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翠煙樓出來,冷弦月一聲不吭直直地往前走。

盛塵之說:“你去哪兒?”

冷弦月氣呼呼的說:“你管我去了,和你有什麼關係?”

盛塵之嘆了口氣,拉住她,問:“剛才不是好好的,怎麼就生氣了?”

冷弦月瞪了他一眼,說:“你哪隻眼睛看著我剛才好好的了,我剛才差點被人捉住打死,你倒好,在那裡高高興興的尋歡作樂。”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已說話的口氣像對情人似的,先是發洩心中的怒氣和害怕,後又是以質問的口氣,好像是一個捉姦的妻子似的。

盛塵之看著她又是生氣,又是質問的,心裡無端地高興起來,拉著她說:“先去吃點夜宵,一會送你回去。”

冷弦月賭氣似的說:“誰讓你送了?”但是卻沒有甩開盛塵之的手,跟著盛塵之往前走。

兩人一塊來到一家茶樓,冷弦月意外地說:“這個時間茶樓還開著?”

盛塵之道:“此處離驛站比較近,主要接待外來的使節。他們來到我們玉宸,有時會夜裡出來感受我們玉宸白天和晚上的不同。”

盛塵之說的很隱晦,冷弦月知道,不就是在晚上見一些白天不方便見的人,幹一些白天不方便乾的隱秘私事,這個茶樓的雅間都很私密,剛好給他們提供了方便。

兩人找了一個雅間坐下,要了幾樣點心和茶水,盛塵之溫柔地問:“怎麼樣,還滿意嗎?”

冷弦月點了點頭,盛塵之說:“你怎麼會跑到翠煙樓去了,你知道不知道那有多危險,被人發現怎麼辦?”

盛塵之不提還好,一說,冷弦月的脾氣又上來了,說:“要你管,你憑什麼管我?”

盛塵之溫柔地看著冷弦月,說:“我心悅你,不希望你有危險。”

冷弦月一下睜大了眼睛,心裡像揣了個兔子,七上八下的跳,臉紅的燒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問:“你,你真的,心悅我?”

盛塵之點了點頭,再次肯定:“我心悅於你”。

冷弦月的心像被羽毛刷過一樣,顫顫的,說:“我,我,我”。

盛塵之溫柔地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突然,但是情之所至,我無法再勉強自已,每次看到你都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你,看到你有危險我就心慌,害怕,你知道嗎?”

盛塵之的表白讓冷弦月既雀躍,又害怕,又緊張,在盛塵之的注視下,不自覺地低下了頭,臉依舊紅紅的,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看得盛塵之心頭一陣火起。

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瑩瑩白光在初秋的季節裡顯示有點冷,然而雅間裡充斥著柔情漣漪,緩緩地流淌於兩人心間,讓兩人的心裡暖哄哄的。

時光像靜止了似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冷弦月被盛塵之看的有點心慌,深吸一口氣,輕輕地說:“我也不喜歡你和那個妖精在一起。”

說完,輕輕地咬著嘴唇。

“妖精?”

盛塵之被冷弦月的話愣住了,轉而一想,一股悸動直衝腦門,腦袋有點眩暈,手竟然不受控制地輕輕發抖,出口的聲音都有點暗啞:“傻丫頭,那個女子給大理寺提供訊息,我只是去那向她問點訊息,你想什麼呢?”

冷弦月情不自禁地喜歡起來,盛塵之緩了緩急速跳動的心,說:“你剛才說有人要抓你,怎麼回事?”

冷弦月這才想起怎麼遇見的盛塵之,就把偷聽到的瘦月和一個男人的對話告訴了盛塵之,盛塵之從這幾句話中也分析不出什麼?不知道兩人打的什麼啞迷,唯一知道的是,瘦月不是一個單純的青樓姑娘,她身上應該還有一層秘密。

只是不知道瘦月身上的秘密是什麼,不過這不妨礙盛塵之把她列為調查物件。

盛塵之想到冷弦月如果被抓住,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心裡一陣慌亂,問:“害怕嗎?”

冷弦月點了點頭,有點羞澀地說:“害怕,挺害怕的,不過看到你就不怕了。”

一句話讓盛塵之的心裡好像有紮了似的,微微的痛,又好像有什麼衝擊似的,刺刺的,心疼地說:“以後再不可這樣了,知道了嗎?”

冷弦月點了點頭。

盛塵之看著冷弦月乖巧的樣子,心裡有一股暖流流過,心裡堅定而踏實。

他就像一個遠途跋涉的人,一直是一個人揹負著行囊踽踽獨行,連路邊的風景都沒有心情欣賞,內心孤獨而焦慮,現在終於等到了那個讓他心疼,想讓他呵護的人,而這個人也會陪伴著他,讓他不再孤獨寂寞。

燈光下的冷弦月柔和、嬌嫩,瑩瑩的小臉像玉石一樣細膩,讓盛塵之忍不住想靠近她,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細膩柔滑,他的心裡湧動著無法抑制的漣漪繾綣,嘴上卻說著:“我一定會把冷尚書的案子查得清清楚楚,讓他安息,你再不要冒險了,知道嗎?”

“知道了”,冷弦月覺得盛塵之怎麼這麼囉嗦,說了一遍又一遍,但還是柔柔地答了。

盛塵之從懷裡掏出一個簪子,冷弦月一看,不就是那天她們在雲髻閣,他看的那支珍珠菊花簪嗎?怎麼在他手裡?

冷弦月問:“你什麼時候買的?”

盛塵之笑了一下說:“看著很漂亮,很配你,就買了”,說著就插在了冷弦月頭上。

冷弦月笑著說:“穿著男裝,戴著女子戴的髮簪,肯定不倫不類。”

盛塵之笑著說:“不,非常好看。”

冷弦月笑著搖了搖頭,珍珠菊花簪下的流蘇隨之晃動,發出輕輕的珠子碰撞聲,她覺得很有意思,又搖了搖頭。

盛塵之看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心裡越發歡喜。

冷弦月又吃了幾塊點心,盛塵之說:“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冷弦月進來茶館時一肚子的氣,出去時一臉的嬌羞。

素衣看的心裡非常歡喜,替冷弦月高興。

武箭笑得像個傻子似的,大人這棵鐵樹終於開花了,以後肯定不會再大晚上了還在看案宗了,他也可以好好的回家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