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稱頌以太之名 其之二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下的新艾利都閃爍無數光輝。無論自然何等殘酷，人類總能找到出路。就算是能夠毀滅世界的空洞也無法毀滅人的奮鬥。

至於各自奮鬥的前方究竟為何，那就是每個人的事了。

第十四街區。有人悄無聲息的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這裡是新艾利都最令人畏懼的地區，繁華的光映廣場此時依舊燈光明亮，而這裡早已陷入一片漆黑。

傳道者行走在黑暗之中，開始屬於他的奮鬥。

一步步的向著空洞的方向前進，沒有踏入其中，而是走進了旁邊的廢棄大樓。正是兩天前妮可他們與赤牙幫火併的那一幢。

空洞就在旁邊，之前還發生過火併。就算是十四街區，也沒有人願意來到這幢大樓了。只有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

一步一步。傳道者莊嚴肅穆，彷彿他不是行走在廢棄的樓梯間，而是在虔誠的朝聖。不疾不徐，穩穩的走進了那個被火箭彈炸過的房間。

傳道者站在破碎的落地窗之前，下方是小了一大圈的克里特空洞。浩蕩的以太透過扭曲的時空流向了另一個地方，他看不見這多姿多彩的一幕。

他只是用憐憫和憎恨的眼神看向夜空下的燈火。

“無信者的浮華之光，無論何時都是如此刺眼。至上者終將降臨，原罪的洪流吞沒大地。罪民給你們的虛假繁華還能持續多久呢？”

捧起雙手，似乎在承接神的恩賜。傳道者飽含希冀訴說著。

“上者啊，天選之民無有原罪。如果你不能明白這份罪惡的由來，又如何帶領我等歸淨之民走向神的國度。希望您過得愉快，終有一日您將帶領我們走進天國。”

嗒、嗒、嗒······

兩個腳步聲在廢棄的大樓走廊中響起。從微弱到清晰，最後停在門口。

“伊斯特，我的兄弟。新艾利都可不是那麼安全的地方，為何在此召喚？”

“你的不告而別擅自行動已經令賢者大發雷霆，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要背叛嗎？”

略顯渾濁的話語顯示出來人的身份。面對指責傳道者伊斯特·印和闐轉過身來。

“因為約定之日已經近了，路易兄弟，還有蘇姐妹。”

兩個人渾身劇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艱難的開口。

“恕我冒犯，兄弟。你怎能得知？”

傳道者伸出一隻手，手中捏著什麼。抬起的手緩緩張開，一把細膩的灰沙藉著晚風飄散在廢棄的房間之中，在空中化作一條絲帶飛向二人。

這是白夜之前抽乾以骸之後殘留的飛沙，他悄悄的收集了起來。

兩個人不明所以，一直沒有說話的蘇伸手在風中抓住沙帶。

“這是淨土！洗去原罪，脫離神血。這是···你在哪裡找到的？！”

尖銳的女聲驚叫了起來。兩個人陷入了極大的震撼，快步衝上前將剩餘的灰沙一把奪走，仔細檢視。

“我無權告訴二位，我能說的已經說了。現在你們還有意見嗎？”

兩個人後退三步，深深的低頭。

“請您吩咐，兄弟。”

傳道者轉身朝向平靜的新艾利都，狂熱的話語從黑袍之中傳出。

“是時候舉起我們的旗幟了。在至上者歸來之前，預備他的路，修直他的道！要升起天的穹頂，要立起地的根基！要在千萬之眾的簇擁之下，迎接祂的歸來！”

“未來神明的儀仗之下，我等與有榮焉！”

下方的克里特空洞在狂熱的呼喊之中急速縮小，奇蹟般的消失不見。被吞沒的大地重新顯現出來。

“道路已經開啟，去下一個地方，然後再下一個！”

傳道者從視窗一躍而下，雙手抱在胸前。欣喜的吐出讚美。寬大的黑袍在空中獵獵作響，將他的聲音扭曲成怪異的梟叫。

“讚美以太！”

路易和蘇緊隨其後，三條人影從漆黑的大樓落入漆黑的街道，走進了顯現出來的廢棄地鐵站。

夜幕之下的新艾利都依舊光鮮亮麗，而黑暗之中蠕動著的陰影開始膨脹。無人所知，無人所至的廢棄地鐵線上，傳道者三人不緊不慢的行走著。

“印和闐兄弟，我們是不是要上報賢者。”

無法拒絕來自淨土的奇蹟，但是路易仍然想要知會賢者。如此奇蹟想必一定可以振奮人心。傳道者的回答來得很快。

“這並非是我所能決定的。路易兄弟，汝當敬畏。”

再無任何異議，兩個人緊跟在傳道者身後，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敬畏！唯有神明值得敬畏，難道他們三個會是第一個走進天國的嗎？一想到這裡，狂熱的信仰將一切都拋之腦後。

三個人不知疲倦地走了很久。終於前方出現了變化，絢麗的扭曲時空在面前開啟了大門。

“神宮？”

蘇發出了小小的疑問。

“印和闐兄弟，無智的以骸難以制御，也起不了大用。為何不繼續召喚兄弟姐妹？”

“這裡可是新艾利都，還不是挑起大戰的時候。”

傳道者走進空洞，兩人立刻跟了上去。

走進之後，傳道者一改之前不緊不慢的樣子。三個人在廢墟之中飛快的穿梭，迷宮在他的腳下化作坦途。

周圍的以骸對這三人視而不見。路易和蘇有些吃驚，賢者的帶領下他們的確可以無視以骸，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從未見過。

蘇伸手在空中一抓，幾顆沙子落在手中。兩個人這才明白，淨土的籠罩之下暫時的隔絕以太。一顆顆沙塵不斷灑落，變得稀薄。而傳道者也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

“上次失敗了，希望你能幸運一點。”

死路屠夫靜靜的趴在原地，絲毫沒有察覺到頭上多了一個人。傳道者猛地伸手抓住了它的核心，最後的淨土毫無保留的灑落。沉寂的死路屠夫發出駭人的嚎叫，高大軀體內部的以太急速活化。

外界的以太在傳道者的呼喚之下向著它匯聚將它的以太活性再次拔升！灑落的淨土落在核心之上，一道裂紋出現了，然後開始蔓延。

嚎叫聲將本就遠離的以骸再次嚇到了更遠的地方，路易和蘇驚駭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在控制？”

“不！不是！這是······喚醒！”

裂紋從核心蔓延到了身體的各個部位，高烈度的以太從裂隙之中衝出，周圍的廢墟變得更加殘破。路易和蘇不得不遠離，而傳道者依舊牢牢的站在頭頂。

“接受上者的恩賜！”

無數裂紋連成一片，噴湧而出的以太化作通天光柱照耀四方。印和闐的咆哮在光柱之中響起，短暫的釋放之後，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路易和蘇飛快的靠近，才剛剛找到的神明道標，千萬不能死在這裡。

“哈哈，哈哈哈哈！”

死路屠夫原本的所在變成了一個大坑，從其中傳出印和闐的狂笑聲。一個高大的人形半跪在他的面前，沒有核心，脖子上是一顆人形的頭顱。

“你當得名！為上者執旗者，原初之民——阿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