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極淵之下的宇宙

“東海！！！”

修羅又是一聲大喝。

東海身軀微僵，而後亦是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北星戰王一旁，直直的注視著秦昊，單膝緩緩落下。

“末將，在！”

話落，東海將右臂放在了自己心口，頭顱也決然的垂下，只有修羅以及四位戰王知道，此舉，代表了荒域的最高禮儀...

“南荒！！！”

修羅沒有停止，又是一聲大喝，聲音中彷彿透露著千年前無上之榮光。

“末將，在！”

南荒戰王與東海戰王相同，亦是單膝跪在了秦昊面前。

“西天！！！”

修羅的聲音氣勢震天，彷彿城下聚集著荒域億萬將士。

聞言，西天戰王臉上瞬間攀爬上無盡狠厲之色，亦是單膝跪在了秦昊身前。

秦昊望著這一幕，深受觸動。

不難想象，千年前站在他這個位置的，就是那位荒洲的傳奇，朱雀的神話，荒...古...大...帝！！！

修羅見狀，亦是朝著秦昊緩緩跪了下來，神色無比鄭重。

與此同時，他那無比壓抑的聲音也在場中響起。

“修羅、東海、南荒、西天、北星，參見荒王殿！”

聲音中壓抑與悲憤凝結，彷彿連空氣都為之狂亂。

北星出現了一瞬的愣神，不過他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稍作調整便轉過了身。

到現在他哪裡還不明白秦昊就是十六皇子，荒域的新王！

秦昊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不由上前一步：“修羅，你這是為何？”

下一刻，修羅抬起頭顱，露出了他那赤紅色的眼睛。

眸光中殺氣與希冀交織：“請王殿下令，準我等與敵軍決一死戰！！！”

修羅的聲音低沉的可怕，彷彿胸中燃燒著無盡怒火，聽者渾身俱顫。

“請王殿下令，準我等與敵軍決一死戰！”

後方的四人亦是齊齊一喝，決意衝雲霄！

秦昊雖然被這悲壯的一幕感染了情緒，但卻沒有立即應允他們。

這個時候決一死戰，無疑是破釜沉舟之舉，只會平白造成更多的傷亡。

片刻後秦昊才說道：“諸位，不是我執意阻攔你們，而是此刻你們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決一死戰乃是下下策，只會讓荒洲的文明急速倒退甚至摧毀，億萬將士也會置身苦海之中。”

修羅決然的眼中浮現一絲莫名色彩：“王殿，你能如此想，足以說明你的心胸，修羅在此替荒洲的億萬將士感謝王殿！”

“只是事情並非王殿想的那樣簡單，怕是我們今天不主動出擊，明天也會遭受到敵軍的反撲。”

“除了拼死一搏，我荒域...已別無他法...”

饒是以修羅的性子，此時也不由有些無奈。

秦昊眼神微變，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如輪迴聖帝與龍帝那般人物，自然不會忍心看著自己數百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偏偏這個時候自己發了一道荒王令，徹底的將矛盾激化...

看來之前還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略微沉默後，秦昊再次說道：“若是拼死一戰，荒域必會化作整個荒洲的屠宰場，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一言便能決定荒洲億萬將士的命運，怎可兒戲，再者說就算是發動戰爭，也絕不會在一兩日內決出結果。

這會是一場長達數月甚至數年的屠殺...

但事已至此，真的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修羅聞言，目光垂下，不知思量著什麼。

待他再抬起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然。

“王殿，我有一法，或許可以避免這場戰爭，只是那樣做王殿可能會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秦昊迅速轉過頭，沒有說話。

修羅目露精光：“要想讓荒洲止戈，古往今來只有一人能夠做到這件事。”

“域主，萬萬不可！！！”

未等秦昊說話，四位關主便瞬間激動的出言阻止，可想而知修羅的話對他們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修羅抬起手臂，制止了後方的四人，繼續說道：“不知殿下對荒王瞭解多少？”

秦昊微怔，稍作思考便明白了修羅口中的荒王是誰，當下也是說道：“荒王林縱，生於貧寒，年幼時父母雙亡，飽受苦難，幸得二叔收養，才得以安然長大。”

