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時熟挑眉笑道:“你們是惡人,但你們還不夠惡,還沒有能猖狂的資本,遇到我,是你們的報應。”
說罷,時熟輕抬手指,這一家三口全部飛上七樓,又自由落體砸入水中。
迴圈往復,直到小的氣絕,大的奄奄一息。
時熟收了手,“享受這一刻的悲傷吧,這是你們最後的哭泣。”
熊孩子的媽媽抱著熊孩子的屍體發出絕望的嚎叫,熊孩子那強勢的父親也在沉痛的嗚咽。
他們連報仇都不敢想,除了哀痛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玩完這一家,時熟又去了下一家。
6棟6-1
這一對曾經在路上鬧矛盾還要拿路人撒氣的情侶。
現在兩人一個魔怔被恐懼操控,一個還保持著清醒。
“喲~在恩愛呢?”
時熟站在窗臺給這對小情侶打招呼。
男人正在躲避失控的女朋友,聽到聲音猛的扭頭看向時熟。
即便外面有路燈,時熟也背對著光,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裡,輪廓被模糊。
男人驚慌失措的問他,“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時熟並未回答他,而是漫不經心的後退,“為了讓你們的恩愛不影響到旁人,我決定將這個房子封起來,你們就好好待在裡面,好好恩愛,恩愛到死。”
說罷,他跳下窗戶,縷縷寒氣化作鎖鏈封鎖了整棟樓。
玩完這一家,趕趟去下一家。
5棟5-1
曾經提著電瓶車電池坐電梯的老人和他的啃老幼子。
時熟秉承著冤有頭債有主的理念,只拎走了老人。
他把這人放進電梯裡,給他配了一個電池。
“這麼喜歡提著電池進電梯,今天一次性滿足你。”
老人家瞪著眼睛拼命掙扎,但是時熟跟他隔著一段距離,指尖一按就把他壓在電梯裡動彈不得,甚至讓他開不了口。
“這電梯會一直上下樓,你就在裡面好好看看,這電池到底會不會著火。”
時熟轉身,看到了拿著斧頭在砸門的殺人狂,殺人狂與他對視一眼,默默移開視線繼續砸門。
時熟把自已的賬清完了,先回10棟看一眼。
趙邢和桑盼兒還趴在窗戶上偷看外面的情況。
兩人跟做賊一樣,偷感極強。
見僱主無恙,時熟轉頭去了地下。
這裡不是正常的空間,這裡廣袤無垠,亡魂或是躺著,或是吊在半空,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
這裡彷彿是培養皿,亡魂就是根,是燃料,是資源,在這個遊戲世界死去的人,在沒被榨乾最後一滴價值前無法得到真正的解脫。
從道德上來看,這些人都是惡人,罪有應得,但如果任由這個惡果遊戲膨脹,那麼假以時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是惡人。
更何況,這些惡人還帶進來很多無辜的怨魂。
原本時熟是不在意這些的,看戲而已,大劇場比小劇場有趣得多。
但是現在接了委託,就得在意一下了。
時熟來到地底深處,地底流淌的不是岩漿,而是滾燙濃稠的血液,血液之下有一顆龐大的心臟。
“噗通,噗通——”
越是靠近,越能清晰聽到那微弱的心跳聲。
“時熟。”
“你想清楚了嗎?”
“你確定要這麼做?”
“只有我能送你回家。”
時熟的腳步一頓,聞聲望向頭頂。
一個沐血的女嬰蜷縮在鮮血凝聚的薄膜中。
她的聲音和最初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樣,不是嬰兒的啼哭,也不是無能狂怒的尖叫,而是腐爛,滄桑到已經凋零的腐爛。
這個聲音讓時熟想起了與其初遇的回憶。
……
這一天,是時熟14歲生日,家人都在為他準備驚喜。
這天陽光很好,時熟在花園裡抓蝴蝶,他手中的盒子裡已經裝了好幾只,他細細數著。
“這隻給小妹,這隻給哥哥,這只是媽媽的,這是爸爸的,還要抓一隻我的。”
數完他抬頭望去,花園裡的蝴蝶不知何時都不見了。
他疑惑的四處張望,低頭去花叢中找,終於在地上找到一隻,他正要去抓,卻聽到這隻蝴蝶發出滄桑腐爛的聲音。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時熟此時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不屑於說謊。
他很是自豪的介紹自已。
“我叫時熟,我媽媽說我小時候紅撲撲的,像是熟透了。”
“媽媽還說我那時看著特別可口,但是那個時候他們都吃飽了,不餓,所以養著我等餓了再吃,結果我長著長著就白了,從熟的變成了生的,再也沒熟過,於是媽媽給我起名叫時熟,只熟了一時。”
他的語氣很是天真,絲毫沒有覺得家人在他幼時想要吃了他是多麼不對勁的事。
可就在他說完這些話以後,他的雙腳開始不受控制,那隻蝴蝶振動翅膀在前面引路,而他的腳亦步亦趨的跟著那隻蝴蝶來到一處沼澤地。
被沼澤淹沒並沒有讓他感到恐懼,但是他感覺到了死亡的窒息。
這是很新奇的體驗,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沉浸在這種感受中,再醒來就已經處於一片渾濁中,四周都是瘴氣,來來往往的人都如同行屍走肉。
一個龐大的胚胎在高空懸浮,這個胚胎在吸食活人的生機,且這些活人身上都揹著很多怨魂。
時熟覺得很有意思,四處轉悠,玩了沒多久,他覺得自已該回家吃飯了,於是開始找出路,卻怎麼都沒找到。
他終於意識到自已被拐了,他開始到處搞破壞,但是這個奇怪的地方無論他怎麼破壞都會復原。
他在裡面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看著那些行屍走肉的人消失一批又來一批。
唯有他一直頑強的活著,這裡每天上演的殺戮遊戲是他唯一的調劑品。
但是他想出去,想回家。
他摸索著這裡的遊戲規則,他找到了辦法阻斷那個胚胎吸收生機,並把那個胚胎裡的生機全部奪走。
但是那個胚胎還是在迅速生長,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女嬰。
他揮出的利器破開一切阻攔,來到女嬰面前。
“送我回家。”
時熟掐住女嬰的脖子用力搖晃,結果因為太用力,直接把女嬰掐死了。
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女嬰的尖叫和哭喊。
那是女嬰的嬰魂,嬰魂比胚胎肉體還要強大得多,時熟試圖捕捉,卻總是抓了個空。
他意識到這是假的,是障眼法,真正的嬰魂並不在這裡。
“藏起來了。”
“沒用的,我會找到你。”
“你要是不放我回去,你永遠也別想好過。”
“啊——”嬰魂的尖叫從四面八方鑽進他的耳朵,似乎在咒罵他。
時熟當即劃開手掌,揮手將鮮血揮灑到空中。
“你非要招惹我,那我就與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