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惜目光閃了閃,看他逼近到一定距離便停止不前,兩人保持著尷尬又曖昧的距離。

盛惜腦海裡出現四個字:虛張聲勢。

盛惜忽然一笑,“好啊。”

說罷,她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秦鈺目光一暗。

盛惜眼前忽然天旋地轉,等回過神,她已經被秦鈺壓在了床頭。

她對上男人的目光,深不可測的、漆黑的眸子,彷彿危險的旋渦,要將她整個人吸進去。

他額前碎髮垂落,配上他嘴角弧度,襯出他不羈與狂野,盛惜的餘光甚至看到了他小臂襯衣下,微微撐起的肌肉線條。

盛惜心裡有那麼瞬間的心悸。

秦鈺道,“一晚上,酒應該醒了。”

他視線劃過盛惜的臉頰,從臉上到脖頸,再到鎖骨,她肩帶不知何時滑落,光潔纖細的肩膀落入秦鈺視線中。

盛惜愣了愣,秦鈺視線劃過的每一寸,她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攻擊性。

她暗道,好像玩大了。

早上挑釁這麼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還沒想好怎麼解決,秦鈺視線又回到她臉上,他說,“盛大小姐都這麼主動了,我要是再推辭,豈不是顯得很小氣?”

盛惜急中生智,她按了按太陽穴,“哎,頭有點疼,看來昨晚是真的喝多了。”

秦鈺微妙地看著她,大有說你繼續演的模樣。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人按門鈴,盛惜忙不迭推了他一下,“快起開,可能是蓁蓁拎刀殺過來了。”

他沒著急放開,還侃侃而談,“她不是有鑰匙?要是她真殺過來,我可不能死的太冤了,你說呢?”

盛惜瞪了他一眼,再次用力推了他一下,秦鈺這才鬆開她,側身坐了回去。

她從床上下來,隨便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秦鈺說的對,林蓁有鑰匙,所以來的大機率不是林蓁。

開啟門,是姜霖。

姜霖看到她裡面的穿的裙子眼熟,眉頭蹙了起來,到嘴的話變成了,“你怎麼穿成這樣?”

盛惜漫不經心地倚在門上,“姜總,大清早就亡了,你小腦怎麼裹著呢?再說了,我穿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

姜霖額頭青筋跳了跳,“你好好說話!”

“我覺得我說話已經很客氣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能說話更難聽,姜總確定不走嗎?”

姜霖剛要說話,餘光瞥見她身後的秦鈺,瞳孔狠狠一縮。

“他怎麼會在這?”

秦鈺走了過來,雙手抄兜,懶散地站在盛惜身旁,“小外甥記性不太好,昨天好像才說過我們結婚了,我在這裡很奇怪嗎?”

姜霖視線將秦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頭髮凌亂,衣服褶皺,顯然是剛起床的模樣。

昨天他根本沒相信這兩人結婚了,但眼下這副場景,他不得不開始懷疑。

他一把鉗住盛惜的手腕,“跟我出來。”

下一刻,他手腕又被秦鈺抓住。

姜霖怒視秦鈺,“你給我放開!”

秦鈺被他逗笑了,旋即他手裡力道加重,姜霖吃痛主動鬆開了盛惜。

“我記得昨天已經給過你臉了,哦…忘了,小外甥繼續不太好,舅舅幫你回憶一下。”

秦鈺拽住姜霖的手腕一甩,姜霖猝不及防的撞到牆上,不等反應,他衣領被拽住,秦鈺的胳膊橫在胸口,將他摁在牆上。

“她現在是你舅媽,下次見面,記得放尊重些,記清楚了嗎?”

姜霖本來還想反擊,聽到這話他下意識的看向盛惜。

盛惜冷漠的站在那裡,平靜地看著他,那雙熟悉的眼睛裡,再也看不見往日對他的柔情。

陌生的就像換了一個人。

這是姜霖多年來,第一次,胸腔裡有種難以形容的空寂,就連和袁月分手,袁月結婚,都沒有過的感覺。

他甚至都忘了反抗秦鈺,呆呆的看著盛惜,“你真的,和他結婚了?”

“是,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結婚證給你看。”

“盛惜!你瘋了是嗎?就因為一條朋友圈,你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秦鈺胳膊用力,壓迫他胸口一窒,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可他仍是死死的盯著盛惜。

狼狽、難堪,足以形容此刻的姜霖。

秦鈺道,“還是打的輕了。”

盛惜阻止了秦鈺,“你放開他。”

秦鈺愣了下。

盛惜看向秦鈺,“我想和他單獨說兩句。”

秦鈺手指緩緩攥起,但到底還是放開了姜霖,從他陰沉的臉色可以看出,他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

盛惜走了出去,沒有理姜霖,徑直往電梯走了。

姜霖則是看了眼秦鈺,“雖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但是她心裡沒有你,你就算干涉我們,你始終是個局外人。”

秦鈺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那真是遺憾,看眼下的情形,這個局外人好像是你,小外甥。”

“她不過是在賭氣罷了,我不信你真看不出來,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或者針對我,那你贏了,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喜歡她,不然顯得你很可笑。”

姜霖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秦鈺注視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抬手扯了扯領口,力道過大,崩掉了一顆紐扣。

姜霖有句話說的很對,不被愛的人,無論怎麼宣示主權,都只會顯得可笑。

人搶得走,可心卻搶不走。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這也是姜霖在秦鈺面前的底氣,不管秦鈺如何壓制他,只要盛惜愛著他,這就是他反擊的最好的武器。

樓下盛惜已經在等他了,看著那抹高挑的身影,姜霖腳步頓了頓。

晨光熹微,樹葉還滴著露水,清晨的陽光從天際灑下,被遠處的高樓擋去一半,另一半折射在身後的大樓。

而盛惜剛好就站在光與暗的交匯處,光影交錯間,她彷彿也變得遙遠起來。

她那件咖啡色的外套下,紅色裙襬搖曳,微卷的長髮隨意垂在腦後。

姜霖從不否認盛惜的外在條件,有讓絕大多數男人為之側目的魅力,或許是太熟悉了,他看得太久了,早已經對她的長相沒有了新鮮感,從而讓他產生出一種,也就那樣的錯覺。

也不知道駐足多久,盛惜像是察覺到他的存在,忽然轉過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