“林縱十六歲時村子遭遇戰亂，之後村子被滅，林縱也不知所蹤。”

“等到林縱再次出現在大眾的視野時，已經達到了武皇之境。”

“不僅如此，機緣巧合之下林縱也結識了三五好友，幾人一起殺出荒域，最終聞名於天下。”

“而林縱也順理成章的當上了那萬人敬仰的荒洲王。”

“一時間風頭無兩。”

“後來那場曠世之戰，他突然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但他一消失，浩劫也跟著一起消失了，世人便猜測是他犧牲了自己擋住了浩劫，因此也造就了他神話之名。”

話落，秦昊看向了修羅：“這些都是古籍記載，關於荒古大帝我也就只知道這麼多了。”

修羅點了點頭，眸中盡是回憶之色：“荒王的一生，卻如王殿所說。”

“那王殿可知當年荒王身邊的三五好友是誰？”

秦昊微怔，旋即看向修羅：“如果我猜的不錯，應是當今的四位域主吧。”

修羅：“不錯，正是我們四人。”

“荒王在位時，我們五個親如手足，沒想到這才千年過去，他們就暴露了本來面目。”

秦昊沉默。

對於這些事情他自然不好過多評價。

良久，修羅才再次開口：“我們五個相遇時，皆是武皇境的修為，因為志趣相投，很快便成為了朋友。”

“那幾年，我們五人好事做盡，也算是在荒域的一個國度中積累了一定的名氣。”

“那幾年也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好不瀟灑！”

“不幸的是，有一次我們在行俠仗義時得罪了一個超然勢力。”

“在無窮無盡的追殺下，我們迫不得已逃到了一處絕地，也就是現在的...”

“極淵。”

“我們五個沒有猶豫，直接跳了下去，因為不跳則毫無生存的可能。”

秦昊目光微凝，萬萬沒想強如荒王也有如此驚險之時。

修羅沒有停頓，接著說道：“我們五個都是抱著必死之心跳下去，但沒想到...我們不僅沒死，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世界？”秦昊疑惑，一旁的夜九幽也是看向了修羅。

修羅點頭：“對，一個獨立於朱雀大陸之外的小世界。”

“那個世界沒有玄氣，所有人都毫無修為...”

“等等。”

秦昊制止了修羅：“你是說極淵之下有一個沒有靈氣的世界？”

修羅似是早已料到秦昊的反應，因此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而後接著說道：“那是一個蔚藍色的星球。”

“雖然其中人都毫無修為，但在星球之上卻是有一位可怕的守護神。”

“就是那位守護神，鑄就了荒王的荒古聖體，也造就了我們五人的一世輝煌。”

秦昊心感震撼，荒古大帝的荒古聖體居然是鑄就而成？

這是何等鬼神手段？

修羅神色鄭重，看向秦昊：“王殿想要荒洲境內止戈，如今只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以戈止戈，殺到無人敢再戰！”

“另一個...”

“則是荒王殿下與我再入極淵，讓荒古聖體...重現世間.....”

“屆時有荒王威望加持，四域定有半數人歸順殿下，戰亂則不攻自破。”

話落，修羅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期待之色，並沒有開口再言。

秦昊不解：“我已有荒古聖體在身，又何須進那極淵之地？”

修羅搖了搖頭，平靜道：“不，王殿的聖體只是小成，帶給人們的震撼不足以抹平世人的仇恨。”

“而王殿要成長為真正的荒古聖體，還需要不短的時間，荒域戰事一觸即發，決然不可能再等到那時。”

“還望荒王殿下早做決斷。”

秦昊並沒有立即應聲，首先極淵對他來說無疑是未知之地，答應下來無疑是去以身犯險，這種情況他是肯定不允許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可去。”就在這時，一旁的夜九幽走了過來。

秦昊有些意外的轉過頭：“師姐，極淵的危險性尚未可知，怎可以身犯險？”

夜九幽搖了搖頭：“沒有危險。”

