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洛陽城公子問內侍

京兆府柺子受罪，長安郊無塵丟牛

含冤天地間，日月為誰轉。官差帶著高二到了京兆府，高二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哭天搶地的慘叫聲。

高二走進了堂內，見堂下躺著個老柺子，正在吃板子。邊上的官差也是真使勁，邊打嘴裡還喊著：“十一⋯⋯十二⋯⋯”

高二趕緊上前阻攔道：“哎呀，柺子叔，他們怎打你啊，唉，你們快停手。”

小公主見老公來了，也是立馬上來埋怨：“看看你們高家出了這些個賤奴，偷了我的首飾不說，還倒打一耙，還反咬主子一口，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賤奴！”

高二聽了一臉懵，問張柺子：“柺子叔，你走時我不是給你不少珠寶麼，你怎麼還偷我媳婦的首飾啊，唉，你告訴我你從哪偷的啊。”

柺子的打的差點背了氣，只在那呻吟，哪裡還有說話的力氣。臺上的京兆尹坐不住了，立馬來對高二說：“駙馬爺，這是從那老柺子住處搜出的贓物，是人證物證俱在，只是還有不少首飾還未找到，您放心，我手下這些官差，就是十二個時辰不吃飯，也要幫公主和駙馬把丟的首飾給找回來。”

高二看著京兆尹拿的那幾顆珍珠寶石，覺得有點眼熟，就說：“這就是你們找到的贓物？”

京兆尹又搖頭晃腦指著手裡的物件說道：“是了，五顆南海珍珠，紅綠藍寶石各一顆，都是從這老柺子的住處搜出來的。這老柺子還胡謅說是駙馬您給他的呢。真當我們京兆府是傻子開會麼。”

高二正色說：“這是我給柺子叔的。”

這話一說，邊上的官員差役都愣住了，公主也是一臉懵逼，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個二貨老公。

高二見一幫官差都看著他就說：“我拿我媳婦的東西給柺子叔，有問題麼？這你們當差的也要管？”

張柺子聽了憋不住了，開口罵道：“高二你個坑叔叔的貨，害我一陣好打，哎呦，我的屁股呦……”

公主也是明白過來了，追著高二罵：“好你個坑殺的高二，偷了姑奶奶的首飾也不吱聲，看我不打死你。”搶過邊上差役手裡的棍就要打高二。

高二哪能被她打到啊，就開始跑，公主在後面追，兩人就圍著中間嚎叫的張柺子繞圈圈。高二還邊跑邊嘀咕道：“我怕你丟了幫你保管，這哪能叫偷啊，媳婦你別生氣了，回頭買個包子給你吃。”

公主哪裡慣著他，一棍子朝著他的狗頭敲去，高二覺得身後有風，腦袋一歪，身子蹲下閃開了。公主本來就養尊處優，沒練過拳腳棍棒，這一棍卻是結結實實地敲在了那躺著的老柺子的腿上。

“啊⋯⋯”老柺子殺豬般的鬼叫。

高二趕緊埋怨媳婦：“看，叫你別打打殺殺的，打到老人家了吧。”

公主也是有點不好意思，這老柺子因為她報案的緣故白吃了這麼多板子，剛剛沉冤昭雪就又吃了她這一棍子，也是把棍子扔了，站在一邊。

這時候京兆尹也上來了，他算是搞明白，就是高二偷了公主的首飾，那老柺子是白吃了十幾板子。

京兆尹就開始和稀泥：“公主駙馬，既然這事情也是查清楚了，那麼就是府裡的家務事，本府也就不好干預了，至於這張柺子，也就是貪財才拿了公主的首飾，這打了他一頓板子，也算是讓他長了記性，二位覺得呢？”

公主在那杵著不說話，瞥了一眼高二，歪頭生悶氣。

高二說：“既然如此，那就都散了吧，你們幾個別在那看著，過來搭把手把柺子叔抬回去，你看著打的。”

手下的小廝上來幫忙，那老柺子還時不時地呻吟，公主見高二等人抬著柺子走了，也是一跺腳，跟著回去了。

無塵騎在牛背上下了界，落到了長安城郊外的一處空地上，青牛立馬搖晃身體。

“趕緊下來，都著地了還趴在上面，真把自已當老爺了？”

無塵只好下了牛背狡辯：“青牛師兄，你這飛得太快了，我有點暈，就在上面多緩了一會兒。

青牛也是傲嬌地說：“這哪算快啊，這次下界老君也是怕我生事端，封了我的法力，如今的我只是有二牛之力，要是我顯露出全部本事，怕你早就你暈的上吐下瀉了。”

“哎呀我的好哥哥，卻不知你有這般神通，你要是顯露了全部本事，那不是那些天兵天將也打不過你？”

青牛聽了也是高興，又接著給無塵吹：“這算啥，當年西遊時我下界當了幾天大王，那時候就能和和那孫猴子鬥個不相上下。這些年我在老君身邊修行又精進了不少，現在怕是兩個猴子都不是我的對手哩。”

