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裡。

上課鈴聲響起之前,時熟帶著兩位僱主回到教室門口。

一旁的霍子安和鄭虹雨謹慎又恐懼的防備著他。

兩人已經確定這裡不是現實世界了,不是跑出學校就能夠得救的,必須要先遵守規矩活下來才能找出路。

要活下來就得警惕一切危險的人和事。

而時熟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非常危險的人。

“哐當!”教室門開了。

“叮鈴鈴~”上課鈴同時響起。

門外幾人走進教室,教室裡的氣氛明顯不對勁。

班主任不見了。

先前沒背課文的同學還在位置上坐著,只是每個人都變得很奇怪。

他們齊刷刷轉頭,目光呆滯的看著進來的幾個人。

與他們先前故意偽裝的那種詭異不同,現在的他們完完全全沒有生氣,宛如提線木偶,用毫無感情的眼睛對著進來的學生。

鄭虹雨的目光也在那些人身上打量。

他們身上的傷口全都裸露了出來。

身上的包紮全都不見了。

傷得最重的王漳也最奇怪,他身上的支架都不見了,繃帶也沒了,病號服被鮮血染紅,傷口位置不斷有血在往外湧。

他的手臂以一種不自然的弧度垂落在課桌上,他本人卻好像沒有知覺一樣,眼神呆滯,臉色很白,儼然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鄭虹雨不由得在心裡猜測,在剛才那短短的下課時間裡,教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同學們,這節課上體育,請在三分鐘內下樓到操場集合。”

門口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

眾人回頭看向門口,是體育老師。

那些坐在位置上的同學都開始往外挪動,腿好的就用腿走,腿廢了的就在地上爬,每個人身後都拖著長長的血印。

王漳手腳都壞了,爬行的動作非常怪異,宛如一隻蛤蟆,可是他的速度卻並不慢。

看著這一路爬行的同學,把路都給擋了。

體育老師可是說了三分鐘內下去集合,要是等這些人爬完了再下去,肯定遲到。

時熟偏頭跟趙邢交代,“跟著我的步子走。”

說完他又偏向桑盼兒,“你也是。”

趙邢和桑盼兒都聽話的點頭。

本以為時熟是有什麼方法避開地上爬的同學,結果時熟一邁腳就踩在了王漳的脊背上。

王漳彷彿沒感覺到,還在揮舞手臂試圖前進,但是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動不了了,彷彿是連線下半身的神經被時熟踩斷,導致他只能在原地划水。

時熟將王漳的硬骨頭踩平了一些,確保僱主不會摔跤,才繼續往前走。

趙邢已經有些習慣時熟的行事風格,什麼都沒想,無腦跟上時熟的步伐。

桑盼兒小心翼翼的邁腳。

「這還是我第一次踩別人的身體,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想是這麼想,桑盼兒踩上去的時候還是用了力,至少不能讓自已崴腳。

後面的霍子安和鄭虹雨見狀也跟在後面。

所有站著的學生都在三分鐘內到達了操場,腿腳不便的還在樓道。

桑盼兒回頭觀察,發現那些人好像被定格了一樣,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這些人最初看起來像玩家,現在看起來又像NPC。」

「我先前以為我們穿越到的地方就是一個恐怖遊戲,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先前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真實的世界,而這裡與那裡不是同一個地方。」

「這些學生可能都來自那裡,還是同一個班級的。」

「如果這場遊戲裡就只有這些人,那麼這場遊戲會不會是專門為這些學生準備的?」

「從鄭虹雨的話語裡可以聽出來,這個班的學生有嚴重的霸凌行為,那麼這個遊戲會不會是全員惡人或者專門為了審判一類的?」

「那我為什麼會進來?」

「鬼扯和趙邢又為什麼會進來?」

桑盼兒的目光落在趙邢身上。

「趙邢膽子不是很大,卻對這個遊戲沒有多少驚訝,說明他來過,但來的次數不多,也許是一次,兩次。」

桑盼兒又看向時熟。

「鬼扯很淡定,且遊刃有餘,他肯定來過很多次,而且他對生命很漠視,說明他見多了已經麻木,他一直在幫趙邢,但是兩人的相處完全看不出來情誼,說明兩人不是朋友,那就是趙邢花了錢。」

「那也同時說明了一件事,這個鬼扯很有實力。」

「按照經典套路,主角弱小時定會有強者相助,這鬼扯應該就是我現階段的貴人了。」

想到這裡,桑盼兒緊張的情緒也消散了很多,畢竟自已有大腿,怕個毛。

現在操場上就只8個學生。

時熟,趙邢,桑盼兒,霍子安,鄭洪雨,加上三個腿還能站著但是目光呆滯的同學。

“立正!”

即便只有八個學生,體育老師也正常上課,好像根本不在乎人有沒有到齊。

鄭虹雨感覺到身旁有人在擠自已,她往旁邊挪了一點,可是旁邊的人還在擠她,她又挪了一些,捱到了霍子安。

霍子安沒動,這導致鄭虹雨沒有挪動的餘地了。

忽然,鄭虹雨感覺到自已的胳膊有些溼潤,還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她用眼睛的餘光去瞄,發現身旁同學的斷手好像黏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瞳孔一顫,又看到對方的血肉好像在與自已的血肉長在一起,她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體育老師忽然吹了下哨子。

“先繞操場跑10圈熱身。”

“向左轉!齊步走!”

終於,鄭虹雨趁著這個機會用力甩動自已的手,將自已的手臂解救出來。

“嘶拉——”

鄭虹雨轉頭一看,發現自已手臂上的皮竟被撕下來了,一顆顆血珠往外滲出。

“霍子安……”

鄭虹雨加快腳步貼著霍子安,試圖向他求救。

霍子安也加快腳步拉開與她的距離。

他這一步,讓鄭虹雨的心不斷下沉,原本瀰漫在鄭虹雨眼中的恐懼瞬間被陰冷代替。

忽然,她感覺到手臂再次傳來溼潤的感覺,心臟一顫,她做了個很大膽的舉動,伸手往身後一抓,不管抓到什麼都用力往前面甩。

被鄭虹雨甩到前面的同學因為慣性趴在了霍子安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