秦昊、修羅等人愣住。

秦昊出於對夜九幽的信任，只是愣了片刻。

修羅則不同。

他曾親眼見識過守護神的可怕，即使現在已經到了下位神帝的修為，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眼前女子實力與自己相差無幾，怎會這般狂妄？

秦昊古怪的看了夜九幽一眼，“師姐，有把握嗎？”

並沒有其它言語。

夜九幽輕輕頷首，隨即看向了修羅：“你口中的守護神，是不是一個光頭老頭？”

此話一出，修羅直接僵在了原地，良久，他才難以置信的說道：“你...你見過那位守護神？”

夜九幽笑笑，沒有說話。

秦昊垂下目光，在夜九幽話落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有了決定。

“你們先去穩住將士們的情緒，能避戰儘量避戰，等我回來。”

修羅等人眼中頓時迸發出精光，齊齊喝道：“遵荒王令！”

雖然對秦昊安然歸來持懷疑態度，但這無疑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也是荒域億萬將士最後的希望...

在五人的注視下，秦昊兩人直奔極淵...

“域主，十六皇子能成功嗎？”

秦昊走後，東海不確定的喃喃。

那可是號稱朱雀第一絕地的極淵啊.....

修羅搖了搖頭，隨即周身殺氣蔓延：“隨我去極淵戰場，儘量為十六皇子爭取時間，若他此次聖體大成，則我荒域危機不存。”

“若他回不來，那我們只有拼命了啊......”

......

不消片刻，秦昊便在夜九幽的帶領下再一次來到了極淵之地。

立在一塊巨大的紅褐色石頭上，秦昊渾身不免生出一股寒意。

在他的前方，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紅色霧海。

紅霧仿若實質，完全遮擋了視線，並且還散發著刺鼻的血腥。

秦昊看向了旁邊的夜九幽：“師姐，要從這裡下去嗎？”

夜九幽抿嘴淺笑，點了點頭。

見狀，秦昊眼神變得堅定：“既然師姐有把握，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他知道夜九幽沉穩的性子，也沒再過問其它。

夜九幽目光轉過，隨即伸出纖纖玉手搭在了秦昊的手腕上。

只一剎那，便有一道薄如蟬翼的光幕將兩人身形包裹，而後沒入了血色霧海...

下一刻，秦昊便見到眼前的場景開始急速變換。

有些眼花，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夜九幽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秦昊一直處在假寐之中，因此很快就醒了過來。

剛一睜眼，他便呆在了原地。

這是....極淵之內？

還是無量山？

秦昊難以置信的擦了擦眼。

眼前的景象不能說與無量山完全相同，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九座一模一樣的山峰，大小相同的河流，除了師姐們沒在，哪哪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好像是這裡並沒有天啊......

當秦昊看見一顆體積巨大的星球從自己頭頂飛過時，他愣住了......

他這是在...星空之中！！？

夜九幽鬆開了秦昊，那層薄如蟬翼的光幕也隨之消失，微笑道：“很驚訝嗎？”

“剛來這裡時，我也很驚訝。”

秦昊久久不能回神，大腦出現了長時間的短路，甚至都沒有聽清夜九幽說了什麼。

夜九幽並沒有催促，只是安安靜靜的在他身旁站著，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汪汪！！”

一道響亮的叫聲迅速將秦昊思緒拉回到了現實。

秦昊瞬間反應了過來，有狗！！！！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條全身紅毛的大狗便出現在了秦昊身前不遠處，對著秦昊狗視眈眈。

夜九幽眉目一凝：“阿紅，這是秦昊，不可無禮！”

紅狗腦袋一歪：“我知道，我就是想嚇嚇他而已，真沒意思...”

秦昊！！！？？？

這狗會說人話！！！

夜九幽玉手牽住了秦昊的手腕，沒有說話。

身為神帝境，他自然能察覺到秦昊此時的情緒。

秦昊內心打鼓，表面強裝鎮定：“師姐，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先是一顆星球從自己頭頂飄過，然後又是碰見了一條會說話的狗，現在又發現自己身在宇宙之中！！！

這合理嗎？

然而還不待秦昊徹底將這一切消化，一道無比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紅狗的旁邊...

差點就讓修養極佳的秦昊當場爆出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