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野笑著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向著樓下走去，魯高抱緊石墩子，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酒樓的二樓上，那些外門弟子望著韓牧野他們的背影，目光中滿是各種複雜的思緒。
這位劍閣觀劍人，絕對是他們從未曾見過的神奇人物。
單從江寒幾人對他的恭敬態度就能夠看出，這一位絕不簡單。
江寒他們將桌上的木盒開啟，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塊塊靈石。
“大家收了吧，韓師兄確實是看不上這些靈石。”江寒看向眾人，輕聲說道。
大家相互對視一眼，伸手將屬於自已的靈石拿回。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又是瞠目結舌。
都是外門弟子，個個窮得叮噹響，這麼多靈石擺在面前，簡直讓人流口水。
“韓師兄不要我們的靈石，我們不能就這麼白白佔了這便宜。”江寒看向身邊的幾人，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去打聽一下韓師兄缺什麼，幫他留意著。”
這話讓幾人紛紛點頭。
這不是交易，而是人情。
生意好做，人情難還。
韓牧野和魯高走出那小小的街市，魯高加快腳步，趕到韓牧野身前：“韓兄弟，你，你收我進劍閣可好？”
收進劍閣？
韓牧野眉頭微微皺起：“魯大哥，你想做觀劍人？”
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那是要命的啊。
韓牧野自已深知其中的兇險。
難道魯高是看到自已如今的風光，所以動了心思？
“不是，兄弟你誤會了。”
“你們劍閣以往也是招收雜役的，端茶倒水，清掃臺階，擦拭窗戶，幫著觀劍人做一些雜務。”
“只是後來觀劍人十進九亡，劍閣成了人人都繞道走的地方……”魯高低聲嘟囔著，聲音裡透著一絲無奈：“那時候觀劍人十進九亡，劍閣成了人人繞道走的地方……”
原來不是做觀劍人，而是做雜役。
韓牧野的心中一動。
有些事情，他還真的缺少幫手。
“成，我回去問問情況，若是可以，便讓魯大哥你來劍閣。”
聽到他的話，魯高咧嘴開心地笑著，彎腰躬身行禮，然後抱著石墩子往山門處走去。
“兄弟你可快點啊，最近我劍門召集附近門派聚會，我們這些雜役累得都要脫皮了呢。”走了幾步，魯高轉過頭來，苦著臉囑咐道。
附近門派的聚會？
韓牧野走了幾步，想起之前從秦元河佩劍中看到的畫面。
九玄劍門治下，可是有好幾家宗門都被太靈劍派策反了。
那幾家，會不會來？
是要搞事情嗎？
轉頭想一想，韓牧野又搖搖頭。
九玄劍門乃是西疆九派之一，門中不但有許多地境強者，更有三位半步天境的強者坐鎮。
而劍閣中還有執掌九玄劍的劍閣長老。
這等實力，別說那些個被策反的門派，就是太靈劍派傾巢而來，恐怕也佔不到便宜。
要是太靈劍派真有實力挑戰九玄劍門，也不至於暗地裡做這麼多下作的事情。
或許這次聚會，會出點么蛾子，會有人來添堵，可要說憑這些人就能動搖九玄劍門的根基，那九玄劍門也不會在西疆屹立無數年，歷經風雨而不倒。
想到此處，韓牧野不禁覺得好笑。
自已這個混吃混喝，每個月掙十塊靈石的觀劍人，倒是替那些宗門長老、宗主操心起來了。
這不就是那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回到劍閣，黃老六見韓牧野夾著的小木盒果然不見了，口中低聲嘀咕了幾聲。
大概意思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之類的。
韓牧野笑了笑，開口向黃老六詢問關於劍閣雜役的事情。
