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翔並不知道自已一直都在周陽的掌控之中。

而且他現在也沒餘力去想這些了,劉景天帶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

劉景天十分隨意地在沈鴻翔身邊來回遊走,沈鴻翔的氣刃根本碰不到他一下。

而劉景天的氣刃和異能爆擊,卻一次又一次地命中沈鴻翔,不斷消磨著他實形鎧甲的防禦。

實形鎧甲上每多一塊凹裂開的漏洞,沈鴻翔就必須多維持一片硬化。

他的速度本來就沒劉景天快,硬化的地方越多,動作當然就越受限,被攻擊到的頻率越高。

沈鴻翔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已撐不到一分鐘。

他越來越急躁。

終於,劉景天又一記氣刃斬裂他一處實形鎧甲的時候,沈鴻翔受不了了。

他主動朝劉景天迎衝上去,任憑劉景天的氣刃,從他腹部的實形鎧甲直接割至他的左肩。

這一記氣刃,切過了兩個原本就已經有裂隙的部位,導致沈鴻翔身前的實形鎧甲,直接崩開一道近一米長的裂隙!

沈鴻翔付出這種的代價的目的,當然還是許慕青。

他左手硬化,推住了劉景天的肩膀,然後借力衝向劉景天身後的許慕青。

不管他受多重的傷,只要能把許慕青打殘擒住,他就有跟顧安和許竹婷談判的資本。

這是他唯一活下來的可能!

而劉景天似乎早就知道沈鴻翔的盤算,身形靈巧一轉,沒讓沈鴻翔借到足夠的力。

同時他手中的氣刃,已經拐到了沈鴻翔身側,接著刺入沈鴻翔肋部沒能用硬化覆蓋的一處實形鎧甲的漏洞。

氣刃直接從側面貫通了沈鴻翔的身體。

沈鴻翔動作停滯住了。

他雙眼血紅地盯著離他已經不遠的許慕青,手裡的氣刃還在試圖前探。

劉景天拔出氣刃,沈鴻翔緩緩倒地。

他猙獰中帶著不甘的臉漸漸僵硬,最後凝固住了。

周陽看了一眼沈鴻翔,嘴角隱隱上起了一下。

其實他並不確定沈鴻翔會這麼做。

他只是置換到沈鴻翔的視角想了想,覺得劫持許慕青是沈鴻翔能活命的唯一方案。

於是他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許慕青和劉景天留個心眼,沒想到沈鴻翔還真這麼做了。

對周陽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沈鴻翔對許慕青出手,劉景天為救人才殺的沈鴻翔。這樣,劉景天客卿修士的位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雖然對於宗務府是否同意劉景天當週氏一族的客卿修士,周陽也不在乎,不同意就讓劉景天像以前一樣隱匿行蹤,沒什麼所謂。

但他既然決定支起周氏一族這個殼子,表面上有個自已的四級修士鎮場子,還是比較重要的,能省掉很多麻煩。

“沈鴻翔是想拿許慕青來威脅我們啊。能想到這招也算是個聰明人,但正事上卻淨幹些蠢到家的事。”

顧安走回來瞧了瞧已經死了的沈鴻翔,有些感慨地說道。

許竹婷沒像顧安一樣去看沈鴻翔。

剛才她是離劉景天最近的人,所以她能確定,沈鴻翔動手的一瞬間,這個四級自由修士也隨之衝過去了。

這一定是早有準備,不然反應再快的人都不可能快到這種地步。

那問題來了,是這個自由修士提前想到了沈鴻翔會對許慕青出手,還是周陽提前想到了,偷偷給了他暗示。

許竹婷感覺是後者。

今天周陽接連讓他吃驚了幾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強烈。

她本來不懂許慕青為什麼會跟著這麼一個出身低微,修為也不高的傢伙,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了。

這個周陽,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他以後會有怎樣的前景不知道,但至少能肯定,絕不會一直只是箇中小宗族的族長。

“小姑姑。”這時候許慕青開口叫了一下許竹婷,並朝她走過來,“今天,謝謝你能來。”

這是許竹婷來到之後,兩人說的第一句話。

許慕青雖然神色看起來平靜,但隱隱中還是有些尷尬。

許竹婷看了看許慕青,冷冰冰地回答道:“不用謝我,我昨天晚上才從外地辦完事回來,本來是沒閒工夫管這種事的,要謝還是謝你爸吧。”

許慕青似乎早就習慣了許竹婷的態度,並沒有露出不悅,點了點頭,“嗯,也謝謝父親。”

“別因為覺得族裡人對你不好,就盲目相信別人。”許竹婷又開口道。

“哪怕是你覺得能當靠山的人,關鍵時刻也可能會賣了你。別付出太多了,傷心事小,為此冒險受傷丟命,不值得。”

許竹婷語氣雖然依舊冷漠,但話語間還是能看出有那麼點關心。

她口中的“別人”指的肯定是周陽。

周陽當然也聽見了她的話,但並沒有回應什麼。

許慕青則笑了笑,柔聲道:“我會記住小姑姑的忠告。”

“那就這樣吧。”許竹婷說完看向顧安,“顧少,走了。”

“哦……好,走。”顧安一邊應聲一邊又多看了一眼沈鴻翔的屍體,然後回到許竹婷這邊。

許慕青又跟顧安和韓峰挨個道了謝,韓峰則道:“許總只謝顧少就行了,我的確是被硬拽過來湊熱鬧的,我根本不在乎今天的結果是誰死誰活。”

“而且我們韓氏一族並不是大宗族,連去宗務府開會的資格都沒有,並不能給沈鴻翔什麼威懾。”

韓峰這番話一說,氣氛直接幹住了。

顧安輕輕咳嗽了一聲,衝許慕青笑笑,“沒辦法,韓少性格一向這樣。”

說著顧安看向韓峰,“你也沒必要太謙虛,宗族體系裡的大宗族,和實際意義上的大宗族還是有區別的,韓氏一族雖然沒有四級修士,但族人和族產的數量在榮德是排在前列的,一般二般的大宗族誰也不敢得罪你們。”

韓峰:“我沒有在謙虛,我是在諷刺你們這些大宗族定的規矩,你聽不出來嗎?”

“……”顧安一陣無語,然後道,“你在我面前諷刺有什麼用?我又改不了。”

“改不了就不能說了?”

“能能能,咱們走,路上你慢慢說,想怎麼說怎麼說,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