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莊內斂的黑色大車席捲一陣塵埃,又快又穩,疾馳而去。

“我要和你離婚。”

車子緩緩向前行駛著。

兩個人鬧離婚。

哦,不。

是陳爭瑜單方面的鬧離婚。

貌合神離的婚姻,陳爭瑜受夠了。

男人一身高定西裝,勾勒出他勁瘦腰身,氣質冷然,坐於一旁,微闔雙目,充耳不聞。

看看,他都不在乎。

自已也是活該,要不是當年的自已見色起意,會輪到婚後被人冷暴力的殘忍下場嗎。

霍霖,陳爭瑜的婚姻物件。少年老成,總是一絲不苟的髮型,英俊的臉上從來不會多半分感情,看起來儒雅沉穩,與身俱來的淡定。

也就真的是這樣。

陳家覺得和霍家聯姻,還感謝祖上冒青煙了,都不覺得是陳爭瑜的個人魅力吸引到霍霖這麼一個有色氣、有能力的金龜婿。

非要自已學電焊,才能讓家人們眼前一亮嗎。

陳爭瑜眉間一皺:不對勁。

靠……

陳爭瑜!

讓你找他缺點,不是優點啊!

“離婚,什麼都別說了。”陳爭瑜異常堅定。

陳爭瑜覺得霍霖冷冰冰。

“為什麼?”男人眉間動了動。

看看看,現在還在那裝什麼酷。

他們在一起除了做那檔子事,根本就沒有任何事可做。

什麼狗屁門當戶對的婚姻。

陳爭瑜還得給他裝,裝賢良淑德,裝他喜歡的那款,裝文靜。

一想到平時自已夾著嗓音和他說話,這傢伙還不領情的模樣,陳爭瑜就想yue。

自已,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怎麼就為了這個人裝了那麼久的逼呢。

霍霖唇角未抿,“看上哪輛跑車了?”

陳爭瑜眼睛發亮,瞬間興致沖沖,“老攻,我和你說……”

呸,輕賤。

陳爭瑜你再這樣沒骨氣,信不信我抽你。

陳爭瑜強制性把靠近男人的身子退回。

“因為你活兒差!”

“粗暴。”

“你沒有前戲。”

“天天冷暴力!”

……

這些話昨天晚上他背了好久的,差點找不到詞兒來訴說霍霖的罪行。

沒辦法,這人實在是太完美了。

他不僅是行業內冉冉上升的新新星,還在多領域頗有研究,任何重要場合都臨危不懼,雷厲風行。

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零瑕疵。

剎車聲,打斷了陳爭瑜的思緒。

司機開車不穩。

直接把在氣頭上的陳爭瑜撞到男人身上了。

霍霖這人也就性子冷,他身子可熱乎著呢。

陳爭瑜所在的懷裡,暖暖的,軟軟的,還香香的。

陳爭瑜曾經問過霍霖用什麼香水,他總是不回答。

看看,看看,老夫老妻之間連分享欲都沒有,這種生活,陳爭瑜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今天,你有點……”男人評價,“過於活潑。”

“和你結婚,發瘋很正常。”陳爭瑜胸口大幅度起伏,“情緒穩定是另外的價錢。”

一張黑卡夾於男人修長好看的指尖中。

引誘著陳爭瑜繼續在這樣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婚姻裡紙醉金迷。

陳爭瑜本能的伸手,又是硬生生的收回,對於男人的勢在必得,冷靜的等待,表示:“手癢,撓撓。”

尷尬。

氣氛咋就嫩尷尬呢。

剛剛,霍霖還本能的扶著他,顯得自已小心眼兒似的。

陳爭瑜默默坐正。

自已譴責他,到哪了?

陳爭瑜幽怨的眼神盯上了前視鏡。

少夫人瞪自已了?

司機簡直汗流浹背。

“我這一生作惡多端,遇見你,算是我罪有應得。”陳爭瑜將塞在屁股後邊當靠墊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故作瀟灑的扔在霍霖的面前。

“籤吧。”陳爭瑜假裝自已也很冷酷的模樣。

男人慢慢的看了他一眼,緩緩撫上離婚協議書,手指微微收緊。

這和霍霖辦事兒前的程式一模一樣。

陳爭瑜不自然的挪開視線。

啊!

陳爭瑜,你腦子裡是什麼黃色廢料,能不能暫時消停會兒了。

耳畔傳來男人的低語,“在鬧什麼?”

霍霖的聲音有點無奈,還有點現在的陳爭瑜根本聽不出來的寵溺。

陳爭瑜想到導致自已離婚的最主要因素,那素質都僅剩無已了。

“你還把我當替身!”

霍霖皺眉。

陳爭瑜的其他話語,霍霖都有在認真思考,但這個替身是什麼……

“什麼替身。”屬實他沒有明白。

“你把我當成姜瀾的替身。”陳爭瑜破防了。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線,“你和姜瀾不一樣。”

陳爭瑜破大防了,當場破音,“霍霖,你他媽就承認吧你!”

“告訴我去出差了,其實和姜瀾去約會了吧,他朋友圈發的文案和你出差的地方背景一模一樣,你可別告訴我你那兒搞靈異了。”

將憋在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真爽,陳爭瑜身上的屍臭味都淡了不少。

“出差……”霍霖認真回想。

在陳爭瑜的眼裡就是破男人在想著找什麼樣的藉口,搪塞他,敷衍他。

“上週出差確實是遇見姜瀾,他剛從國外回來,我並不知道那是他的慶功宴。”

“霍總~甩鍋那麼厲害,你怎麼不考慮考慮當廚子呢?”陳爭陰陽怪氣。

“這個有認真想過。”

陳爭瑜,“……”

“如果我知道你介意,我不會去。”霍霖正色道。

他一向以陳爭瑜的感受為第一行動力。

包括陳爭瑜之前說的冰冷,他後續也會學習改進。

在陳爭瑜眼中,霍霖真是張口就編啊。

“行,就當你不知道是他的回國慶功宴,那你倆很有默契嘛,你發給我的圖片和他朋友圈拍的圖,一模一樣。”陳爭瑜嫉妒得當場將手機甩出來了。

霍霖盯著手機,沉思良久,“拍攝技術不一樣,他模仿我。”

陳爭瑜雙手抱胸,“懶得和你溝通了,牛頭不對馬嘴的,你說等會兒穿越,我都認了。”

尖銳的剎車聲,巨大的衝力使得擋風玻璃全數破裂,伴隨著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車身狠狠的撞上了天橋上的護欄處,搖搖欲墜。

司機因為太專注他們吵架,分心了前方來車情況,一輛大貨車逆行,為避讓他們也撞到了前方六、七層樓高的大樹。

陳爭瑜沒有心理準備,身體習慣性朝前衝。

霍霖本能的護著他,防止他撞到任何東西,出現任何傷害。

陳爭瑜的視線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他緊盯著霍霖的臉開始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