“以往劍閣倒是有雜役的。”黃老六點點頭，咧嘴說道：“我劍閣繁榮的時候，觀劍人有七八個，雜役更是多達一二十個呢。”
“這麼說，劍閣是能招募雜役弟子的？”韓牧野問道。
如果可以招募，他倒是真心願意將魯高招到劍閣來。
“招……”黃老六咂咂嘴，愣了一會兒，有些肉疼地低聲說道：“我們劍閣招募雜役，那是要負擔相應開支的。”
劍閣的雜役弟子，俸祿和任務酬勞，竟然要由劍閣來承擔？
怪不得劍閣的雜役弟子都散了。
韓牧野來之前，劍閣除了長老就只有黃老六這一個觀劍人，讓黃老六從自已那本就不多的俸祿和油水裡面分出一些來養雜役弟子？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那才有可能。
“那，要不我們先招募一兩位？”韓牧野看向黃老六，然後笑著說道：“花銷從我那份裡出。”
黃老六看了一眼韓牧野，眼珠一轉，湊得更近了些說道：“韓小子，你那觀劍觀人的生意，能經常做不？”
黃老六精明著呢。
韓牧野會煉丹，可這煉丹的生意，他完全參與不進去。
反倒是在劍閣裡，但凡有人來領劍，只要能刮到油水，都會分他一份。
今日韓牧野隨隨便便就賺到了他以往一年都賺不到的好處。
剛才他都盤算好久了，現在才這麼問出來。
財法侶地，想修行，身為男人怎麼能缺少了財呢？
“六哥放心，我只要在劍閣做觀劍人，自然要全力維護劍閣的規矩。”
“觀劍也好，觀人也罷，都是修行嘛。”韓牧野很是乾脆地開口說道。
反正他也不吃虧。
幫人選劍，既能夠有好處拿，又能夠拓展自已的人脈，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好，那雜役的事情就依你。”投桃報李，黃老六立刻鬆口。
“不用稟報長老？”韓牧野問道。
“屁大的事，還要問長老？”黃老六一拍胸脯：“六哥我怎麼說也是在劍閣做了七年觀劍人，再熬三年，就能成為執事了。”
韓牧野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當天就將魯高招到了劍閣。
魯高的差事是每天早上給劍閣開門，仔細灑掃門前的石階，晚上再負責關閉閣門。
白天的時候，就在門口當個護衛，順便跑跑腿。
韓牧野出手也大方，給魯高開了一個月三塊靈石的俸祿。
這都比得上外門普通弟子的俸祿了，把魯高樂得嘴都合不攏。
何況在魯高看來，劍閣的差事輕鬆得跟玩兒似的，太容易了。
第二日一早，魯高早早來到劍閣門口，將門開啟，把門口清掃得乾乾淨淨，然後立在門口，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留意有沒有人來。
沒過一會兒，他渾身一震，看向從不遠處走來的一隊身穿白袍的內門弟子。
“諸位師兄可是來我劍閣領劍？快請，快請。”下意識地，魯高將腰深深地躬下，滿臉堆笑地迎上去。
做雜役久了，這已經成了習慣。
“韓師兄可在？我們今日來領劍。”內門弟子領頭的正是昨日來過的趙有志，他向著魯高拱拱手，低聲問道。
內門弟子拱手向他回禮，這等禮遇，做慣雜役的魯高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他忙誠惶誠恐地拱手，一邊說道：“在的，韓師兄在的。”
從昨日起他就喚韓牧野為師兄，他怕自已喊兄弟太過親近，會丟了韓牧野的身份。
趙有志等人面上露出喜色，點點頭，往劍閣中走去。
才走幾步，趙有志忽然想到什麼，抬手將一顆靈石遞到魯高面前。
“多謝師弟了。”
等趙有志他們走進劍閣，魯高手中捧著八塊靈石，在那眼睛發直，嘴角抽動。
“師弟，師弟，嘿嘿……”
“這，劍閣的差事，真肥啊……”
轉頭看向劍閣，魯高的眼中閃耀著如靈石般的亮光。
“二位師兄，我們今日來領劍。”劍閣中，趙有志等人向著韓牧野和黃老六拱手施禮。
跟在他們身後的兩位內門弟子上前一步，各自將手中一塊功勳憑證放在長案上。
黃老六咧嘴一笑，將功勳收了，然後嘿嘿說道：“都是自已人，這破費了不是？”
“韓，兄弟，你幫諸位師弟都好好選一柄合用的好劍。”