無塵聽了又是一通彩虹屁。青牛很是受用，它雖然有些本事，但是在兜率宮這一脈就是個老么，上面的那些不是有著神通廣大的本事，就是有法寶伴身鬼神難惹，它雖然鼻子上有個金剛圈，卻是個限制它本事的箍，沒老君鬆口它也沒法用。

這一人一牛就在長安道上走了起來，其實青牛這次下界就是衝著無塵的那些藥渣子來的，別看這些藥渣子靈氣不如煉出的仙丹，但是架不住量多啊，而它老牛沒別的優點，就是能吃。真把這些個藥渣子都吃下去，這提升怕是不比吃仙丹小。老牛估摸著這次把這些藥渣子都吃了，它這肉身怕是三界都難有敵手了，到時候卻要再去找那猴子，找找他的晦氣。不過轉念一想要真去找猴子也是有點欺負他了，卻要把那觀音身邊的黑熊和牛魔王也叫上，讓他們三來打自已一個，讓咱老牛也和人間話本里三英戰呂布一樣，來個青牛鬥三妖！

這牛越想越樂，嘴巴張開來露出牙齒，哈喇子都掉出來了，無塵在邊上看了說：“青牛師兄，你是不是餓了，想吃草了。”

青牛腹誹這個沒眼力勁的，不過這一路它追風駕雲也是有點疲憊，就微微點點頭。

此時正值早春，路邊兩側的麥子正青，無塵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主，還以為是野草，就領著青牛進了麥田。青牛吃慣了天上的仙草，正好換換口味。吃了一口覺得美，兩口覺得香，就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青牛這邊吃得正香呢，旁邊幹活的一群農民伯伯不樂意了。

“哪裡來的小牧童，把牛往我們田裡趕！”一個個凶神惡煞地拿著鋤頭棍子就趕上來了。

無塵見這些人拿著鋤頭不好對付，拔腿就跑，老牛也顧不上吃草了，跟著無塵跑，有腳力快的農人上來，拿著棍子就對著牛屁股一頓招呼。

一人一牛在田裡跑，又是踩壞了一片莊稼地，農人哪裡肯放過他們，在後面緊追不捨。

無塵見甩不掉後面人，就尋了一處小土坡，躲後面去了，牛也跟著跑過來了，牛一來就埋怨道：“無塵師弟你怎麼跑了，害我被一頓棍子招呼，你看我這屁股都青了。”

無塵當然不看，說道：“青牛師兄你不是剛還說你神通廣大麼，我想你對付這些個凡人應該是夠了，就先閃到一邊，怕影響你施展神通，成了你的累贅哩。”

青牛給他解釋道：“老君用金剛圈封了我的法力，他們人太多，我現在怕是敵不過那些人，你來把我這鼻子上的圈稍微鬆鬆，我使出些法力，也找回些面子。”

“青牛師兄你別一下子把他們全打死了，那老君知道卻不是會責怪我。”

“師弟你放心，你牛師兄我心裡有數，只是嚇唬嚇唬那些人，來，看到這圈子上那個黑色的小環了吧，那個環往左轉是放大，往右轉是放小，你稍微幫我把環往左邊擰些。”

無塵手扶著老牛鼻子上的環，找到了那小環就開始擰。

“師弟，擰錯方向了，你怎麼左右不分啊？”老牛見情況不對，對著無塵大吼。

“啊？……”

無塵也是被牛這麼一叫慌了，手上一發力，那環卻是往一邊鎖死不動了，再擰卻是紋絲不動。

老牛急了說：“壞了，鎖死了，快想辦法⋯⋯哞哞哞。”

無塵也是急了，就是轉不動那環了：“青牛師兄怎麼辦啊，唉？師兄你怎麼光叫不說話了呀？”

其實還真不怪無塵，卻不知這一人一牛面對著面，左右方向正好是反的，那牛牛的右邊不就是無塵的左邊麼，無塵這一下，是把牛的法力全部都封閉了。

卻說這精怪成精後要說話，都是要學法門的，畢竟人和動物的發聲器官迥異，所以精怪要說人話，體內必須執行一門心法，這心法以天地靈氣為引，將心中所想轉換成人類語言，如今這牛法力被全封，卻是一點天地靈氣都運轉不了，如今它只是一條體型稍微大了點，皮稍微厚了點的大青牛罷了，除了哞哞叫別無他法。

無塵一時聽了牛亂叫也是煩，也擰不開那個環，就說：“青牛師兄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周邊找個物件來把這環撬開。”

牛牛懂事地點了點頭。

無塵走了不一會，那些農人又過來了，看到樹下跪著的大青牛，領頭的說：“找不到那個賊牧童，找到這畜生倒也行，把它牽走也算補了咱們田裡的損失。”

