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枝壓下不好的想法,道:“正好我餓了,咱們去看看吧。”

安華公主撇嘴道:“那種東西,虧你吃得下。”

瓊枝心情不好,沒心思哄孩子,本性暴露道:“是是是,殿下冰清玉潔,有本事別吃東西了。”

安華公主瞬間怒了,“你以為本公主不敢殺了你。”

“來唄,就問你弒師的罵名敢不敢擔。”

“你才不是本公主的老師。”

“哦。”瓊枝越過她,抬眼望去,芳妮家的包子挺受歡迎的,烏泱泱的一群人。

瓊枝拉住一個買完包子的年輕小夥。

“大哥哥,這家的包子很受歡迎嗎?”

瓊枝長這張好臉,男女通吃,戰無不利。

年輕小夥道:“那當然,一文錢就能買兩個,量大實惠,皮薄餡大。”

“那她會天天賣嗎?”

“不會,這種好東西能天天賣,要看大妮家有沒有剩下的豬肉。”

“那她賣了幾次?”

“五次。”

這巧合的數字引發人無限遐想。

瓊枝揉了揉眉心道:“報官吧。”

打著公主殿下的名號,官兵很快來了。

但瓊枝已經不關心後續了,王凱撕心裂肺的哭聲偶爾會在院子中響起,但終究會淹沒在片片飛揚的大雪中。

偶爾走在街上,也能從人們飯後閒談中還原事件的真相。

殺人理由簡單到讓人髮指,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嫉妒激發人心中無限的惡意。

也有人討論其他東西。

有人說大啟的兩位公主深明大義,一心為民。

有人說最毒婦人心。

但這都和瓊枝沒關係了,至少不會有第六個孩子失蹤,至少她讓大啟國的百姓知道他們其實有兩位公主殿下。

瓊枝開始忙碌了,她忙著買十里八鄉的炭、忙著安置謝晚容和糖餈運過來的炭。

忙著預算男主歸朝的日期。

忙著寫話本。

忙著開新店等事宜。

還得偶爾突發奇想,忽悠三個學生。

她一天天的都很忙,就像個陀螺,忙得她暈頭轉向的。

在天空再次降下一場大雪,街頭巷尾粉妝玉砌時,時間也慢了下來。

氣溫驟降,滴水成冰,百姓終於意識到煤炭的重要性,清河煤鋪就此開業。

謝府書房,裡間謝太傅和瓊枝相對而坐,炭火燒得旺盛,屋裡很暖,暖得讓人昏昏欲睡。

瓊枝輕抿了口茶,嫋嫋茶香在唇齒間盪開。

謝太傅混濁的眼睛探究地盯著瓊枝,“晚容跟我說今年冬天會有雪災時,我還以為她小孩子家家胡言亂語。”

“畢竟自大啟開國以來,欽天監從未出過錯。”

瓊枝從容淡定地笑了笑,“凡事都有意外,太過絕對遲早會翻車。”

“晚容說你非常篤定會有大雪。”

瓊枝已讀亂回,“太傅你放心好了,我不漲價。”

謝太傅疲憊地嘆了口氣道:“陛下已經草擬聖旨,賜小殿下封號清河。”

“你已經下定決心要輔佐她了嗎?”

瓊枝笑盈盈的,“首先,那些煤都是小殿下贊助的錢,打著她的名號有何不妥,其次,我只是一個小百姓,我的站隊無關緊要。”

“謝太傅,謝帝師,您的站隊至關重要。”

謝太傅道:“兩位殿下年歲還小,此事不急。”

“不急,大啟都外憂內患了,等她們兩個兔崽子大了,不得雪上加霜。”

謝太傅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兩位殿下的心性我都不滿意,要是有我家晚容一半豁達,我也不用為她們愁白了頭。”

瓊枝瞪大了眼睛,她以為謝太傅對安華滿意得不要不要的。

謝太傅沒好氣道:“我好歹一把年紀了,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所以謝太傅沒有瓊枝想象的那樣力挺安華,在小說中他是沒得選,現在有了第二種選擇,一切都有可能改變。

“可是我家糖餈怎麼了,我覺得她很好呀,聰明乖巧,悟性高,稍加打磨必定成材。”

“她太偏執了。”

瓊枝完全不懂,她家糖餈哪裡偏執了,明明是個小可愛。

但瓊枝有句話一定要說,“如若糖餈做了君主,我可以保證安華不死,但安華做了君主,太傅,您能保證我和糖餈不死嗎?”

“我就算了,可糖餈也是你的學生。”

太傅嘆了口氣,久久未語。

瓊枝被炭火燻得頭昏腦脹的,忍不住打破沉默。

“你叫我過來幹嘛?”

“敲打你,煤炭不許漲價,還有……”

謝太傅扭捏道:“話本子什麼時候出續集呀?”

瓊枝翻了個白眼,“催啥催,都一把年紀了,為老不尊,帶壞學生。”

兩人混熟後,籠罩在謝太傅身上的學霸光環不攻自散,瓊枝都能和他放肆說話了。

“你個兔崽子。”

謝太傅抄筆敲瓊枝腦瓜子。

瓊枝像炸毛的貓,捂著腦袋跑路。

“太傅,天氣越發冷了,孩子們還來唸書嗎?”

“那是自然。”

瓊枝不滿道:“你都不給她們放個寒暑假呀。”

主要是她想休假了,天天忽悠小孩,她有點心虛。

謝太傅嚴肅道:“學習一日不可懈怠,別以為老夫沒看出你想偷懶,你要是敢不來給孩子們上課,老夫我就向聖上參你個誤人子弟。”

瓊枝弱弱道:“太傅,我只是個庶民,我還只是個未及笄的姑娘,您這樣合適嗎?”

謝太傅兩眼放光,心思瞬間活絡,用看媳婦的眼神看瓊枝。

越看越滿意呀。

他可太喜歡這丫頭了,只可惜沒有家世傍身,不能當宗婦。

不過有公主老師的身份,給嫡出的次孫當正妻綽綽有餘。

瓊枝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太傅,您別這樣看我,我害怕。”

謝太傅直接開口問:“丫頭,你可有婚姻在身。”

瓊枝沉默了,張口道:“曾經有過娃娃親,不過被休了。”

謝太傅大驚,未娶而休妻,這是要結兩姓之仇,亦是要逼死人家姑娘。

“這是為何,跟老夫說,老夫給你出氣。”

瓊枝苦笑搖頭“您老就別問了,我小小年紀就吃夠了姻緣的苦,沒有再婚的想法了。”

提起這個,瓊枝的心就拔疼拔疼的,還未長好的傷口再次被人揭開,痛,非常痛。

加大了瓊枝回去找那群人算賬的決心,不報此仇,她都不好意思佔著別人家的身體。

謝太傅嘆息著,這是人家姑娘的私事,他個外人確實不好多問。

“隨我去看看三個兔崽子學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