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說了孩子也不一定理解。
……
“你的爸爸媽媽有帶你去看過醫生嗎？”
老人看向孩子。
“醫生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
過於的茫然滋生了不安。
孩子無措得全身都緊繃起來。
“醫、醫生？”
孩子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老爺爺的問題。
又好像沒有聽懂老爺爺的問題。
她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又擔心自己一聲不吭會讓老爺爺生氣。
她努力拼湊著字句，磕磕絆絆的道，“爸爸媽媽、有帶我去看醫生……”
“我……感冒了……”
“爸爸媽媽、帶我去掛鹽水。”
“醫生阿姨、讓我多喝水……”
……
“不是！”
老人打斷孩子的話。
“不是這個……”
“你的爸爸媽媽有在你不感冒生病的時候……”
“帶你去看醫生嗎？”
……
孩子歪了歪頭。
她不感冒生病……
“….不生病……為什麼要去醫院……”
孩子其實不太喜歡醫院。
即使醫院裡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很好。
但是……
她討厭醫院的味道。
也討厭生病的感覺。
如果可以，她不想去醫院。
……
“啊。”
孩子想到了。
……
老人精神一振。
……
“我有次扭到腳了……”
想到那次扭到腳，孩子的整張小臉皺了起來。
“爸爸媽媽帶我去醫院……”
……
老人：……
他微微搖頭。
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很幸運。
看來她的爸爸媽媽把她保護得很好。
得了幾次答非所問的回答，老人不想再問了。
說到底，這孩子怎麼樣……
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麼小又這麼膽小的孩子……
就算真的有什麼問題……
又能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
老人搖搖頭。
……
“我……”
孩子很不安。
雖然老人什麼都沒有說……
但孩子敏銳的感覺到……
老人對她的回答不滿意。
她很茫然。
“我……說錯什麼了嗎？”
“對、對不起。”
孩子訥訥道歉。
……
“為什麼道歉？”
老人問道。
……
孩子睜大眼睛。
眼裡是無措、緊張、茫然……
她不知道。
但是……
“你不高興……”
孩子訥訥。
兩隻手揪著撈魚網的杆子。
……
老人微微一愣。
然後搖搖頭。
“我沒有不高興。”
“你……”
“跟班上的同學相處好嗎？”
老人突然問道。
……
啊？
孩子驚訝的張大嘴巴。
雖然不解，孩子還是慢慢的點了點頭。
“大家都很好。”
……
“沒有欺負你或者孤立你嗎？”
老人的話直接到甚至有些尖銳。
……
孩子的瞳孔劇烈的收縮。
並不是對老人話的認同，而是單純的對老人用詞的反應。
無論是欺負還是孤立……
都讓孩子本能的不喜歡以及排斥。
……
“有嗎？”
老人再次問道。
……
孩子立即搖頭。
沒有。
沒有人欺負她。
也沒有人孤立她。
孩子茫然的看著老爺爺。
她不明白老爺爺為什麼這麼問？
她……
看上去像是被人欺負了或者孤立了嗎？
孩子略微有些不平。
她小聲反駁，“我跟大家的關係很好呢……”
……
老人點點頭。
“那就好。”
看來這孩子班上的同學並沒有發現這孩子的異常。
老人覺得應該是這孩子爸爸媽媽的功勞。
……
老人看向孩子的手。
“這是最後一個了嗎？”
……
啊？
孩子低頭。
入眼的是她緊緊捏在手裡的撈魚網。
孩子睜大眼睛。
她差點忘了……
……
最後一個撈魚網獲得了跟之前十九個撈魚網一樣的結局……
魚網支離破碎。
小金魚……自然是沒撈到的。
……
孩子愣住了。
破、破了……
沒有了……
孩子看向水盆。
嗯？
孩子一愣。
她扭頭看了看。
叔叔原先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不知道什麼時候……
叔叔蹲在了水盆邊。
專注的看著水裡的魚。
……
“你也想要小金魚嗎？”
孩子脫口而出。
……
叔叔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
便收回了視線。
……
孩子抿了抿嘴唇。
她的撈魚網用完了…….
她有些懊惱。
叔叔剛才救了她。
加上在心裡說叔叔醜後發現叔叔是殘疾人後洶湧而起的濃郁的愧疚感……
讓孩子很想為叔叔做些什麼。
她想跟叔叔道歉。
又擔心叔叔問她為什麼道歉？
她要怎麼回答？
……
如果她剛才撈到小金魚就好了……
她就可以送給叔叔了。
叔叔也是把撈魚網用完了沒有撈到小金魚吧……
……
“這小金魚真的太難撈了。”
孩子蹲在叔叔的邊上，非常的感同身受。
“叔叔，你也沒有撈到是嗎？”
“我也沒有。”
……
孩子的表現很自然。
但恰恰是這份自然，讓老人心裡的詭異感升到了極點。
他全身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
……
“叔叔。”
孩子小心的觀察叔叔的臉色。
叔叔的臉看上去好凶。
但叔叔應該只是長得兇。
叔叔救了她。
而且她跟叔叔說了很多，叔叔雖然沒有搭理她，但也沒有兇她。
“你很喜歡小金魚嗎？”
……
孩子眼巴巴的看著叔叔。
就在她以為她會跟之前一樣得不到任何反應的時候，她看到了……
孩子倏然睜大眼睛。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看到……
叔叔點頭了。
雖然只點了一下。
微微的點了一下。
但的確是點了。
孩子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
叔叔……
竟然點頭了！？
叔叔……
沒有生她的氣對不對？
叔叔理她了……
這讓孩子的心裡鬆了一口氣。
不然，也許是心虛作祟，她總擔心叔叔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從而對她的印象不好……
甚至會後悔救了她。
…….
孩子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真的一頭栽進水盆裡會多麼的狼狽……
老爺爺會多麼的火冒三丈……
爸爸媽媽看到溼漉漉的她會多麼的生氣……
總之，她真的栽進水盆裡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多虧了叔叔……
幸好有叔叔在危急關頭拉住了她。
才避免了那麼多可怕的後果。
對於叔叔，孩子很感激。
所以在知道叔叔喜歡水盆裡的金魚後……
孩子很想……
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