幾人說幹就幹，青牛如今法力盡失，哪裡是這些人的對手。

“嗨，這犟牛還敢反抗，看我抽不死你。”

“哞⋯⋯哞⋯⋯哞⋯⋯”

無塵往路邊一鐵匠鋪借了個活計，就回來尋青牛，四下找不到，心想：“不好了，青牛師兄怕被妖怪給抓走了吧，如今也只好先去師弟那再想辦法了。”

無塵不再尋找，往長安城去了。

高二一行人抬著柺子回了府，小公主在後面拽著高二衣服。

“媳婦你別給我搗蛋了，柺子叔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這再拽我，柺子叔又得摔跟頭了。”

“怎麼是我搗蛋了，你趕快把那些剩下的珠寶都還給我。”

“哎呀，這珠寶放我這你還不放心麼，媳婦你怎麼就就這麼不信任我呢。”

一行人回了高／府，又把柺子抬回了他原來住的院子，給他擦好了草藥散去了。這時候，負責養驢的小廝牽著驢回來了，高二對這驢子稀罕得很，小廝們也是小心照顧，除了每天喂他吃胡蘿蔔青菜，還要早晚兩次遛彎，這小廝正好陪驢子遛彎回來。

之前柺子搬出去後，高二就把原來柺子住的地方給了驢住，這一支驢住三室一間的大宅院。小廝開了門，也沒往裡面看，牽了驢進去就關門走了。

張柺子受了一天的罪，又嚎叫了半天，也是累得要命，這會終於能享受享受了，他正趴著躺在床上，兩片屁股蛋子露在外面，上面敷著草藥，老柺子迷糊哼著小曲眯著眼，半睡半醒。

這驢子進來就聞到草藥味道了，它也想換換口味，尋著味道進了房間，柺子還以為伺候的小廝進來了，也沒管，那驢走到了床邊，對著那左邊的屁股蛋子就是一舔。

“哎呦呦呦呦呦⋯⋯呦！”

房裡傳來一陣驢叫聲，外面負責養驢的小廝聽了也挺高興，這驢哪都好，就是從來不叫喚，這幾天小廝負責照顧它，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從早到晚忙碌。小廝想著，可是把這驢給伺候舒服了，再叫大聲點，讓二爺聽見，也讓二爺知道我照顧驢是下了功夫的。

屋子裡面那驢還沒吃飽，對著張柺子右邊的屁股蛋子又是一舔。這老柺子剛剛開始癒合地傷口是全裂開了。

“哎呦呦呦呦呦⋯⋯呦！”

外面的小廝聽著更高興了，心想：再大點聲，你現在叫得越響亮，明天我在二爺面前就越有面子。也是不住地笑出聲來。

高二這邊正在和媳婦拉扯。

“你不還給我那些珠寶也行，過幾天太后要過壽，你趕緊給我寫幾個字，什麼福壽祿的都寫上，太后素來禮佛，佛禪忍的這些個也寫幾個。”

高二才不寫呢，連忙拒絕。

“你上次不是寫的好好的麼，不比那些個大家的差啊，你幹嘛不寫，你寫了太后高興，不就多給咱們賞賜麼。你寫不寫，趕緊給姑奶奶我寫！”

高二也是有苦說不出，他不是不想寫，而是隻會寫他認得的字，媳婦剛說的這幾個字他是一個也不會寫啊。

這時楊妃身邊的內侍過來了，手裡捧著一大卷經書，內侍對著高二說：“駙馬爺，娘娘那邊說了，讓你把這幾篇經書也背熟了，娘娘在陛下那邊幫您說了，到時候讓您第一個出來背，您把這幾篇連著之前的那三大篇一口氣全背出來，讓那些其他的公子王孫再也沒臉開口。”

高二隻能跟著笑，苦哈哈地拿了佛經。

小公主也是一臉震驚：“高二你還會背佛經，好啊，你有這些個本事，卻瞞得我好苦。”

“媳婦，我說我不會背佛經，你相信麼？”

小公主哪裡聽，只覺得這老公就喜歡扮豬吃虎。

高二心裡苦啊，他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跑路了，這幾天實在太危險了，必須出去躲躲。

無塵到了長安一路問路，也是來到了高／府門口，看門的一個小廝是之前從魏州跟著來的，認得無塵，立馬領無塵進來了。

無塵本來下界來找師弟是來算賬的，這師弟坑的他被王母和地藏王一陣訓。可是把牛弄丟了後也是忘了這些事情，只想著找師弟幫忙，把那牛找回來，不然讓老君知道他把牛弄丟了，還有好果子吃？無塵進了院內，看到房裡的高二，就開始哭喊：“師弟救我啊！”

高二這邊聽下面說師兄來了，也是高興，他是不會寫字唸經，可是師兄會啊，遠遠看見小廝領著師兄過來了，立馬站起身來往外面跑，邊跑還喊著：“師兄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