”

老頭吃定了這小哥，根本不為所動。

“我服你了，想要多少錢？”

外賣小哥實在沒轍，他車子上還有好幾個訂單沒送，再拖下去全都要超時，顧客要是再打幾個差評，今天他就算白乾了。

於是便想著賠老頭點錢，趕緊脫身，那被他壓碎的破碗一看就是假的，應該不值幾個錢。

只是他低估了那猥瑣老頭的無恥。

“一萬！”

直接獅子大開口，可把外賣小哥嚇了一跳。

“你窮瘋了不成？這破碗網上多的是，頂多給你十塊。”

老頭眼睛一瞪：“你打發要飯呢？”

外賣小哥也不甘示弱：“你還比不上要飯的，就十塊，不行咱們今天就在這耗著了。”

老頭看小哥一副硬氣模樣，想了想又說：“一千，給你打個一折。”

“十塊！”

“五百。”

“十塊！”

“八十，最低了，不能再少了！”

“八十我能買一筐，就十塊！”

“你這年輕人，怎麼如此摳門，八十都拿不出來？”

老頭仍舊死死抓住外賣小哥，不依不饒。

外賣小哥也有些惱火：“趕緊鬆手，再糾纏我就把你攤子砸了！”

老頭滿臉不屑：“年紀輕輕的，脾氣還挺衝，這攤子上的寶貝能值京城一套房，你砸下試試！”

他今天遇到貴人了，怎麼會輕易放走這小哥，於是露出一副滾刀肉的模樣讓小哥十分無奈。

催餐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小哥是欲哭無淚，八十就八十吧，總比被人投訴罰款的強，今天算他倒黴。

他開啟錢包，卻發現沒有零錢。

只能問那老頭：“身上沒零錢，你有沒有收款碼，我手機掃給你。”

老頭搖了搖頭，指著外賣小哥的錢包說道：“我連手機都沒有，哪來的收款碼，你錢包裡不是有錢麼？”

外賣小哥無奈，於是便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老頭。

他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妹的，碰見你算我倒黴。給你一百，找我二十，趕緊點，我送餐要晚了。”

那老頭接過鈔票看也不看就揣進褲兜裡。

接著攤了攤手，說道：“今天還沒開張，沒有零錢找你，哎！哎！別激動，這攤子上都是寶貝，你再挑一件，算你二十。”

老頭看小哥就要暴走，趕緊將其勸住。

“一個才二十？那你剛才訛我八十？”

外賣小哥臉色立馬就不好了，怒氣值蹭蹭的往上漲。

“第二件給你優惠，不要算了，反正我沒零錢找你。”

看那老頭可恨的模樣，外賣小哥差點控制不住自已，忍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好幾個訂單都要超時了，他耗不起，只能認栽。

於是他看了一眼地攤上的物品，最後相中一個青銅鼎，這玩意兒看樣子得有二十斤重，扛回去可以養魚，就算不養魚賣給收破爛的也能值不少錢。

想到這裡，他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搬，卻被老頭一頓臭罵。

“你倒是真敢拿，知道它值多少錢麼？”

外賣小哥十分不爽：“不是你讓我隨便挑的麼，怎麼又要反悔？”

老頭一臉鄙視的看著他：“我可是花了一百塊錢才從垃圾站買回來的，你二十就要抱走，想啥呢！”

外賣小哥的臉色一下就黑了：“合著這些都是從收破爛那裡淘來的？你這也忒坑了吧？”

這老頭自知說漏了嘴，趕緊轉移話題。

“你管我從哪弄的，對了，你名字是不是叫封九，九九年十月十七日出生的？陰曆九月初九。”

“這都知道？你是神仙啊？”

小哥嚇了一跳，這老頭說的分毫不差，全都能對上。

他名字的確叫封九，因為陰曆生日裡的數字全是九，父母便給他起了這個名字，卻不知這老頭是如何知道的。

“那當然，老夫乃真武大帝轉世，能掐會算。”

他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封九卻不知道剛才開啟錢包取錢時，夾在裡面的身份證被這老頭看個正著。

不過他也確實有兩把刷子，只憑一個陽曆生日，便推算出其對應的陰曆日期，這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老頭琢磨了一下，又問道：“你是幾時幾分出生的？”

“九點九分，怎麼了？”

“九九年九月初九九時九分？”

老頭面露震驚。

外賣小哥得意道：“這數字吉利吧，全是九，你看我像不像九五至尊？”

老頭一臉嫌棄：“屁的九五至尊，你這是神厭鬼憎的四柱純陽之命！”

小哥眉頭一皺：“四柱純陽之命？這是什麼說法？”

“古人記數，起於一，極於九。

九者，陽之數，道之綱紀也。

可惜你命中全是九，此乃多陽少陰，大不吉。

正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看你面相，還是童子之身吧，那更是至剛至陽，此便是四柱純陽之命也。

古語有云，四柱純陽男必孤，你日後要小心了！”

老頭眨著綠豆小眼，說的唾沫橫飛。

卻見外賣小哥一臉怒色的說道：“靠，你有這胡說八道的本事，幹嘛擱這碰瓷，去擺攤算命不好嗎？”

老頭講了一大堆，他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你不信那就沒辦法了，這個玉印你拿著，它可為你改命，踏昇仙界，對了，記得以後找個純陰之體的媳婦。”

老頭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收起攤子，拔腿便跑。

留下封九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就二十塊錢，至於麼！”

他看著手中的黑色玉印，有些哭笑不得。

這玉印不大，底座呈正方形，長寬大概五厘米左右，上面雕刻了一隻烏龜和一條蛇，看著像遠古神話中的玄武，只是這烏龜背上的龜殼卻不見了蹤影。

封九恨恨的罵道：“還是個殘次品，真是奸商啊！”

這玉印也不知道值不值二十塊錢，拿在手裡冰冰涼的，倒是挺奇怪。

忙碌了一天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封九早早的上床休息。

夜裡悶熱，他便將老頭賣他的玉印拿在手裡把玩，感受著從它上面散發出的陣陣涼意。

不知不覺中，便沉睡過去。

並且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

他身中奇毒，又被仙魔兩界無數仇家追殺。

在逃命的路上，有三個看不清長相的同伴，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只是，這三個人並沒有幫他抵擋追殺，反而一直鼓動著讓他投降，想以此換取豐厚報酬。

這讓封九十分震怒，他當即就與這三個老六斷交，並拉著他們一起跳進萬丈深淵，同歸於盡。

可惜這深淵沒有盡頭，在封九還在糾結什麼時候才能摔死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只是他很快又被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