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的官道上,黑馬配白衣,飛速疾馳。細密的小雨仿若輕柔的絲線,悠悠飄落,喁喁私語。雨滴輕輕打在驛使的斗笠上,濺起細微而晶瑩的水花。黑馬奮蹄疾馳,濺起的泥水星星點點,一路朝著江南奔襲而去,身後只留下一片迷濛如紗的雨霧,如夢似幻。
這位白衣驛使依照約定的地點,將信封小心地放置在一處山洞洞口處,隨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韁繩一拉,策馬離去。馬蹄聲在雨中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家主,機關處方有兩封書信。”一名墨家弟子匆匆趕來,神色匆忙中帶著幾分敬畏,雙手將書信畢恭畢敬地放在了石桌上。
墨謙微微抬手,示意其退下。隨後,身邊幾人圍了過來。而這幾人,正是晏葉兩家的重要人物,以及先前帶著書信的李擎蒼、關智和林黯。
如今,得益於墨家的鼎力支援以及林瑾之提供的人脈,葉晏兩家迅速崛起。他們重新整頓商號,將兩家商號合二為一,取名為瑾荷軒。這一名字乃是宴雲舟和葉敬城共同認可的。如今,店內顧客盈門,生意興隆。那精美的綢緞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瑾荷軒已然成為江南錦繡綢緞行業的翹楚。
這兩封信,遞到了葉敬城手中。
“初荷,這是瑾之給你的,應該是有話說與你,你且收好。”葉敬城說道。
晏初荷接過信封,未作聲,只是默默將其收了起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眾人見此情形,心中瞭然,均未表示異議。
葉敬城則神情專注,仔細閱覽信封中的內容。片刻後,他抬起頭,望向眾人,緩緩說道:
“瑾之如今已成功進入皇城。皇城之中,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他孤身一人,周旋於權貴之間,處境之艱難,實非我等所能想象。他的本意乃是想留在王鶴身邊,藉此深入探尋王鶴的底細,以獲取關鍵情報。瑾之在信中詳細講述,希望墨家主能夠幫忙在暗中招募私兵。這批私兵將交由擎蒼和林黯進行管理,其中擎蒼主要負責對私兵的訓練工作,務必讓他們具備出色的戰鬥能力和應變技巧;而林黯則獨自訓練部分人馬,為收集資訊做準備,確保私兵的調配和部署合理有序。並且,瑾之著重提到,與王鶴之間的開戰僅僅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經過他的精心測算,王鶴所擁有的人手應該在三萬至五萬之間,甚至可能只多不少。鑑於此嚴峻形勢,他特意囑咐我們一定要在暗中做好周全的準備,切不可掉以輕心。”
“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如此直接地靠近王鶴。”墨謙眉頭緊皺,臉色略顯苦澀,心中的擔憂如陰霾般籠罩。
“罷了,既然他已然有了計劃,那咱們就按他說的辦吧。這裡還有一份紙條,是留給墨羽的。”葉敬城說著,將紙條遞給了墨羽。
墨羽接過紙條開啟,只見上面赫然是一種玄妙複雜的卦術,以及一種卦盤的製作方法。
信封中,林瑾之寫道:
“墨羽,找墨家的大師將此卦盤製作出來,切記要用紫檀。若你能將此卦術修成入門,便可利用卦盤,大致卜算一些墨家的玄機妙理,使製作工藝更加精益簡單。倘若你能修至大成,便能利用卦盤卜算出任何機關的破綻,進而進行改進。但需知,卜算對靈力消耗巨大,務必量力而行。”
墨羽讀完林瑾之的書信,墨謙的眼中瞬間燃起精明的光芒,他激動地搖晃著墨羽,驚喜地說道說道:“如若真的可以觀測出我墨家機關的羸弱之處再加以修改,那豈不是將墨家機關神化!小羽,你一定要將此卦術修至大成啊!老爹能否青史留名,可就全看你啦!”
“好了,咱們別再耽擱時間了。既然小侄需要咱們的襄助,咱們自當義不容辭。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趕緊行動吧。招募私兵的花費用度就由墨家與商號共同承擔,諸位意下如何?”宴雲舟神色嚴肅地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隨後,眾人起身,各自出門忙碌去了。
晏初荷則帶著婢女小嬋回到了自已的房間。房間佈置得典雅精緻,窗外的花香隨著微風悠悠飄進屋內。窗臺上擺放著幾盆嬌豔的花朵,爭奇鬥豔。粉色的紗幔輕輕飄動,為房間增添了幾分溫馨與浪漫。
小嬋手忙腳亂地關上房門,迫不及待地說道:
“小姐,林公子為什麼還要單獨給您寫信啊,難不成你們要結為親家?”
“別亂說,小嬋,瑾之哥定是有要緊之事。”晏初荷的小臉瞬間泛起紅暈,她的眼神中既有少女的羞澀,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她輕輕開啟信封:
初荷,見字如面,未知汝近日安好否?吾於皇城,心牽江南,每念及汝,憂思難安。
吾今修書與汝,一則相告,雖於江南之地,商號已居首位,然暗處仍有諸多叵測勢力蠢蠢欲動。汝父與吾父忙於商會諸事,或有疏漏小人之虞。憶往昔,商會曾因些許奸佞之徒暗中作祟,致使幾樁買賣險些折戟,吾夜中推算商會情狀,雖有所獲,然未臻精確。此中卦象破解之關鍵,繫於汝身。汝心思縝密,靈慧過人,望能多加留意,切莫告知汝吾之父,蓋因彼等事務繁忙,無暇分心。
若遇困厄,可尋林黯援手,吾與林黯情同手足,其必能傾盡全力助汝。信封之內,吾留存字條,若汝需求協助,交付林黯,吾自能明瞭。再者,汝當提防周遭之人,審慎應對。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切不可輕信他人,以免落入奸人之計。
願吾妹諸事順遂,平安無虞。待事成之日,吾當歸鄉,與汝共賞江南美景。
——林瑾之
晏初荷看完林瑾之的書信,臉色更紅了,不過眼神中滿是堅定。在晏初荷看來,林瑾之如此擔心看重她,心中莫名生起一種難以啟齒的情愫。
她將信封收好,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雨絲,思緒飄遠。
另一邊,林瑾之估算著日子,林瑾之作為執棋人,一招不慎將會滿盤皆輸,前世他孤身一人,如今他也有了父親,也有了許多牽掛,他輸不起。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境界了——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