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位於角落,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不知何時換成舒緩的情歌,散落在每一處角落,這裡也不例外。

宋驚執聞言瞳孔微縮,下意識捻動指腹,看著她的眼睛逐漸染上炙熱火光,看得人發燙。

半晌,喑啞的聲音傳入唐娓耳膜,“知道我是誰嗎?”

唐娓笑得狡黠,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面對這麼簡單的問題,信手拈來。

“你是宋驚執嘛!我認識你。”

一摘下口罩,她就認出他了。

視線中的人影重疊,卻不妨礙她對於這張辨識度極高俊臉的熟悉度。

這張三眉五庭極佳的臉她可能比他的死忠粉還要熟悉,畢竟知根知底,才好辦事。

宋驚執挑起劍眉,唇邊揚起一抹笑,像是很滿意她的回答,下一秒卻凝結。

“我可是你的忠實黑粉,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腦子短路的唐娓已經混亂,完全沒意識到她說漏嘴,那張嬌豔欲滴的紅唇一張一合,全部抖落。

“我為了找你的黑料……每天努力假裝是你的狂熱粉絲,超話簽到,轉發曬圖,兢兢業業,可是一天都沒停,就是為了進你的粉絲後援會。”

“你肯定想不到吧!嘿嘿……”

喋喋不休的小嘴逐漸變慢,聲音變輕,酒的後勁反上來,唐娓意識更加模糊,曼妙的身子歪倒在沙發上。

唐娓縮成一團,雙手枕著她自已的頭,瞌上靈動的眼眸。

宋驚執盯著眼前睡著的女人,氣血湧上心頭,藏在黑暗裡的臉紅一塊,白一塊,變化莫測。

原本欣喜的神色被氣惱取代,胸口劇烈起伏,失去往日的沉著穩重,冷靜自持化為烏有。

最終,眼皮微合,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間擠出,“黑粉?”

宋驚執站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消化掉這個訊息。

睨了眼縮成團的唐娓,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往下壓,將她那件白色毛呢大衣蓋到她身子上。

兩人湊得有點近,宋驚執清楚聽見她嘴裡的呢喃聲,“溫摯哥哥,我好喜歡你……”

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女人那張驚豔的臉微皺,在提到溫摯這個名字時,眉頭卻舒展開來。

宋驚執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半晌,隨後直起身往卡座外走。

經過站在酒吧門口和顧熙白吵架的姜竹然時,幽幽道:“你的同學喝醉了,趕緊去看看吧。”

姜竹然聞言又罵了顧熙白一句,匆匆忙忙往裡走。

顧熙白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宋驚執坐上門口騷包粉保時捷跑車後,他才罵罵咧咧坐到駕駛室。

“姜竹然這小娘們越發牙尖嘴利,一步都不讓我進酒吧,老子上輩子肯定殺過她全家。”顧熙白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帶著宋驚執,就是想讓姜竹然給他一點面子,想不到人家壓根不稀罕,照樣不讓他進酒吧。

還在酒吧門口和他吵了半天架,不依不饒抓著以前的事情不放。

吐槽半天,也不見身邊的人有回應,顧熙白扭頭,只見男人渾身散發著冷氣,面色黑到能滴出墨,生人勿近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你怎麼了?沒見到唐娓小美女?”顧熙白皺眉問道。

他被姜竹然攔在酒吧門外,可是宋驚執卻順利進去了,按理來講應該見到唐娓才對,怎麼臭著一張臉。

自從宋驚執進入娛樂圈後,慣會隱藏他的真實情緒,很少會將情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宋驚執瞳孔微動,回過神,語氣淡淡,“開車。”

說罷,不再搭理顧熙白,自顧自盯著車窗外。

顧熙白見狀本想罵一句髒話,卻又咽了下去,認命地開車,嘴裡嘀嘀咕咕不停,“上輩子肯定欠你們兩個,我堂堂顧家大少爺,先是淪落成司機,又和狗相提並論……”

車窗外車流不息,宋驚執的臉忽明忽暗,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唐娓酒醒後,撐起身子靠著床頭,望著陌生的房間有點呆滯,房間有點小,少女粉的裝潢。

她下意識掀開被子,見身上衣服完好,狠狠鬆了一口氣。

昨晚……她好像看見宋驚執了?

她不屬於酒後忘事的人,對於見過的人和事她記得非常清楚,只是對於說過的話想起來很困難。

粉色的床單被她抓著褶皺,蹙緊眉頭,腦子一片空白,拼命回想大腦漲疼得厲害,死活想不起昨晚說過的話。

突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糖糖你終於醒了。”姜竹然端著一碗醒酒湯進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送你去醫院了。”

她以前沒見過唐娓喝那麼多酒,還真不知道她一覺能睡到第二天傍晚,要不是呼吸心跳正常,她早就送她去醫院。

太嚇人了。

唐娓見到她的出現有點懵,皺眉看向四周,“我這是在哪裡?”

她不記得姜竹然家裡有這間臥室啊?

“還在酒吧呢,這是我辦公室裡隱藏的休息室。”姜竹然將醒酒湯遞到唐娓手中,“來,喝完頭就不疼了。”

唐娓一臉遊離地接過醒酒湯,三兩口將湯喝盡,不確定道:“我記得昨晚看見了宋驚執,我貌似還……調戲了他?”

昨晚畫面斷斷續續,她只記得她和宋驚執碰了杯酒,還強迫他喝,後續發生的事情十分模糊,完全記不清。

姜竹然聞言眼睛猛地發光,語氣興奮,“可以呀糖糖,宋影帝你都敢光明正大調戲。”

“你不知道?”

“我上哪裡知道去,我在門口跟那豬狗不如的東西吵架,要不是宋驚執告訴我你喝醉了,我都還不知道。”姜竹然提起昨晚就生氣。

如果不是顧熙白那個蠢貨耽誤她,唐娓也不會在角落喝醉沒人管。

唐娓知道她口中豬狗不如的東西指的是那位名叫顧熙白的花花公子。

顧家在上流社會也是聲名顯赫的世家,唯一的獨子卻不務正業,不接手公司事務,反倒開了一家賽車俱樂部。

怪不得讀大學的他和讀高中的姜竹然在美國留學時成為男女朋友,兩人之間有相似之處,不喜歡束縛,只愛自由。

“好啦!我們不提他,反正也不常見面,而且每一次都是你佔上風。”唐娓笑著寬慰姜竹然。

她其實還有很多疑惑,昨晚她總感覺宋驚執行為舉止太過奇怪,她好像一直在講話,卻記不清內容。

這個認知讓她十分煩躁。

姜竹然嘆了口氣,站起身出門,“你先洗澡,衣櫃裡有新的換洗衣物,我們等會兒去吃飯。”

“好。”

等她一走出門,唐娓環顧四周,傾身拿起床頭櫃的手機。

除了一些垃圾簡訊和期末考試時間場地通知外,微信裡躺著一個新的聯絡人。

還有一條新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