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腳的趙邢張口想喊,桑盼兒再次捂住他的嘴,“先別喊,還沒到必死的時候,不要做拖油瓶。”
桑盼兒發現抓住她雙腳的那雙血手無法將她往下拽。
「看來是鬼扯的力量兜著我們,我們不會往下落。」
「但是現在上來的是手,萬一等下再爬上來一些頭,哪怕不把我們拽下去,它們也能將我們啃乾淨,所以我們必須要主動出擊。」
「系統,給我兌換防身武器。」
「積分不夠了也要給我啊!你要看我死嗎?來個最便宜的,快點!」
桑盼兒的手上忽然有了重量,她連忙握緊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西瓜刀。
「刀就刀吧。」
她提醒趙邢,“鬼扯可能在打boss,你先別吵,免得他分心,這些怪手我來解決。”
說罷,她鬆開捂住趙邢的手,雙手握緊西瓜刀一咬牙用力往下劈,“噗呲——”鮮血濺了她一臉。
她心臟一顫,為了壯膽她在心裡想道:
「真牛逼,手都斷了,血管還能滋血。」
這樣一想,果然沒那麼怕了,她咬緊牙關揮起西瓜刀繼續砍。
怪異的是,哪怕這雙手已經被砍到只剩手指,那五根手指頭還是緊緊抓著桑盼兒的腳。
甚至,這五根手指頭已經刺入桑盼兒的面板下,好像要完全鑽進她的肉裡。
趙邢也在幫忙用力去掰這些手指,但是這些手指就如同鋼筋一般不動分毫。
桑盼兒甩了甩頭,“我……有點暈。”
趙邢使勁眨了下眼睛,“我也是……”
兩人的臉色慘如白紙,身體不自覺的發抖,眼前陣陣發黑。
而刺入兩人雙腳的那些手指已經重新長成完整的手,被砍掉的手臂也長了出來。
手臂斷口處不停往下流淌血液,這些血液澆灌著下面那些壘起的血肉,那些血肉以恐怖的速度蠕動起來,似乎在尋找自已的其他部件。
桑盼兒意識到不能拖了,她仰頭努力去看高空,但是她眼前的天黑了,什麼也看不到。
已經吞噬完全部力量的時熟揮出兩把匕首,那些血肉堆起的高塔頃刻間坍塌。
遊戲結束。
受害者勝出。
趙邢和桑盼兒離開了遊戲。
時熟收回視線嘆道:“這次的力量比之前強了不少。”
“啊——”天空傳來尖銳刺耳的吼叫。
一個血紅色女嬰憑空出現攔在時熟面前,女嬰張著血盆大口不斷對著他吼叫,像是在質問他怎樣才能放過她。
時熟眼神涼薄,嘴角揚起殘忍的笑。
“不死不休。”
“啊——”
女嬰抓狂的對著他嘶吼。
時熟收斂了神情,目光平靜得冷漠。
“我說過的,很早以前就說過,別招惹我。”
時熟丟下一句,“我下次再來玩。”
便離開了遊戲。
……
時熟回到住處發現家裡有殘存的陌生人氣息。
他觀察了一下門窗,沒有被開啟過。
有意思。
時熟將手機放在茶几上充電,轉身去洗澡。
等他一身清爽的回到客廳,拿起手機看到電量充滿了就準備玩遊戲。
“叮咚——”
門鈴聲響起。
時熟放下手機去開門。
“晚上好,你的強來了。”
馮好強靠在門邊自來熟的打招呼,只不過眼睛一直往屋裡瞟。
“你那兩位僱主在醫院輸血,你要不要去看看?”
時熟注意到他在觀察什麼,但裝作沒看到,想到僱主還沒結款,點頭,“我很關心,確實該去看看。”
……
醫院。
趙邢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時熟。
他眨了下眼睛,“我活下來了是嗎?”
時熟對他露出安撫的笑容,“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趙邢怔怔的看著時熟,“如果我不給錢呢?”
時熟的笑容擴大,“下一輪遊戲開始前,我要是沒收到錢,會在遊戲裡親自送你一程。”
“……”
趙邢的臉上立馬堆起笑,“只是開個玩笑,我怎麼可能不給錢。”
只是他的笑容中略帶著一些苦澀,就連聲音也藏著哽咽。
這一刻他終於直面了自已想逃避的現實。
沒有人會不求回報的遷就他。
沒有人會為他負責。
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標價的,得到了什麼就一定在其他地方失去了什麼。
趙邢閉上眼睛還是下意識想逃避,可是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剝開】那一場遊戲。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鮑行的死。
管家說鮑行死於手術意外。
管家說,鮑行的資產正在被鮑家的其他人搶奪。
他憤怒至極,把鮑行的一切都搶過來,他要幫鮑行守住這些東西,家裡人都很高興,都誇他做得好。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他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了商業天賦,只不過是坐在爸爸的腿上看了幾天股票,聽哥哥和爸爸講了這些企業的發展,他便能推算出股市接下來的變化。
家族將他視為珍寶,給他安排了很多課程,要求他把所有東西都學透學精,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對他很崇拜,很尊敬。
哥哥對他說,他還年幼,正是玩的年紀,不該被繁瑣的課程束縛,每次他學習的時候,哥哥就會出現關心他,或是偷偷帶他玩。
他沉迷玩樂,忘記了爸爸交代的任務。
哥哥跟爸爸在書房裡聊了好久。
哥哥說,已經幫他說情了,爸爸不會怪他的。
他周圍密不透風的保鏢撤走了很多,爸爸也不再頻繁來看他。
哥哥安排了管家精心照顧他,哥哥說他還小,他只要開心就好了,家裡的事有哥哥姐姐們分擔,他不需要為此苦惱。
哥哥給他安排了很多老師。
他不需要了解常識,老師說那是下人學的東西,他看的書都是有關經濟的,老師說這才是配得上他的知識。
哥哥姐姐都經常來看他,跟他聊一些商業上的事情,他在這方面的天賦一直存在,他把商業當做遊戲,哥哥姐姐設定難題,他解開難題就可以得到獎勵。
他一直都覺得自已的生活很好,他只需要過的舒服就好了。
他沒有慾望,沒有野心,也沒有煩惱,因為他的身邊一直有人安撫,或是轉移他的注意力。
如果沒有人讓他直面現實,如果有人阻止他思考,他什麼都不會去想,他會一直無憂無慮。
他不會去想鮑行究竟是怎麼死的,不會去想家參是不是真的遠走他鄉。
更不會去想,公明珠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與自已有關。
可現在讓他去想,他又該怎麼想?
難道他活了這麼多年,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