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大早就去集市裡賣肉了!”王氏被喬晏殊突然的嚴肅嚇了一哆嗦。

“賣肉?賣什麼肉?”喬晏殊接著問道。

“賣……賣豬肉……老孫頭和他兒子是殺豬的屠夫。”

王氏的聲音顫抖著回答道。

聽到這裡,喬晏殊心中一動,立刻吩咐身邊的柳小山:“快,你現在帶人去集市,把孫家人都帶到衙門去!”

柳小山立刻帶了兩個捕快小跑著向集市而去。

“大人,難不成是他們殺了絹娘?”王氏臉色蒼白,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她忍不住衝到一旁嘔吐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王氏才緩過來,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她踉蹌地跑回原地,再次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大人,今天一大早,孫婆子便給我家送了些豬下水,說是新宰的豬,讓我們嚐嚐鮮。我今天早上就煮著吃了,當時還覺得奇怪呢,我說她怎麼突然發善心了,以前她送別家也不送給我家。”

喬晏殊聽後皺起眉頭,感到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他思索片刻,決定派方仵作一同前往王氏家中檢視情況。

“方仵作,跟王氏去她家看看。”喬晏殊果斷地命令道。

“是!”方圓對著喬晏殊一抱拳,應聲道,然後轉頭對王氏說道,“夫人,前面帶路吧!”

王氏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站起來,強忍著恐懼,前面帶路朝自已家走去。

方小柒見父親要跟過去,連忙跟上,可剛走兩步就被喬晏殊攔住:“方公子,你就別跟著去了,如果再發現其他屍骸還需要你。”

“小柒你就留在這輔助大人吧!”方圓回頭對方小柒說道。

王大軍等捕快用古怪的目光看了喬晏殊一眼,心想這大人眼神不怎麼好使啊,小柒明明是個姑娘,大人卻叫她公子。

喬晏殊自已也很疑惑,因為方小柒看起來並不像個男子,但他覺得一個姑娘家應該不會選擇做仵作這個職業。

聽到父親的話後,方小柒只好停下腳步,留在原地等待。

張強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心裡十分害怕,小心翼翼地用眼角餘光瞥向王大軍幾人身後白布上一顆人頭和四肢後,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片漆黑,隨即整個人失去了意識,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幸好錢忠反應迅速,及時扶住了張強,避免他摔倒在地。錢忠焦急地看向喬晏殊,開口道:“大人這......”

方小柒連忙走上前,仔細檢查了張強的身體狀況,然後鬆了一口氣說:“放心吧,他只是因為過度驚嚇而暈倒了,沒有大礙。”

喬晏殊的目光此時卻落在了方小柒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好奇。他饒有興致地問道:“方公子,沒想到你還懂得醫術啊!”

方小柒謙遜地低下頭,雙手抱拳回答道:“回大人,小的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這時,王大軍等其他捕快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他們注意到喬晏殊對方小柒表現出了特別的關注。

喬晏殊揮了揮手,指著仍被錢忠扶著的張強說:“把他先送回家去休息,告訴他近期不要離開京城。”

另一名捕快趕緊走過來,與錢忠一起將張強架起向巷子口走去。

兩名在附近找線索的捕快從巷子另一頭回來,“大人,附近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發現。”

喬晏殊到現場後就派出幾組人到附近搜尋有沒有其他人體組織,又分兩組挨家挨戶去問昨天晚上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現在卻只發現這一處,疑似分屍現場,可第一案發現場又在哪?難不成真是在屠夫孫家。

同時方小柒也想到了這點,“大人,或許該去孫家看看!”

“那就去孫家看看吧!”

……

七天前。

方小柒和王大軍被派去義莊送暫時無人收殮的屍體,送到後看守義莊的黑爺卻不在,王大軍有事便先行離開了,留方小柒等在原地。

而她對那些放在棺材裡的白骨有了興趣,便拿出紙筆畫了起來。

“你這丫頭,天生就是吃仵作這碗飯的。”一隻滿是褶皺的手伸過來將方小柒手裡的紙拿了過去。

“他生前就長這樣子。”手的主人嘆了口氣說道。

“黑爺,你怎麼知道的?”方小柒從黑爺手裡拿回那張畫像。

“你是不是忘了黑爺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啦?我雖然不懂你說的三庭五眼,七頭身九頭身的,我可是御用畫師。”黑爺中氣十足的說道。

”是是是,御用畫師,您老先把這個籤一下,我好回去交差。”方小柒從斜挎包裡拿出兩張紙。

”今天恐怕你是回不去了,陰天了,估計這場雨不小。”

黑爺接過那兩張紙,在空白處寫了一個黑字。

方小柒跑到外面一看,一滴雨水落在了她臉上。

“愣著做什麼,快跑啊!難不成你想在這陪著他們。”黑爺將一把油紙傘塞到方小柒手裡,看了眼那一口口棺材。

“不!”方小柒跟上黑爺的腳步去了不遠處的屋子裡。

雖然方小柒不害怕這些屍體,但讓她自已在這待一晚上,她還是不願意的。

這雨說下便下,沒一會兒就看不清遠處的山了。

黑爺將一壺茶水放在方小柒面前,“給口茶暖暖身子。”

“多謝黑爺。”方小柒給自已倒了滿滿一杯,將茶杯拿雙手拿在手裡。

“還想不起來自已的身世嗎?”黑爺自已也倒了半杯茶水。

“想不起來,這樣挺好。”方小柒輕輕抿了一小口手裡的茶。

“黑爺我覺得你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要不然怎麼解釋你一個十來歲的丫頭識字,還有這奇特的畫畫手法?”

“難不成你還真要繼承方圓那小子的衣缽,做個將來可能找不到婆家的女仵作?”黑爺語氣中帶著一些惋惜。

“黑爺,做個女仵作有什麼不好的?找不到婆家,那我就自已過唄,你一個人過不也挺好的!”

“你這丫頭,你能和我比嗎?我是受刑之人,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這個破義莊。”黑爺語氣中帶了些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